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煩嗎?”
什麼時候他竟然可以窺探到秦商的心,長時間的遠距離相處,才能維持到現在是嗎?自己沒有結婚以前,商女士和她講,不要事事都順着秦商。
就像是她裝醉,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能看得出來,林漫同樣也是。
不能選擇回答是,也不能選擇回答不是,所以他保持沉默。
周寧玥的婚禮很盛大,外面停了一排的跑車,跑車林漫還是認得的,就是車名叫不出來而已,別人的婚禮她負責吃吃喝喝,甜點裡竟然吃到了苦瓜,漫漫抓着杯子猛往下灌水,試圖將口中的味道沖淡。
是自己倒黴還是這甜點奇葩?爲什麼裡面會有苦瓜?這是意外事故嗎?
還是她味覺出問題了?
林漫舉着手,她嘴邊還有苦味呢,正打算用手試探試探,證明自己確實沒有吃錯,這肯定是酒店出的事故了,程諾擰着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裡冒出來的,那雙眼睛盯着林漫,一臉不贊同的表情,漫漫的手尷尬的舉在半空。
她原本也沒打算做什麼的,這是酒店的事故。
“看我做什麼。”清清喉嚨,好好吃你自己的東西得了。
周寧玥結婚,原本沒交情她也不需要花錢的,誰知道對方爲什麼請了她,害得她也不好意思不來,來了以後現場寫賬的,她去瞄了一眼,掏出來二十張一百塊遞了過去,行不行的,她也只能花這麼多了,現在生活壓力多大。
“你舉着手要做什麼?”程諾問她。
“我能做什麼,我手疼,我舉起來放鬆放鬆。”林漫的眼珠子亂轉着,她很懷疑程諾和商女士有交情。
“花了多少?”程諾問。
吃這麼多?程諾滿臉不贊同的表情,而且,來這種地方,你就不能稍微隆重一些嗎?敢不敢在隨便一些?
“兩千,我半個月的生活費。”林漫說起來這個就想吐血。
這個月她又要完蛋了。
程諾的眼皮抽抽,兩千?
你看今天這樣的場合,有花兩千塊的嗎?你也好意思拿出來這錢。
“你差錢嗎?”
“我差。”林漫認真的點頭。
怎麼不差錢?你以爲她開銀行的?車子房子哪裡不是錢?你知道現在的房租高的有多離譜嗎?
想當初她就應該和秦商說好,什麼都捐了,房子留着吧,一個月房租就要五千塊,天知道這位置還並非特好的那種呢,這是幸好他們都能賺錢,不然早就躺下了。
讓她媽知道了,她媽絕對能噴她,有好好的日子不想去過,兩個人去過緊緊巴巴的日子,是挺有病的,病的還不輕。
“房費,水電費,油費……”還有雜七雜八的,一個月一萬多塊拿出來就是小意思,遇上有人情來往,這種一次就花兩千的,她就得勒緊褲腰帶了,所以沒見她在吃東西嘛,午餐和晚飯就靠這些了。
程諾不屑的笑着:“你缺錢?你家裡缺錢?”
“你是想說我不缺錢呢,還是想說秦商不缺錢?或者秦商的媽媽不缺錢?”林漫笑呵呵的擡起頭對了過去。
程諾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離開了。
林漫就知道會這樣的,她婆婆的人。
這蛋糕是不是每塊裡面都有苦瓜啊?得,又研究上苦瓜的問題了。
高層來了不少人,讓人目不暇接的,還有一些很有名的人,周寧玥或者她丈夫的面子很大,這是林漫作爲一個嘉賓的最真實感受,婚禮進行的七七八八,打過招呼,也吃的差不多了,準備走人。
抓起來自己披在椅背上的大衣,程諾還說她出門不肯打扮,這件衣服平時都很少穿的好嗎?已經很隆重了。
套上漂亮但沒有什麼溫度的衣服,看着自己露着大半截的袖子,搖搖頭。
拎着包往自己停車的位置走過去,開着車想回家寫稿,她還得賺點外快呢,幸好還有這麼一點的手藝。
不是她哭窮,而是真窮。
你也不能說秦商現在不賺錢了,他只是將基本的費用賺出來,所謂的最低生活保障還是有的,然後就沒然後了,林漫是能捨得他坐公交車去工作室還是能捨得他天天吃水煮白麪條?兩個人一起的時候那叫浪漫叫趣味,你說錢捐都捐了,現在後悔磨嘰也來不及了,還有一點,這錢不是她的,婆婆有錢,難不成叫她和婆婆開口要錢花?與其和婆婆張嘴要錢,她還真的寧願熬夜寫點稿子賺點錢花。
開着車出去,漫漫嘴裡嘟囔着:“沒看見我,沒看見……”
程諾比比手,林漫彷彿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我們倆不順路。”她降下車窗說着。
不管你去哪裡,我們都不順路。
“我說我要去哪裡了?”程諾冷笑,上手去拉車門。
“那你說說看。”林漫心想着,你去哪裡,我只要說不順路就好了。
程諾盯着她看,林漫沒有辦法推開了車門,程諾坐了上來,這人吧他還不坐副駕駛的位置,是,她也不希望他坐在自己旁邊,可直接坐在後面,搞的自己像是個司機不是更不好?
“其實……”
“你說什麼?”
林漫的手機響,接了起來,是周曦,讓她順路接一下。
接周曦是正好順路,真正的順路,離得老遠就看見站在路邊的人了,還是那樣,滿大街你只要掃那麼一眼,看得見的絕對就是周曦。
絕代佳人說的就是她。
“周曦,這裡……”林漫降下車窗喊了一聲,周曦在咖啡店門口站着呢。
周曦上了車,似乎也沒料到車上還有一位,穿的人模狗樣的,她懶得瞧。
拉開車門直接上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車也戴着墨鏡沒摘。
她這車可真是什麼人都拉了。
“你看得清嗎?不覺得黑?”
周曦靠在椅背上,將腳上的鞋脫到一邊,就穿着單絲的襪子,那大腿就在漫漫的眼前,漫漫得承認,說誘惑這兩個字,放在周曦的身上就剛剛好,簡直就是爲她而生的,這是去哪裡了?
“我眼睛出點問題。”
漫漫先送程諾去了酒店,程諾剛下車,周曦側着臉打量着漫漫的面部表情。
“你看做什麼?”
“劈腿了?”
“我和他?”林漫指着剛剛走掉的那個人,像嗎?
她家秦商更好一些好嗎?
“開車專程送一個男人,林漫你學壞了,和學長癢了?”
“第一我不是專程送他,而是他死不要臉的蹭車,第二我和秦商好着呢。”漫漫傲嬌的說着。
周曦側枕着椅背,她的眼睛是真的問題很大,墨鏡向下滑了一點,林漫看着她的那雙眼睛,這是紅眼病嗎?紅成這樣了?
將周曦送走,開車回家,拎着包纔出電梯門,迎面被人就是一口,林漫跳着腳。
這是做什麼?
鄰居她記得住的是一個小女孩兒,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老頭兒?
那老頭兒對着林漫抱歉的笑笑:“對不住啊,我沒看見。”
“不是對不住我,你不能往門口吐痰呀,不然誰出來踩一腳。”她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對着電梯門吐的,不管吐到哪裡也不好的吧。
那老頭又笑了笑,這次沒在說話,很快就回家了帶上房門,林漫掏着鑰匙,去擰門的功夫才發現自己家門口有個菸頭,這東西明擺着就不是她家裡的,哪裡來的?
秦商又走了,這次他自己的預算可能要出去兩個月左右,家裡就剩漫漫一個人。
往常真的還好,就是自從隔壁女孩兒的父親來了以後,林漫簡直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她不是歧視農村人,但這人真的叫她有些受不了,坐在外面恨不得將外面的地方都給佔了,家裡所有的鞋是不是都拿出來擺在外面了?擺在林漫家大門的門後,衣服洗完溼撈撈滿地淌水就掛在走廊上了,而且到處吐痰,到處扔菸頭,她發現自己家門口有痰和菸頭也不是第一次了。
下班回來,門口又是有一口痰。
林漫站住腳,那老頭看見她回來了,就準備開門回家了。
“大爺。”林漫叫住對方。
“下班了啊。”對方客客氣氣的笑着,主動和他招呼了,他自然是要回話的。
“嗯。”林漫指指自己家的門口,這真的不是第一次了,她忍不了了:“大爺你以後吐痰能別往我家門口吐嗎?踩一腳蹭地攤上我還得收拾。”
對方似乎沒料到林漫會說這個,臉色有些要掉不掉的,點了點頭匆匆拉開門就回家了,吐在林漫家門口的那口痰依舊還在,林漫嘆口氣抽了好幾張衛生紙去擦,自己不擦難道留着踩到腳上玩的?打過招呼,總不會還有下次了吧?
一層三戶,林漫家的面積是最大的,對面的面積適中,只有夾在中間的這家,地方特別的小,自己住側剛剛好,如果家裡來了親戚,那就徹底沒的住了,轉個身人踩人的節奏,但是房租也不是很便宜。
自從林漫和老頭打了招呼以後,那以後那老頭只要看見林漫就立刻關門,他覺得林漫這個女孩子不好相處,有點怎麼講,上眼皮。
不就瞧不起他是農村來的嘛。
還特意警告他衛生不好。
秦商出去一個多月,電話中午到的,說是人回來了,漫漫下班以後就跑超市,開始大采購,花錢方面來說,她真的是挺慣着秦商的,這可能是所有女人都會陷入的一種套路當中,自己不吃,看着他吃心裡就美滋滋的,林漫也會這樣。
秦商喜歡吃的買買買,開車回來,拎着五六個袋子,買一次也不能只買當天的菜吧,她是順手都買了回來,心裡樂呵呵的拿鑰匙開門,可高興的那股子勁頭馬上就不翼而飛了,她家的門上有痰。
打開門將東西放了回去,然後去中間敲門。
裡面的人欠了一條門縫,看見是林漫,不太理解,怎麼了?
“我好久之前就想說了……”林漫說着,一次兩次她都忍了,現在吐到門上來了,她能怎麼理解呢?這是不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對面的門開的大了些,女孩子滿臉通紅,她其實也老早就知道了,可自己爸爸就是這樣的毛病,你和他講的再多他也聽不進去,開了門張嘴就想吐,她也不能時時刻刻的看着她爸吧?
“……真抱歉,我給你擦了吧……”
兩個人溝通良好,屋子裡的老頭突然跑了出來,喝了酒,滿嘴的都是酒味,就是不清楚喝了多少,他看林漫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天天沒事兒幹,就盯着他是嗎?處處看着他彆扭,什麼意思?
“你這個孩子,怎麼就這樣?這門前不是我家的地方?”
兩家的距離實在太近,林漫家的門後就是對方的門前,林漫家的門口前往一步也算是對方家的門口。
“我吐怎麼了?你繞着走不就得了?怎麼就這樣的呢?大家都是租房子對不對?你何苦這樣瞧不起別人?”怎麼就這樣隔眼呢?自己妨礙到她什麼了?小姑娘得理不饒人啊,他都注意了,還敲門來說。
不就是電視臺的嘛,就至於這樣眼睛裡裝不下人?
怎麼知道林漫是電視臺的,這是他女兒告訴他的,電視臺的就這樣瞧不起人嗎?你不也是住在這裡的,沒比別人高人一等呢還。
林漫覺得這話講的就沒有味兒了,繞着走?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住在哪裡,也沒有見往別人家門上吐痰的。”
“我哪裡吐了,我在自己家的門口吐,這你也要管,我看着你年紀也不大,怎麼做人就一點不溫和呢?”
林漫氣的自己臉都要紅了,血氣上涌,哪裡有?
她指着自己家的門,五天十天她老說那是她隔眼,這都一個多月了,吐她家門口多少次?
指着門上給老頭看。
“我不管,誰知道是誰吐的,你就賴我?你是眼睛看見我了?”
“不好意思,我爸喝酒了……”女孩兒拉扯着自己爸爸解釋着,這個月家裡過的太緊了,加上她哥也是在t城租房,兄妹倆都過的緊緊巴巴的,她爸這心裡有壓力。
“這不是喝酒不喝酒……”
女孩兒點頭,不停的道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給你擦了……”
女孩兒回家去拿毛巾回來就給林漫的大門擦了,嘴裡還在不停的說對不起,林漫想擦了那就算了。
剛想開門,就聽着老頭開口了;“電視臺的就了不起,牛逼啊,瞧不見啊,你還沒出名呢就這樣,出了名得什麼樣?我家這還住自己的房子呢,你就管三管四的……”
“你經常吐我家門口,看樣子還是我錯了?”
“你錯怎麼了?有你這樣的嗎……”老頭兒拔高聲音。
“漫……”
秦商剛出電梯,電梯門一開走廊上的感應燈亮了起來,秦商的身高讓人有些壓迫感,他不急不忙的叫了林漫一聲,吵什麼呢?
老頭兒見林漫這邊來了人,自己頓時收了聲,剛剛未嘗不是欺負林漫就一個人,真的起衝突她一個女孩子還能怎麼樣?可現在不一樣了,來了個男的。
“怎麼了?”
林漫被這個老頭也是氣的夠嗆,不講道理嘛。
“吵什麼呢?”秦商問她。
“吐門上了。”林漫說了一句。
“你吐痰吐到我家門上,完了和她爭吵?”秦商挑着眉頭。
怎麼聽都是自己家沒錯,對方哪裡來的底氣?
“抱歉啊,我爸喝多了……”女孩兒推着自己父親回了家,帶上門。
林漫開門進屋子裡。
“欺負你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誰能欺負我。”林漫忽略過。
其實也算不是欺負,就是對方的衛生習慣叫她太頭疼了,自己家當然怎麼樣都可以,可是走廊這是公用的,應該注意些的。
“我去替你出氣,欺負我老婆……”秦商淡笑着,作勢就要轉身,林漫拉住他,對上他的臉忍不住笑,剛剛發現他是逗自己玩的,那就好。
秦商回來好一段生活又迴歸到正常當中,正常的叫林漫都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作息時間非常的準確,儘管大部分的時間依舊還是在忙,忙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五個月以後她和秦商再一次的搬家了。
鑑於前次搬家的經驗,她現在東西不敢亂買,不然搬來搬去的很麻煩。
週六的一早,秦商提前一個星期和她打好的招呼,定在了這個週六搬家,搬家公司已經樓下等着了,屋子裡的東西也不是很多。
鄰居的父親依舊沒有走,看樣子是打算安營紮寨下去,一大早的偷開着門看了幾次,隔壁這是要搬家了?
這女孩兒看起來好奇怪,沒結婚和人同居?還電視臺的呢,現在這些女孩子,看見男的長得好一點就主動往人家身上撲,他和秦商打過招呼,不過秦商沒有和他講話,什麼樣的人交往什麼樣的人,物以類聚。
秦商提着自己的包,裡面裝的都是屬於他自己的東西,他和林漫分工明確,個人管個人,誰都不操心誰。
“都帶了?”秦商問她。
漫漫點頭,已經檢查過幾次了,都帶了,沒有遺忘。
“我們要搬家了,搬到一個近距離鄰居的新家。”秦商對着老頭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林漫上手拉他,說這些做什麼?
沒有必要。
那老頭身體有些僵硬,不太明白,以前都不和他打招呼的,現在說什麼搬到一個沒有近距離鄰居的地方,那是平房嗎?越混越回去了。
林漫拽着秦商進了電梯。
“我幫你出氣。”秦商道。
“我沒那麼小心眼。”漫漫按着毽子,手裡捧着東西,都過去那麼久了,現在也要搬走了,算了。秦商側着臉,右臉側的脣角上揚,他不會算,他小心眼他記仇。
東西全部搬上車,秦商和林漫的車在後面跟着,搬去哪裡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秦商沒講,就說搬家了。
額……
林漫承認,她的這個丈夫,就真的像是個變魔術的,一會兒把她變到平房裡,一會兒把她變到擁擠的小區裡,一會兒又變到了……
牙疼!
技不如人呀。
“五個月。”她喃喃的說了一句。
秦商失笑:“五個月。”
林漫覺得自己的牙更加的疼了。
他們倆搬進了一個高檔小區裡,複式樓,雖然沒達到自己一戶的樣子,但絕對達到了秦商所講的距離鄰居不是很近的形容,從五十多平搬到兩百平,秦商賺錢的能力狠狠刺了她一下,怎麼賺的?
“我嫁了個有本事的男人。”鈔票就像是憑空跳出來的一樣。
感慨來感慨去,也只能這樣講了,有些人就是可以在彈指一揮間開盡人世間的玩笑。
秦商站在她的眼前,他不僅個高能力也高,這個上限在哪裡,目前漫漫還沒有摸到,媽媽告訴過她,貧賤夫妻百事哀,感情再好的夫妻,面臨金錢這個考驗,很多人也是敗下陣來,有錢不見得什麼事情都可行,但是沒錢,真的寸步難行。
她和秦商的婚姻,他們的生活本身底子就高於了一些人,這也許也是她爲什麼敢順着秦商的原因,可自己又覺得何其有幸,自己的男人就是這個幸,他又何其有幸,擁有了自己,她大漫漫也是最好的。
秦商的拇指沿着她的眼圈向右。
他想將一切都給她,好的不好的,別人過的生活他們也能過,人世間的百味他想帶着她一起去品嚐。
“下次也許還可以換個更大的。”
其實他更加喜歡住在小一點的地方里,轉個身就能碰觸到她。
“先生……”搬家公司的人叫秦商,搬下來的東西他們還不清楚需要放在哪裡,秦商的手從林漫的臉上移開,和他們說着話。
林漫的新家,二樓是她自己的工作空間,沒有一絲秦商的氣息,他的作息生活都保持在二樓以下,漫漫關了電腦,關了燈,已經到了凌晨,秦商一直就沒上來打擾過她。
一對夫妻的生活質量是從哪方面來衡量好與不好呢?金錢?溝通?還是牀上生活呢?
漫漫難免就將牀上生活擺在了第二位,秦商和她的生活看似沒有問題,可一個星期他碰不到她一次,最長的時間竟然一整個月什麼都沒有,這似乎有點不達標,是沒有所謂的標準,規定夫妻應該怎麼過這種生活的,可秦商的反應也有點怪異吧?
他們不是同居了五六年,他們談了四年的戀愛,卻只是戀愛,結婚前後加上所有,也不過才大半年而已,大半年就膩了?
漫漫摸着自己的胳膊,這方面似乎她開的這個頭,她就變成了主動的一方。
是,她就是想親近秦商。
難不成是因爲她身體原因?
千萬不要因爲她是嬌花而憐惜她呀。
漫漫在心裡繼續對自己吐口水,什麼三觀呀,看見秦商,步子都挪不動了。
下了樓,回了房間,他已經睡了,屋子裡給她留着燈呢,這是秦商的習慣,他總是以爲林漫怕黑,其實林漫特別怕亮,背對着門板,被子裹在他的身上,小腿在外面,硬生生的就從牀上和亂套的被子裡挖出來的線條。
林漫關了落地燈,順手又關了檯燈,牀墊稍稍的動了一下下,她上了牀,因爲剛剛關燈,視線上有些不適應,屋子裡看起來就是一團的黑,沒有一絲的光亮,秦商依舊背對着她。
以前,至少剛睡一起的時候,她只要上了牀,他就會轉身抱着她,現在就連個轉身都沒有了?
漫漫屏住呼吸,自己主動貼上他的後背,伸着手摟了過去。
你不抱抱我,那就讓我來抱抱你吧。
身體動了動,挪動挪動直接睡在他的身後,貼到人了,感覺就來了。
她的身體有些奇葩,她會想,真的會想。
有些時候好像抓臉,每過一段時間,身體是會有反應的,那種很迫切的反應。
秦商壓根就沒動,躺在哪裡就好像木乃伊似的,漫漫又有大動作,脫了自己的睡衣,她的睡衣是套頭的,放到一邊,沒有徑直鑽回被窩,而是直接貼到了他的後背上,秦商沒有穿睡衣睡覺。
全身上下也就穿了那麼一件,他的皮膚不燙,涼涼的,這人好像渾身上下涼,像是……像是蛇。
林漫的身上暖呼呼的,手摸着他的手臂。
“怎麼了?”秦商出聲。
聽聲音的話,是像剛剛被吵醒的樣子,真的睡着了?
漫漫的眼前似乎看到了一絲的光明,那種不適應的感覺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從窗簾穿透而過的一些微弱的光。
秦商的臉枕在枕頭上,背對着林漫,一整片的後背都被人貼上了,半側的臉微微的笑容上浮,清楚清晰的騰的就爬到了臉龐上,蜜汁一樣的微笑,黑暗中盛開了大朵大朵鮮豔顏色的鮮花,那些花帶毒。
林漫就貼着,也不說話。
怎麼了?
你猜呢。
漫漫的手向下,她的眼睛變成細細的。
秦商翻了身,將人拽進懷裡。
“明天不是要上班嗎?”
“管他的。”林漫懊惱的說着。
上班不是藉口。
秦商無聲無息的笑了笑,可惜這笑這次就沒有那麼幸運逃跑掉,而是被大漫漫給抓了一個正着,林漫眼中的顏色跳躍了起來,五顏六色的碰撞,好啊,他就是故意的。
他的皮膚那樣的涼,她卻覺得自己的內心忽而平靜了。
老公就是一門功課,一門她永遠都研究不透,時時刻刻都需要花心思去研究的課程。
她貼在新買的牀單上,大紅大紅的顏色,這是她挑的,也不知道怎麼當初就挑了這個顏色,他們又不是新婚,一紅一白,白色在紅色上面開了花,有肢體感的,那花兒含苞待放到全部盛開,一開一開的,在風中搖晃,風吹不得,雨曬不得。
秦商和她換了位置,手摸着她後背的汗,她的臉貼在他的下頜。
“別感冒了。”抓着被子將她裹在裡面,雙腳纏着她的,林漫的腳還不能和他保持同一位置。
順着她的頭髮,等着她的汗散去,有地火熱,有地冰涼。
“你說我要不要多吃點木瓜。”漫漫喃喃的道。
秦商忍不住的笑了出口。
吃木瓜?
她這個情況恐怕吃什麼都是沒用的,手順勢而上:“我覺得大小很好,不容易變型,不會下垂。”
林漫捶他。
“哦對了,我最近不怎麼吃藥了……”剩下的話她還沒想好要怎麼去講,聽不明白怎麼辦?可是漫漫的話剛剛落音,這就是她悲哀的開始,秦商不僅聽懂了,而且聽的很明白,她的眼睛瞪得極大,枕頭就在她的眼睛裡晃盪着,一點靠近一點遠離,遠遠近近。
她永遠都在爲自己挖坑,挖了坑自己還會親自跳下去然後躺好躺平,告訴秦商你現在就可以埋土了,一直。
一大早的醒過來,脖子一片狼藉,無法入目。
秦商踩着拖鞋,一身清涼涼的,怎麼看這人都是一身的君子風,遠看近看怎麼看都瞧不出他像是個這樣的人,林漫穿着背心,白色吊帶的背心帶子細細的,堪堪的掛在她的肩膀上,下巴以後,胸部以上,挖出來的線條,她算是長得白的,正因爲白,所以那些印子,叫印子都對不起她身上的紫痧,看起來觸目驚心。
“早餐給你準備好了。”
你看!
你看這就是一個好老公的形象嘛,早起還會給你做早餐,雖然就是麪包片和牛奶。
“你不覺得我這樣看起來有點驚悚。”漫漫抓着麪包片狠狠咬了一口問他。
未來天氣越來越暖,她穿的越來越少,捂不住了,別人看到了成什麼?
秦商坐在高腳椅上,正在喝牛奶,杯子緩緩放下,眼睛裡有一種寧靜,對着漫漫勾勾手。
“怎麼了?我看看。”
漫漫走到他眼前,他坐的也高,人也高,半條腿踩在椅角上,一條腿直接踩在地上,拉着林漫拉近自己的懷裡,勾着她的下巴,哪裡不和諧了?他看着是挺好的嘛。
林漫說:“秦商,你就不能不弄出這些印子嗎?”
好像她受了家暴似的。
她掀起自己的背心,腰圍兩側簡直就更加不能入目了,這是受了什麼極刑?
“你的皮膚太容易出印子了。”他的力氣絕對沒有顯示出來的這樣的猛,而是她太不禁……秦商的手勾着她的內心領口,拉開往裡看了看。
“你這個臭流氓……”漫漫捂着自己的胸口跳開大叫。
秦商一臉的無辜。
“我是你老公。”
“老公也不能這樣啊……”
“那老公應該怎麼樣的呢?”秦商的手撐着下巴,一張臉無辜的看向她,林漫只覺得海浪拍了一浪又一浪。
心中恨恨說着,到底是誰說的,得到了就會膩歪了?
這樣的結論是從哪裡得出來的?
踩着點進的單位,不是她故意來的晚,也不是她和秦商進行了某種不和諧的運動才導致她來晚了,實在是路上堵車。
差點就把她給堵瘋了,就卡在哪裡,動也不動的,前面的車後面的車排成長龍。
“林漫……”
林漫要馬上出差,今年的雨水較多,似乎誰都料到了,卻還是沒有料準會鬧的這麼嚴重,收拾着自己的東西,什麼都沒有帶,立即準備出發。
“林漫……”
周寧玥手裡提了一個盒子,林漫他們是要通過走廊才能到達電梯的位置,可週寧玥明顯就是從電梯裡出來的。
“你快點的。”
漫漫點頭,她和周寧玥笑笑,真的不是很熟。
“謝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林漫心想,哪裡是我自己想去的,是程諾那個王八蛋喊我去的。
“你要出去吧?這個你拿着。”周寧玥將盒子遞給了她,據說裡面裝了的是一些吃的,來參加她婚禮的人都有拿這個禮物。
林漫上了車,一行人快速的離開。
防洪防汛!
到處都是水災。
前方周寧玥進行報道,後方林漫始終站在第一線,其實現場來說,真的男記者偏多,你爲了衝新聞,爲了拍最真實的場面,你就一定要親自去感受那些,你站在岸上說下面的水有多深,說給自己聽嗎?
白色的t恤,手裡拿着麥克,褲腿挽着,身旁就是此次參加救援的官兵,這些人裡面林漫不清楚有多少是小戰士,很多剛剛滿十八週歲的,災難面前沒有人後退,一個跟着一個的往前上,連綿不斷的雨水,每個人都希望明天的雨勢就可以停住,可每一天的雨還在降,情況越來越不樂觀。
“請我的同事林漫從前方帶回報道……林漫,林漫可以聽見我說話嗎?”
“主持人……”林漫的反應稍稍慢了一些,因爲信號的接收受到了影響,爲全國的觀衆做着現場報道,她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防汛的第一線,林漫是站在水裡進行報道的,她的身邊都是一些戰士,沒有人也沒有這個時間去看攝像機,快一秒多一秒也許就能躲救一個人,這些人沒日沒夜的進行着搶救。
這是一羣可愛的人。
這裡有死亡,有傷亡,有救不了,有想救卻無能爲力,也有衆志成城。
她進行着報道也需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前方周寧玥將臉對象攝影機,進行新聞最後的報道。
別人吃什麼,他們就吃什麼。
饅頭就着水。
東海衛視的新聞總是與其他電視臺的新聞有些不同,將焦點細小化,新聞播出以後呢,很多的羣衆不是很理解,官兵既然是要進行大體力範圍的搜救,防汛防洪,爲什麼吃的那麼差?
網上激起一層浪,有人出來解釋,卻被噴的一身,老百姓心疼戰士。
程諾的辦公室……
“你們臺的幾個記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這不是煽動嗎?
程諾玩着自己的鋼筆,他的態度就是,嗯?發生了什麼?我並不知道,哦,我馬上會去處理。
可處理的結果是他們說了算,新聞從前方傳回來,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將新聞的真實完完整整的呈現給觀衆。
相關會議,這樣搞,是一定會被點名的。
東海衛視有三寶,嘴炮、檢查和領導。
這三寶呢,指的就是三個人,嘴炮明顯就是嘴上的將軍,你說不過他,講不過他,講道理講事實講什麼你也講不過他,檢查就是你認爲我錯,那我就錯,我的態度擺在這裡對吧,我誠誠懇懇的遞交檢查,那位領導指的就是程諾。
批評也好,指點也罷,新聞該播還是繼續播,沒有煽情,呈現的就是最最真實的一面,他們不替任何人背書。
收視率方面穩穩的上升,似乎就是一種習慣,去一年的特大災難現場出現的就是這個記者,出現的就是這家電視臺,保持着自己的風格,今年又是他們。
每一天都能看見林漫出現在電視機裡。
謝清韻早早就到了臺裡,今天出來的比較早,也是因爲有新聞要播,進行化妝,化妝以後前面正在調燈,眼睛掃着稿子,前方打着手勢,謝清韻拿着稿子站起身,緩緩的走向主播臺。
楊瑞的媽媽關了電視,剛剛看過新聞。
“你這就要走了?”
這才幾點啊?車還沒接呢。
楊瑞的父親站起身,放下手裡的報紙,這是他的生活習慣。
“嗯。”
“有時間你就說說楊瑞吧,這孩子我也說不了他,不聽我的。”清韻等了他那麼多年還是不行?
謝清韻說楊瑞喜歡的是林漫,嗯,林漫是誰現在她也知道了,她也覺得那女孩子其實挺好,可再好人家都有主了,插足別人那是小三,她兒子絕對不能去當小三的。
“他自己的感情生活,自己能做主,你不要總插手管。”楊瑞的父親沉吟:“而且我也覺得東海衛視的那個主播更加好看一些。”
楊瑞的媽媽無語,她怎麼瞧着是謝清韻比那個周寧玥更加漂亮呢?
那個記者她也看見了,長得普普通通的,哪裡比得上清韻啊?就說兒子眼光不好,男人和女人看人就是不同。
個人能力擺在這裡,清韻坐在演播室裡播報着新聞,那個只能跑到現場去當現場記者,這能比嗎?
“對門現在忙的很吧?”
楊瑞的父親沉吟:“不要打聽這些。”
出了門,家裡的門板帶上。
林漫這邊的手機信號不是太好,上午開始就不停的掉線,接通了講沒兩句就掉線,掉的她崩潰。
楊瑞還沒有進公司,早上的新聞他看了,打這通電話也不是爲了別的,大家都是朋友,他希望林漫安好。
“楊瑞……我聽不清,我手機的信號不是很好……”
楊瑞看着自己的手機,他講了半天林漫還是沒有聽到,只能按下掛斷的毽子,搖頭笑了笑,自己還好,如果她家秦商打電話這樣,秦商會不會特鬱悶?楊瑞突然就覺得開心,秦商不開心,他就開心,他讓秦商那個神經病壓制的太久,搞的自己都跟着神經了,他其實一直有個疑問,他總是隱隱約約的覺得秦商是不是對自己纔是真愛啊?
前面有同事叫他,楊瑞應了一聲。
路邊轉角的車裡,有人坐在駕駛的位置上視線凝聚在楊瑞的身上,將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的,整個世界都彷彿安靜了下來,車子很快又離開了,降下的車窗裡對準垃圾桶扔了過去,垃圾桶下襬着一個裝着蛋糕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