有點意思。
她這是都記住了?
其他的主持人都有看手卡的,時不時的會看一眼,似乎只有她家林漫,沒有看過?
周曦待了一會兒,她閒來無事,也沒打算出去,倒是拿着手機玩了好半天,就看着彩排,她發現個事情。
沒有細嚼慢嚥的條件。
林漫吞掉嘴裡的東西:“現在吃東西哪裡還管快不快,必須快。”
“別吃那麼快。”
周曦遞給她水,怕她嗆到,不過這女人也是本事,吃東西嘴上的口紅愣是一點不影響,嚼吧嚼吧就吞進去了,竟然一點脣膏都沒碰掉,這是怎麼練就出來的?
“給呀。”
“你家秦學長不給飯吃嗎?”
這是瘦子的專利。
她扭着自己的後背給周曦看,看見沒?別針。
林漫咬着漢堡,決定要和漢堡一決勝負,她現在一餐吃兩個漢堡絕對就是小意思。
林漫咬着漢堡,幾口就解決了一個,去拿第二個,周曦調侃她:“誰娶了你將來也不好養啊,胃口這麼好,還說自己瘦了。”
搖搖頭。
最後是不是你還不一定呢,吃的這些個苦。
肚子裡沒有油水啊,周曦坐在一邊和她一起吃的,她哪裡是吃,她就是到處看看,欣賞欣賞,反正她是欣賞不出來這差事的美,鐵板釘釘讓她上,她都不來,受不了這份辛苦,何苦來哉呢。
“吃,當然吃。”
“吃不吃?”
漫漫拉起來禮服,看看自己的大長腿,就是比別人短了那麼一丁點,人家海拔也比她高雅,腿長不是應該的嘛,自己的腿也是挺好看的。
一拳就把她撂倒在地了。
一擊即中!
周曦認真的點點頭:“還勉強能看,不過那些主持人當中,我瞧着就你腿短啊。”
“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對着周曦不停的眨眼睛,她有魅力吧。
中午吃飯,林漫是有盒飯的,對呀,她現在是有盒飯吃的人呀,有身價。
周曦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笑嘻嘻的坐在下面,手裡提着袋子,兩個大袋子,嘩啦啦的大袋子。
她渾身都小,就臉大。
自我感覺好像縮了一大圈,其實就一手指頭那些,要是能把臉縮小點該多好?漫漫認真的想,嗯嗯嗯,臉小點好看,是的。
怎麼掉也絕對不會掉在地上的,撐死就是更加小香豔一點而已,人才就是這麼練就出來的,林漫找了一個別針,笑嘻嘻的誇着自己,她自己能做到的,不求別人。
腰圍都縮了一圈,禮服往下掉,幸好沒掉在臺上,回到後臺,她捂着自己的小胸口,真是的,要是掉在地上,那就丟人丟大了。
彩排了兩個多月,最後還沒定下來到底是不是她呢,不過校慶當天一部分的主持人名單已經出來了,都是大腕,場面上來說絕對的夠震撼,這也是爲什麼林漫覺得辛苦,她卻一直在堅持的原因,有些苦咬咬牙就過去了,少睡就少睡點,辛苦就辛苦點,她爭的是機會。
“我這是裙子,禮服,裡面怎麼穿保暖內衣……”自己的指尖對着他的,點一點,覺得還挺有趣的。
“沒穿個保暖內衣?”
秦商伸手,衝着她的胸口伸了過去,林漫擋了一下,雙手合十阻隔在胸口前,然後抓着他的手笑:“幹什麼?”
“不換了,就這麼回去吧,好累,換不動了。”
“不換衣服?”
送湯的也不只秦商這一份,還有給送的,有些是男朋友有些是學長學弟,別人家的男朋友什麼的。
林漫搖頭,已經喝好了,還是蹲着沒動。
“不喝了?”
有的喝,有的看,還有人來關心。
太滿足了。
秦商拉着她的一隻手,冰涼涼的,他的手溫度還好吧,林漫眼睛裡亮晶晶的,得這樣的男朋友,真是死而無憾了。
秦商也沒有說話,林漫抱着保溫桶咕嘟咕嘟的往下喝,溫度剛剛好,稍稍的有點燙卻又不會不好下嚥,和秦商是一樣的,多一分就多,少一分就少,人站在這裡,就不多不少。
“我直接喝了,太冷了。”
她不喜歡薑湯,因爲有點辣,但現在喜歡不喜歡,擰開蓋子熱氣撲面,馬上就喜歡上了,喝了一口。
林漫是等不及了,她現在不吃,她還什麼時候吃啊?馬上要回去睡個覺明天還得繼續彩排呢,擰開保溫桶的蓋子,是薑湯。
秦商把保溫桶遞給她,挑着眉頭,要在這裡吃嗎?
林漫的眼睛彎成一輪彎月,太好了,她餓了,還冷,都要凍死了。
“有吃的。”
林漫蹲在臺子邊,彩排已經徹底結束了,她身上的裙子太長了,秦商就站在下面,高度意外的協調。
有些趁着休息的時間披着大衣打盹,也許馬上又要上臺呢。
林小漫拽着自己的裙襬,繼續走位,退下來的時候,毫無意外的撞進了秦商的眼睛當中,秦商不知道來多久了,可能看了一會吧,就站在下面的一角,這個時間也沒什麼人來圍觀了,太晚了。
認識她的,大部分都是因爲她男朋友很有名氣,太有名氣了,不知道是不是有這樣的原因,所以她借到了一些因素。
林漫的屁股就像是有意識似的,騰的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立即給了反應。
“林漫準備……”
休息的間隔,林漫拿着鏡子照着自己的臉,哎,歲月催人老啊。
這豈不是不美了?
林漫覺得自己是有點小下巴的,可能突然之間生活沒壓力了,跑到大學裡來了,能吃能睡的,也沒有什麼糟心事,又有個美男男朋友,日子過的太舒心了,就有了所謂的雙下巴,當然了她家秦商說了,這是美豔的下巴,長得好看的人才有的,一般人都長不出來,真假的反正這話她是愛聽,這些日子這麼練,她的下巴都沒了。
彩排開始,早上開始到凌晨3點,亂糟糟的現場,到處都是人,化妝室裡的化妝品,手卡,扔的到處的服裝,來來去去的人員,早上上午下午都還好,就是這晚上不是很好熬,說實話有點冷,她穿那麼一點,又不好披着衣服,凍的瑟瑟發抖,幾班人輪着彩排,一直還在做刪除主持人的工作,還在不停的刪人當中。
那到時候出現了也沒有辦法了,總不能把人拖出去斬了吧。
校慶肯定是不允許有失誤出現的,但真的出現失誤了怎麼辦?涼拌!
我家漫漫啊,做什麼都是這麼順,難怪人家恨不得剝了她。
夢琪點着頭,笑了,她覺得林漫的後背估計都是刺,別人扔過去的。
這運氣也沒誰了,你看旁邊的美女臉蛋都要抽了。
那她們來這裡做什麼?
竟然選上了。
她和夢琪是陪着林漫來的,給她打打氣,原本是打算等她落選在好好的安慰她,臥槽!
“林漫選上了?”周曦瞪着眼睛。
選出來的結果,這也不見得就是最後的結果,不到前一秒,被刪下去,這也有可能會發生。
一如她當初考試的狀態,上了她高興,上不去也沒什麼,也不是世界末日,她真的講出來這種話估計沒人信,你不在乎你來報名?你想上?一個接着一個的,每個主持人都給準備了手卡。
不想上的話,她也不會報名了,輔導員和她講了幾句。
會堂現場,採訪的,志願者都在忙,報名的人很多,有老的有新的,沒輪到她呢,她就埋頭看着手裡的資料,說實話林漫想上。
林漫剛下課,輔導員的電話,給她一分鐘的展示機會,叫她過來。
校慶的主持人選從去年到今年出了幾份名單,可能演出的前一天都會發生改變,不到最後一秒,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
“好了,走吧。”
喬楚不愛打嘴仗,說這些都沒用,都是臭氧層子,懶得浪費腦細胞。
“這套理論就不對,她窮她就有理嗎?”
“那你要逼死她嗎?”她家裡現在的樣子已經很慘了,還能怎麼樣啊?
“你就總當老好人,她是欠我們的,不是我們欠她的。”
她回家和堂姐說,她堂姐都不理解,因爲人家的寢室相處的都和樂融融的,都不信喬楚說的話,覺得這得個性多不好的人都湊一起去了?喬楚覺得大家個性都挺不錯的呀,就是這樣的結果。
她和別人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這寢室,從開學就沒好過,哎。
喬楚拽拽謝清韻,算了吧,這事兒也沒人能管,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也是搞不懂一開始勝男和林漫不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變成了和大家都不好了。
“既然住的這麼不習慣,那就走啊,也沒有人攔着她。”謝清韻用鼻子冷哼,就說有的人吧,越是窮越是奇葩,不能可憐的,那些錢雖然說會還,將來怎麼樣還說不定呢,幸好她當初沒激動。
最可恨的就是,其他寢室有空位,暫時性的,齊勝男竟然過去住了。
一個寢室,就沒有一個值得你講話的被?
這什麼意思?
齊勝男和林漫不和,暗戰轉爲明戰,這次林漫的態度很堅決,誰做中間人都沒用,齊勝男不斷電不回來,回來也只是睡覺而已,白天早早就躲出去了,別人起牀她就沒影子了,上課即便遇上了也不和同寢室的人說話,她和林漫怎麼樣那是她們倆的事情,現在變成了她和全寢室對着幹,謝清韻不能理解的就是這點,誰欠她的了?
t大校慶,這算是最近最大的樂事了。
秦商的手扶着她的腰,林漫的頭髮蹭着他的臉,帶着淡淡的味道,洗髮水的味道,已經很淡了,卻又似有若無的飄進他的感官裡,她的手貼着他的,他的手心向下,漫漫的手心向上,完整的貼合着。
林小漫童鞋的脣貼着他的胳膊,他動一下她就蹭一下,秦商的手動了動,拉着她的一條胳膊兩個人搖搖晃晃的跳着,跳的也不知道是哪國的舞蹈。
秦商的胳膊橫在她的下顎前,林漫的手對着自己的臉扒着他的胳膊,秦商的腿微微的有點彎曲,爲了配合她的高度,下巴搭在她的右肩上,挪動再次挪動。
秦商勒着她的脖子,他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他動來動去的,她明明是在鬱悶,恨不得切腹自殺了,自插雙目了,最後變成了他摟着她在跳舞,沒有什麼章法的跳舞,搖搖晃晃的。
賣傻大戶。
她的慈善估計是做的最好的,賣傻。
“秦商啊,我覺得你眼神很不好,你女朋友完全就是個呆瓜,天下第一號大呆瓜。”
他是願意的,但她是不願意的吧。
“你給我當長工吧,我提供你水果,隨便吃。”秦商的臉貼着她的後腦。
她的手扒着他的胳膊。
漫漫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癲狂,半真半假的抱怨,她是真的很想把頭髮都拽下來,秦商的手勒着她的脖子,他不是個高嘛,突然來這麼一下子,胳膊肘更好勒着她的嗓子眼,林漫這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還沒有?我借錢借給她,完了我當長工替人家還,別說了我絕對有癮,你多虐虐我吧……”林漫張着手對着天花板,來道雷劈她一下吧,先說好別給劈死了,她還沒活夠呢,太蠢了,太二了。
背後是這樣想她的。
林漫以後和齊勝男肯定不會說話的,走到這個份兒上就不是好不好的問題了,她在缺朋友也不缺齊勝男這樣的,多可怕的人啊。
“你沒有。”
“你說我是不是傻啊?我特二吧?人家捅我刀,我和她講情分。”
漫漫扶着馬桶從地上站起來,要是人可以這麼淡定的話,她一開始就不用生氣了,她應該逼着齊勝男還錢,不管她死不死活不活的,這些不是她應該管的問題,講什麼道義?自己傻乎乎的,累的半死的打半工,賺這麼點辛苦錢,然後一點一點還給秦商,她肯定有癮,被虐的癮,她和齊勝男也可以玩虐戀情深了。
“不相干的人而已。”
秦商依靠在門邊,他手裡依舊拿着魔方玩着,手部線條每次都是特寫。
“我就是不明白,明明是她錯說出來的話卻那麼理直氣壯。”
林漫的氣消了很多,幾乎也沒有剩多少了,她放開手裡的抹布,將手套脫到一邊,坐在地上,秦商家的馬桶被她擦的亮澈澈的,人影子看得一清二楚,泛着潔白的閃光。
秦商這已經是第二次探頭進來,她進了衛生間兩個小時了,這兩個小時當中她就是不聽的刷着馬桶,刷馬桶這件事情上癮嗎?
“刷的很過癮?”
*
掏出來手機,找到電話號碼,一開始腦子裡堅定了這種想法,可看着那個號碼她又放棄了。
她現在就挨個人去告訴。
說她不會告訴別人是吧?
林漫一口氣衝出去,她喘着氣,第一次聽說,因爲她不倒黴,因爲她活的順暢了有人恨她。
爲什麼啊?
齊勝男坐在牀上哭,放聲的哭,她的手揪着被子,爲什麼?
摔門出去。
“你可憐?我瞧着你似乎比誰都趾高氣昂的,活着需要找個目標恨下去纔能有動力是吧,偏巧我就是那個倒黴催的,人活成這樣,精神世界這樣的亂套,我替你悲哀,錢你需要還。”
林漫咬着牙,她真的好想抽齊勝男啊。
她剛剛擡腿,齊勝男站在後面說着:“你看你就是這麼大度,你甚至都不會告訴寢室裡的人,林漫你以爲自己成佛了嗎?帶着那扇僞善的面具,不累嗎?那些錢是不是你也打算不要了?因爲我可憐嘛。”
林漫起身準備離開寢室,再待下去她會吐的。
“你這樣的人,也不值得我去說什麼。”說都是髒了她的嘴。
甚至她爸過世這事兒也能怪到她身上?
林漫的頭覺得疼,要炸開了,她沒有辦法去理解齊勝男的腦回路。
林漫的眼睛裡飛着刀子,一下一下的颳着齊勝男的臉,她活到今天讓齊勝男給她上了一課,大開眼界都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感受,寢室裡真的說條件好,周曦、謝清韻、夢琪喬楚個個都好,就她和齊勝男的家裡條件差些,這也是成爲她恨自己的理由?就因爲她拿了獎學金?拿了上中市的獎金?這簡直就是國際玩笑,齊勝男她甚至都不是上中人。
林漫被送進醫院的那天早上,她確實在打的飯里加了一點點,真的就是一點點,少到不能再少了,她下的也不是毒藥,也不是要害死林漫,至於當時爲什麼那樣做了,現在也解釋不清,甚至她也吃了,並沒有出現任何的狀況,說是能叫人拉肚子,但是她吃了並沒有出事情不是嗎?
她今天敢說出來,就不怕別人背後講她,哪怕就是全學校都說她,她也無所謂。林漫搶了她很多的東西。
“隨便你說,隨便你和她們說,我不在乎。你是個大善人,你的高尚襯托着我的卑劣,我需要錢你就借了錢給我,看你多麼的愛幫人。”
齊勝男將欠條放在林漫的牀上。
可她之前都已經止住了泄,第二天她吃了一點東西,卻嚴重了。
林漫冷靜下來能想得清楚秦商身上的漏洞,她就能想得清楚齊勝男的問題,不過確實當時就認爲自己多想了。
齊勝男只是冷笑。
“是,我是這樣懷疑的,你沒做嗎?”
多麼可笑的人。
“說的多麼的義憤填膺,你住院的那次你就認爲是我在你的食物裡下了藥對吧。”
“齊勝男,我對你沒有義務,我也不可能爲了你和家裡張嘴借錢,我家的條件還沒優秀到如此的地步,我傻我和秦商張嘴借錢,你那個木頭腦子想,秦商不是我男朋友嘛,他有錢,我和他借點錢怎麼了,你自己認爲理所應當的不要都扣在別人的頭上,你自己奇葩不要拉着別人和你一起奇葩。”
林漫拿着手裡的衣服照着齊勝男的臉就砸了過去,她真的好想抽齊勝男一巴掌,狠狠的大嘴巴抽她。
“我就差那一點錢,我求你了,你卻不肯和家裡張嘴。”
“你的意思是我害死的?”林漫火氣躥了起來。
“我爲什麼不講?我爸是怎麼死的?”
“你別講了。”林漫打斷齊勝男的話,沒有必要講下去,她也算是傻過的人了,走到今天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別人討厭她恨她,這都是她阻止不了的,不需要講下去了,從今以後就當做不認識好了。
“我們住在一個寢室,我的不好映襯着你的好,你覺得特別的幸福吧。”
甚至林漫給秦商買了那麼貴的錢包,她爸爸過生日她卻捨不得花一點的錢,這樣的人她不屑。
那是因爲她有男朋友,有家裡人給錢,她自己是得了獎學金,但秦商給她錢花,她父母也給她錢花,齊勝男則是從來不和家裡伸手的,她瞧不起林漫,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林漫這種活法她瞧不上,如果林漫的家裡和周曦、謝清韻的家裡一樣,她什麼也不說了。
大家的條件都是差不多的,爲什麼林漫過的一點都不苦呢?
齊勝男說着,你看你林漫機會比我多多了,林漫的成績在上中是狀元,她考的也不至於就比林漫差了多少,但是在涼州的話,她被淹沒在人海當中,獎金壓根就沒有她的份兒,她家住在農村但是劃分上卻算是城市,城市又不認他們,裡外裡的好處都沒他們的份,她從小就知道只有學習這一條路她才能走出來,她真的走出來了,可是同寢室還有個更好的。
林漫手裡攥着衣服,她不知道齊勝男爲什麼能對她講話講的這樣的理直氣壯,她現在好想拿着東西去砸齊勝男,好想暴力一次。
“我們倆是老鄉。”
齊勝男的臉頰上有着兩團紅,這是屬於她的特殊標誌,一直伴隨着她到現在,有些人管這個叫高原紅,很奇怪是不,她明明沒有生活在高原,人家打腮紅,她這種是自帶的,自帶的土氣。
“齊勝男,你到底有多麼的討厭我,那是纔開學沒有多久。”
林漫冷笑。
她拿了也沒有花,她的本意也並不是爲了偷錢,拿了林漫的那五百塊她一直沒動,就算是她爸病重的時候她也沒有拿出來,那錢現在就在她的錢包裡,她打算一直留着,留一輩子。
“那錢是我拿的。”
齊勝男迎接着她刀劈一樣的目光,她坦坦蕩蕩的坐在牀上,絲毫沒有覺得內疚愧疚,甚至一丁點的歉意都沒有,她對視着林漫的視線,直直的對視着。
林漫的犀利的目光劈向齊勝男,她猜是猜,但齊勝男只要不承認,她也沒有辦法。
“多算上五百。”
齊勝男捏着自己手裡的小揹包,樣子落後,布料也不是什麼好的,看起來普普通通的。
林漫的脣角向上,她知道,她感覺得到,有一段時間她感受的挺清楚的。
“林漫你知道吧,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齊勝男今天似乎打算捅破點什麼。
林漫想了想,點點頭,不然還怎麼辦?你殺了她,她也拿不出來錢,當初也是她自己自願借的。
“欠你的錢按照理財的利息,等我畢業之後還給你,我現在沒有能力。”齊勝男開口。
林漫找自己的背心,打算換上,和周曦去看電影怕冷,穿的就比較多。
周曦收了借條,她起身出去,寢室裡有點熱,不太透氣,她走了就剩林漫和齊勝男了。
“嗯。”
齊勝男沒有忘記借錢這事兒,她是要還的早晚都要還的,只是現在真是沒辦法,她又認爲自己手頭上沒錢和人講太多,搞的一點不誠心,玩嘴皮子她不擅長。
“周曦,我欠你的錢我寫了一個借條。”
電影看的挺不爽的,回到寢室,齊勝男回來的挺早的,寢室裡就她一個人,見周曦和林漫一起回來的,對着周曦打了一聲招呼。
後面的人一愣,女生翻着眼皮子就來了一句,你看你的被,也不是講給你聽的,再說你怕別人說,你包場啊,周曦一聽,她這暴脾氣,林漫拽着她,對方的男朋友拽着女朋友,這纔沒讓她們掐起來。
“我想通過它演我才知道,不想聽你說行嗎?”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好像沒注意到,繼續叨逼叨,把周曦給惹毛了。
後面有兩人叨逼叨的在那裡說劇情呢,可能是看過還是怎麼回事兒的,問題能不能別秀優越感?別人看的好好的,不停的說。
周曦和林漫進場,電影院吃點什麼啓示挺正常的,喝點什麼也正常呀,周曦落座,電影開始沒有多久,周曦的眉頭就越皺越緊。
周曦想去看,寢室裡沒別人,林漫只能跟着去了,就當放鬆心情吧,師兄也不算白給她錢,真的有事就用她啊,前天讓她跑的腿都細了,東城跑到西城,要是有更好的活,她就不給師兄幹了。
林漫頭大,最近時間真的有點緊。
“看電影呀。”
周曦不知道哪裡搞了兩張電影票,原本想張夢琪陪她去的,結果夢琪去不了,她只能找林漫。
*
呂文帶着林漫嫁給林清華的時候,她還年輕,一身的年輕氣息,林清華就是喜歡這人,那張臉和現在不同,每個人的臉部都是用筆一筆一筆勾勒出來的,濃重濃烈,見第一次面,林清華覺得這人就像是一張照片,黑白的照片,不是說長得有多美,呂文現在是累的,歲月累積在臉上的痕跡,將線條慢慢擴充化了,模糊了,不夠清晰了,但這個女人他娶回家,他就是想對她好的,一輩子對她好,哪怕一起吃粗茶淡飯,一輩子受累,一輩子辛苦,對她好一些,讓着她一點。
他疼她,她敬他。
他們夫妻那真是幾十年來都是如此,呂文的聲音再大,那也不是吵架,只是一些問題上的意見出現了分歧,林清華有好吃的他讓着呂文,他捨不得吃,有錢了能買一件好衣服穿,那就給呂文買,女的衣服樣式多,穿起來漂亮,男的在怎麼打扮不也是這樣嘛,呂文呢則是怕他累了怕他辛苦,現在林漫不在家裡,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林清華的身上。
回到家給親戚帶的一點禮物,挨家分了,林清華又繼續開始拉客了,家裡買菜現在呂文買的也挺齊全的,一星期怎麼也會改善一兩次生活,好吃的都通通撥到林清華的碗裡,剩的要壞的都她吃,林清華沒發現呢,她就都嚼光了。
那一次不是因爲林漫頭一次出門嘛,情緒沒把握好,現在知道她挺好的,那還擔心什麼。
習慣了!
“你怎麼不鬧心了呢?”
上了車看着車走她才離開,林清華這次可沒有眼圈紅,呂文難得打趣他。
呂文推她的頭,笑了笑。
“我知道了,錢不夠花一定和家裡要,不過你女兒這裡好,獎學金都還有剩呢……”林漫笑嘻嘻的比着自己的腦子:“我媽給我的遺傳好,別人羨慕不來的。”
林漫抱着她媽撒嬌,呂文摸摸女兒的頭,真是長大了,大到把他們安排的妥妥當當的,讓她都有點不適應,林漫小時候都是她操心啊,操心穿衣吃飯,學習寫作業,現在反倒是沒的操心了。
“別那麼省着花錢,我和你爸現在條件還行,真的錢打不開點了,給家裡來電話。”
“媽,你說。”
她好像確實對林漫的關愛太過於粗暴了,不夠細緻。
什麼時候不大點的小丫頭長這麼大了,大的讓她一點防備都沒有,自己生的姑娘,怎麼喜歡怎麼愛都不夠,就是不會表達,每天累的要死忙的要死還表達什麼啊,吃飽飯穿暖衣她認爲就比說什麼話都管用,就這麼想的瞬間孩子長大了,忙前忙後的,送他們來火車站提着行李,給買的吃的,交代他們這個那個的,送他們進了火車站上了站臺,還在不停的說,什麼吃的放在哪裡。
呂文叫女兒。
“林漫啊……”
他們在t城待了四天就回去了,林漫給送上火車的,給買了很多吃的。
林清華就嘟囔,嘟囔也得吃,拿着水往嘴裡送,呂文拿着手絹給他擦汗,弄一頭汗也不擦擦,曬的皮膚都紅了,有帽子也不戴,嘟嘟囔囔的,但嘟囔的都是愛。
這是她買給林清華的,因爲開車每天高度的集中注意力,她現在對這方面很上心,和林清華待在一起就會看着他吃,不在一起也會打電話讓他吃。
“保護眼睛的,不是藥。”呂文回答。
她爸以前不吃藥的。
“我爸吃的是什麼?”林漫問。
夫妻倆走在後面,她拿着一個藥瓶給林清華,讓他趕緊吃了。
中午原本林漫想帶父母就在附近用餐的,畢竟出來一上午了,一個景點玩了三四個小時挺累的,可她媽堅持要回去吃,要去林漫的食堂吃,呂文說白了就是認爲景點的飯貴。
呂文前面都走很久了,他們倆就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後面磨蹭,半天跟不上來。
“你們父女倆在後面講我壞話呢是不是?”
小時候吧,她多玩一會,她媽就會生氣,其實也不是不愛她,就是一種教育的態度嘛,她想學點什麼她媽也是不支持的,認爲能把學習學好了就行,學其他的找出路這種家裡根本沒有關係,多少人能出頭一個啊,是嚴母的典範,但身邊有這樣的一個爸爸,生活就完全不同了,她沒覺得壓抑過,沒覺得難受過,甚至都沒埋怨過她媽,她愛她媽媽她也愛林清華,很愛很愛。
林漫眼睛裡的那點情緒來的快散的也快。
“爸,我有沒有對你講過,我真的特高興你是我爸爸。”
今天的太陽很大,照在頭頂,照的人一身暖洋洋的,有些偏烤人了,烤的臉不太舒服,但皮膚是軟的。
林漫挽着林清華的胳膊。
“你媽現在心態挺好的,我們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力所能及的過日子,也沒指望講出來什麼大道理,你也別怨你媽。”
“你媽當時鬧着要去找,我爲什麼陪着她去,因爲不去她心裡總會認爲這是個事情,後來的事情我們也沒料到。”林清華看着腳下的路,不如人就是不如人,這沒什麼可氣的,他也不會覺得自己活的就怎麼窩囊了,他想給林漫建立一種世界觀,一種健康的世界觀,三觀,呂文出的因,他去承受的果,全部都講給林漫聽,你是孩子,你有自己的想法,獨立的想法,但是你也要聽聽爸爸心裡的想法。
“她和所有的家長都是一樣的,她是絕對不可能站在你的面前去說過去,她也從來不對我說。”呂文以前的那段婚姻從來沒提過,怎麼回事兒她也不講,林清華也不會打聽也不去好奇,因爲好奇就會扒開妻子的那層傷,那個年紀,當姑娘最好的黃金年齡,嫁給一個那樣家庭的男人,肯定不會說一點崇拜喜歡就都沒有,到最後掃地出門,對呂文那絕對就是個刺激和打擊,她聽見張景川的名字她就會激動。
父女倆走在後面,林清華就說上次他被打的事情,他講給林漫聽,並不是爲了讓林漫去痛恨誰,讓林漫記住她親爸多不是東西,或者怪她媽辦事情不周到,呂文是他老婆,結婚這麼多年的老婆,時常兩人也會有口角發生,呂文這人呢,可能一般人都會評價說情商和智商都不好,特別的犟,就是那種自尊心好像太強的犟,有些時候讓人看着就來氣。
“你媽那邊我就先不說了,她人想法比較多。”
“那個錢如果是他拿的,你還給他,錢不夠的話爸爸先墊給你。”這方面林清華想的比較周全,雖然說是談戀愛,但也沒有女生就必須花男生錢的說法,林漫不要家裡給生活費,學費也是靠自己得獎學金,這孩子的想法他清楚,所以他說是墊,真的手裡週轉不開了,那房間看起來就很貴的,既然訂了那就住下,高高興興的去住,但是下次就不要了,他們家的條件現在承擔不起,等以後有錢了在去住。
林清華臉上的笑紋加深,他知道了。
“嗯,和我有一個關係很好的。”這是男朋友的另一種稱呼。
林漫忍不住笑,沒想着能一直瞞住,但是她爸猜到的也太快了。
他當時懷疑卻沒有說出來,當着呂文的面說的斬釘截鐵的,那是因爲一旦呂文知道了,她的反應會非常的大,牴觸情緒也會非常的大。
這事兒吧昨天林清華一想就覺得不對,就算是一個寢室的姑娘,不可能不知道林漫家裡的條件,他女兒也不是那種打腫臉充胖子的人,所以這房間也許是某人訂的,當然了這種猜想還是要得到林漫的答覆以後才能知曉。
“學校裡有沒有好的男生?”
上午林漫上完義課帶着父母出去玩,呂文真是憋了好多年了,這些年吃沒吃到穿沒穿着,日子過的頗爲壓抑,出門首先嘮叨的也是花錢了,但出來她很開心的,心情上換了一番,覺得這裡風景很好,她走在前面,林清華和林漫跟在後面。
林漫踮起腳摸摸他的頭,表示對他話的讚許,真是個好孩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我給忘記了,下次會注意的,一定注意。”
秦商沒有說,他有錢他來付,他搖了搖頭,面上有些糾結。
她目前並沒有這樣的能力讓父母住這樣價格的酒店,確實沒有,從秦商的手中接下來這個經濟重擔說實話她很辛苦,齊勝男的那份錢還有眼下需要還的,想想就很頭大,很想抓頭髮,她又要去當農民工了,好辛苦的說。
這就是她的態度。
“錢我是要還給你的……”林漫止住秦商的話,“你看我原本是不大可能讓我父母住在這裡的,但是你做了我就必須買單,錢花出去了,這是我作爲子女應該掏的,現階段和你秦商來說,我覺得關係不大,真的有一天我們打算結婚了,我要嫁給你了,秦商那時候我是不會和你算錢的,你的也是我的,但現在不行,我哪怕很吃力我也必須接下你扔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