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張景川的女婿?從來沒見過呢。”
張佳岑帶着胡冕正式出席一些場合,張嘉佳畢竟還沒有接手家業,現在張家的頂樑柱似乎就是這個長女了,前些日子長女大婚,可夠氣派的了,張景川沒少砸錢呀。
不過這樣的人家,找了個不見經傳的女婿?還是這人她不知道是誰呢?
“白富美選了一個窮小子。”說話的人撇撇嘴,張家的嘴巴在嚴實也架不住有些人知根知底,這些年是所有人都瞧着張景川和現任夫人如何如何,她可是知道的,張景川娶現任的夫人是二婚,一婚的時候是有個女兒的,那現在的長女叫做長女就有點打嘴巴了,那個孩子呢?可是從來都沒聽說過,“張景川這算是報應嗎?”
拿着杯子的夫人特別的好奇,她是一點內幕都不知道的,張家人和外界其實聯繫的也不是很多,張佳岑的一些風言風語她是有聽過,典型的草包大小姐,這樣的人將來接了家業,不愁敗光家產。
“怎麼說?”
兩個人站在一側,正說着呢,前方走過來一位夫人。
“張景川的第一位夫人?”走過來的夫人挑着眉頭,這要是說起來呢,她知道的是最清楚的,怎麼知道的?
一家人那麼多張嘴,怎麼就可能封得嚴嚴實實的,真的說起來她和張景川有些親戚關係的,過去這些事情呢不好往外說,不過前些天呢,丈夫知道了一些消息,和她講了講,正愁沒人八卦呢。
“……孃家也沒什麼本事,當時感覺沖喜的面居多,人也是等級差了些,沒有眼力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那完全就是個驢,你講話她是聽不懂的,生了一個姑娘但是堅持要自己帶走……”
聽八卦的兩個女人燃燒了熊熊的烈火,這女人不是傻嗎?你養孩子和張家養孩子能一樣嗎?
瞧瞧今天張大小姐的做派,要是那個孩子在,說不定今天威風的就是誰了。
雖然是說八卦,還是將原因大多數落在了呂文的頭上,自己家不好那也是自己家,千絲萬縷的,親戚掛着親戚呢,說張家不好也等於說自己不好。
“和戲劇一樣,那孩子呢也出息,考上了t大……”
這倒不算是什麼爆炸性的新聞,對他們來說t不t大的不算是事兒,學歷這東西不過就是一張紙,有好學歷也要有好腦子纔好,都有的話那就是完美,不然只一個腦子好使也是滿分的。
“畢業能找什麼樣的工作?再怎麼樣我覺得她是會後悔的。”
這如果長在張家就完全不同了。
“要麼就說是戲劇呢,人家學校不是第一,工作不是第一,偏偏自己本事釣了一個豪門的兒子。”
她當時聽丈夫說,就不太相信,呂文生的那個孩子不太好看的,那樣的家養出來的孩子能有什麼手段?你也不要說什麼王子就撞上灰姑娘了,青天白日的哪裡有那麼多的巧合?商女士那是什麼人?一臉的精明,骨子裡都刻着精明,獨生子能隨便的娶個不入流的?就放在他們家,她都是不幹的。
不是在這種範圍之中成長的,你指望她明白什麼?
“豪門?”
所謂的土豪嗎?
有多豪?
大家八卦也就是爲了一樂,覺得這所謂的豪門也就是對象家有點小錢,吃穿不愁而已。
“上中的商女士聽過嗎?”
“她家?”
怎麼可能!兩個女人張大着嘴巴,這怎麼可能?
關於商女士的流傳一直都很多,這女人的發家史以及私生活坊間有很多的傳說,前一段不是她前夫還出了一個連載的記錄嘛,這種東西雖然不見得是真的,但也不見得都是假的,所謂有些有錢人怎麼樣的也不會爬到財富榜的第一,說的就是商女士這種,背景有些……不可說。
爲什麼不可說?
背後掛鉤的關係網,不敢深入的想下去。
她前腳投了八個億填海,後腳夏島政府就站了出來,全力支持,這是個一般的女人嗎?
嫁她的獨生子了?
真的假的?
“哪裡聽說的?結婚了?”
怎麼可能,外面一點消息都沒有。
“結婚了,據說很低調,她的那個兒子沒多少人見過,這還是我公公說的……”
她公公的爲人是絕對不可能講不靠譜的話。
我天!
這熱鬧可有的看了。
大公主成功躋身上流社會,小公主要怎麼辦?
會不會兩方狗血的掐起來?報仇?虐生父?
看向張佳岑的位置,張佳岑挽着胡冕的手臂,一臉的巧笑嫣然。
*
張家的例行聚會,張夫人在聚會上聽到了一個讓她覺得有些不太愉快的消息。
“真的?嫁給商女士的兒子了?那個獨生子?”你要知道獨生子和繼子什麼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是商女士就一個兒子,可繼子什麼的誰知道了呢,那樣的女人那麼本事,這些年來屹立不倒,沒點靠山,就能立住?
“就是她唯一的兒子,那個獨生子,我聽說兒媳婦好像是東海衛視的一個現場記者,叫……”叫什麼她給忘記了,沒有記住,女孩兒不是太出名。
這消息在張家內已經都傳開了,張景川生病,現在陳曉鷗坐鎮公司,偏這個節骨眼上,前妻的孩子竟然嫁進商女士家的大門了,只是聽就覺得會有一場血雨腥風,張景川怎麼對那個孩子的,別人不知道,他們不知道嗎?
雖然家族內部都覺得呂文不識擡舉,這樣的女人離婚就對了,可現在這女人靠着女兒翻身了,這就不是什麼好事兒。
張夫人神情有些恍惚,林漫結婚了?
到底還是嫁給了商女士的兒子?
這個丫頭比她想象當中的心機要深,深得多。
談戀愛你能說就是踩了狗屎運,但嫁進去那個家,沒有點原因,怎麼可能呢?還能叫商女士處處爲她出頭,張夫人就是擔心這個,一旦林漫對張家耿耿於懷,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有益的事情,他們是不想和對方起衝突的,畢竟之前都鬧了那麼一場了。
還有她兒子的病……
太陽穴跳跳的疼,張夫人伸出手去按壓自己的太陽穴,她手指上碩大的翡翠戒異常的顯眼。
“夫人你怎麼了?”傭人很快發現張夫人情況有些不對,因爲先生生病,張夫人身體也不是很好,所以除了廟裡以外的場合她都是陪着張夫人的。
張夫人的手抓着傭人的,傭人蹲在地上,她想打電話叫醫生,看樣子張夫人情況不太好。
張夫人的手扣在傭人的手背上:“什麼都不要做。”
她丟不起這樣的人。
特別是在今天。
儘管有可能已經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們已經成了笑話,但她不提別人也不敢明面上笑她。
“夫人,你哪裡難受?”傭人沒見過這樣的張夫人,她也是真的怕張夫人身體出現不好解決的情況,之前是生過大病的。
張夫人坐着緩解着,想着那一次自己和陳曉鷗去學校見林漫,很奇怪那以後也見過林漫,可她永遠記得在學校見到林漫的那一次,不卑不亢,眼睛裡看不到一絲的激動或者怨恨,這個孩子她不是完全的不在乎,她就是心思深沉的可怕,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大腦連鎖反應,可以打折了骨頭和血吞,前者呢,自然是沒什麼,後者呢,問題就大了。
她接近嘉佳……佳岑……
嘉佳莫名其妙的就認爲林漫比佳岑好,那個時候不是她和曉鷗,也許今天嘉佳就變成了林漫的弟弟,還有佳岑一次一次的敗在林漫的手裡,莫名的就好像跳到了坑裡,手指收緊在收緊,張夫人雖然上了年紀,卻塗了一手的紅色指甲油,整個人看起來貴氣至極,不過現在這貴氣上面出現了一絲的灰,灰正在隱隱約約的霸佔掉貴氣。
“大哥……”張夫人在傭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兩個人閒說話而已,對方問了張景川的病,也隨口問了問公司,然後進入正題。
“……不管怎麼說都是張家的孩子,景川就是任性也得有個度,大人之間的事情孩子有什麼錯?養在她媽身邊憑白沾染了她媽那麼多不好的習慣……”
這說來說去就是張景川的錯,老婆可以不要,老婆不見得永遠是自己家的人,但孩子卻是,當初就不該把孩子給了孩子的媽媽,給孩子一筆錢叫她永遠見不到孩子,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是張家的孩子,就應該認回來。
張夫人心中五味雜陳,她是真的沒有料到,竟然連大哥也會講這樣的話。
她現在去認林漫,不就等於昭告世界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嗎?不就承認他們是想抱商女士的大腿嗎?
這不符合張夫人的行事風格,不知道林漫嫁了以前,她還想着,景川生了病,求得孩子的原諒,也許孽就少了一些,現在那個孩子嫁了,她卻不太想和林漫有任何的接觸了。
回程張夫人坐在車上,張佳岑和胡冕的車在後面。
“夫人……”傭人扶着張夫人,張夫人坐着坐着就倒了下來。
張佳岑看了看手錶,胡冕買了水回來,遞給她,她甜蜜的接過,那點焦躁才被撫了過去,她不明白她爲什麼要坐在這裡,她覺得好累,想要回家休息,但是她媽……
陳曉鷗對婆婆那叫一個好,忙前忙後,知道婆婆進了醫院就馬上趕了過來,和張夫人在病房裡說話。
“……不要去找那個孩子了,從今以後不要主動聯繫她們……”
陳曉鷗不理解,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又是大師說什麼了?
張夫人和陳曉鷗說了半響的話,陳曉鷗帶上病房的門,只看見了胡冕,卻沒瞧見張佳岑,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佳岑呢?”
胡冕替張佳岑解釋着,張佳岑昨天晚上和朋友去泡吧,回來就已經很晚了,沒睡兩個小時就被叫起來,公司的事情還有家裡的,再說她還是新婚當中。
“媽,她實在坐不住了,我就讓她先回去了。”
陳曉鷗對着胡冕笑笑,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卻瞬間凝住。
也許當初她應該攔着的,不該讓他們倆結婚的,胡冕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這個孩子是個好孩子,卻沒有野心,更加不要說手腕想法,現在景川退居幕後,公司都壓在了她的肩上,原本可以扶着女婿上位的,可這個女婿……
她安慰自己,世間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完美,只要腦子不笨,早晚都能領着上位的,只要他不背叛佳岑,什麼都好說。
林漫竟然嫁了,嫁給了商女士的獨生子。
秦商!
秦商的底細她瞭解過了,如果不是那一次,她也不會知道這個人就是商女士的兒子,商女士是怎麼想的?兒子完全的不務正業,兒媳婦就放在電視臺了?目前看着,似乎並沒有針對他們的意思,是自己想得多了嗎?
秦商就是個不定時的炸彈,她也不清楚這個炸彈什麼時候會炸,會不會將自己家給炸得粉身碎骨。
張佳岑說是回家休息,其實和朋友約了去美容院放鬆,她覺得自己渾身都疼。
她同齡人現在都是在醉生夢死好嗎?有幾個像是她這樣辛苦的?
“……我爸每天都在家唸叨這個事情……”
朋友講着有關於商女士的事情,之前家裡都是抱着看笑話的態度,現在據說新出來了一個什麼政策,對商女士有極大的好處。
張佳岑有些暈乎乎的。
“不過就是有兩個破錢而已,這點錢抖利索了,看她還怎麼嘚瑟,暴發戶。”
富不過三代。
兒子啃老,窩囊廢一個,仗着自己有點小聰明娶了一個挖空心思嫁進去的人,真的以爲是灰姑娘碰上王子呢?難道她的那位姐姐沒有聽說過,王子和灰姑娘的婚後,纔是故事的高潮?豪門?呵呵。
婚後會有九九八十一難等着你去經歷呢,我看你能不能好到底,婆婆有錢算是什麼?丈夫是阿斗。
呵呵!
*
此刻被人稱爲阿斗的人坐在席間,秦商淡定的品着茶,倒是坐在一旁的商女士和旁邊的夫人和樂融融。
“如果不是秦商早婚,我都有那個心思想讓他做我女婿了。”
這話不是真心誠意的替女兒覺得可惜,她真的想秦商做她女婿,只要講一聲就好,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沒有緣由就必須離婚的,她講出口是告訴商女士告訴別人,她喜歡秦商。
“我聽說你現在做一些生意,都做哪方面的?”
……
商女士送走客人,帶上包房的門,臉上的笑容收了收,這不能說是擠出來的,卻不是平時的商女士,至少平時的笑容不會這樣的……盛豔。
“需要我找人幫你嗎?”
秦商將杯子裡的茶一飲而盡,茶杯落桌。
“大概需要三次的精準測量……”
他沒有辦法去搞這些,對方真的找到他,他也不太想親自接觸,這是礙於母親的面子沒有辦法,他應了就只能應了。
“林漫什麼時候回來?”
她的這個兒媳婦啊,活的夠明白。
“採訪結束以後吧。”
林漫待在現場,下午三時收到的天氣預報,預報非常的準確,兩點五十幾分,颱風登陸。
現場都在抓緊的進行轉移,原本就已經滿是狼藉的現場現在更加的狼狽。
林漫正在現場做直播報道,該說現在大大小小的電視臺新聞千千萬,在受災的這段時間愣是讓觀衆記住了災難以外的一張面孔,一張平凡的面孔,她不夠美麗,如果有了美麗就不見得恰到好處,她不夠強壯,一個小小的看起來卻很頑強的現場記者。
呂文是每天必定到點就要守着電視,好多人都認得林漫的,現在林漫上了電視,這樣頻繁的出現,也有一些過去的同事打過來電話詢問,孩子出息了,呂文可以歇口氣了,至少大家都是這樣認爲的。
現場又是雨又是風的,林漫的話被風截斷,即便身上穿着雨衣也擋不住這樣的強勢襲擊。
“都這樣了,也不躲一躲。”呂文小聲的唸叨了兩句。
看起來多嚇人?
多危險,你倒是把時間往前挪一挪,但心裡也清楚,說這些也是白搭,電視臺也不是林漫開的,哪個記者都是這樣進行報道的。
林清華是關注新聞本身,並非是因爲林漫出現了他纔要看的,當然這部分多多少少還是佔了一些,上中的地理位置很好,從未發過洪水,地震什麼的也少之又少,近些年真的就震了那麼一次,還被他家林漫給趕上了。
看着新聞裡的那種場面,你會忍不住想要加入到其中,伸把手幫着做點什麼,或者能爲那裡的人做點什麼。
救援物資一車接着一車的拉進,官兵一車一車的進入,前方堤口如果衝破,可能下游的一些人就要遭殃了,上面下了死命令,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堤口不能決堤。
成蔭的領導班子全部出動,穿着雨衣,即便發佈了天氣預報也沒有辦法顧及,一旦耽擱時間,奉上的就是說不清的百姓性命。
現場指揮下達最高命令,死,黨員要死在前面,衝,官要往前衝,越是大官越是要死在前面。
帳篷裡呼嘯而過的風差點將臨時搭建的帳篷掀翻。
“……書記,先躲躲吧。”
“躲?”
書記發了脾氣,前方的官兵戰士以身體爲籌碼正在進行搶救,他躲起來?
“真的是很頑固……成蔭有這樣的書記,值得驕傲。”
林漫他們一行人快速前進,前方就真的有領導坐鎮,在這樣的天氣裡,真真實實的出現在現場,前方大領導也乘坐專機抵達現場之外,據說已經在趕往現場的路上。
全國人民都在關注,全國人民都在看,這個臉,可丟不起。
前方的狀況也不是很好,人並非是鐵打的,而且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說犧牲就真的犧牲,一個接着一個的,不知道被衝到了哪裡去,像是林漫他們還能穿着雨衣進行工作,正在前方第一線的官兵還穿雨衣?直接身體就泡在水中,一張張年輕的臉,一張張滿是血肉的臉,風雨無情人有情。
東海衛視的新聞,將鏡頭對準了抗洪的戰士,以及一些看不到的畫面,鏡頭精準的記錄着一張又一張的臉,你並不清楚他們叫做什麼,可能他們會感動你一時,轉個頭你就忘記了他們,在這場災難裡,這些可愛的人卻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一條又一條的命,用自我的價值去實現了將危難減少在減少一些,爭分奪秒,遇上危險我就上的風格。
林漫的鏡頭跟隨過一位戰士,那是個二十歲的小戰士,剛剛聽到的消息,人已經沒了,被水沖走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存活的可能性不大。
黑壓壓的天空,狂風亂舞。
有人警告他們讓他們暫時做躲避,天已經接近於夜晚,明明時間還是這樣的早。
林漫想,在災難面前,沒有小我只有使命感,她的使命感就是將最真實的現場報道傳遞迴臺裡。
她的喉嚨酸澀。
沒有辦法睡覺,隨時都會發生新的情況。
周寧玥坐在化妝室,已經進行着化妝工作,晚間新聞眼見着就要到時間了。
化妝師的粉撲在她的臉上游走,妝面不能過於精緻,要恰到好處,什麼樣的場合出現什麼樣的妝容。
臺長以及一些高層抵達,播音室都在做着準備,導播聯繫着前方,確定線路通暢,進行着最後的反覆商定修改,周寧玥從化妝室走出,走上主播臺,男主持人已經準備就緒,周寧玥落座,有人幫着她檢查着耳機,男主持人比了一個ok的手勢。
現場、燈光、推……
周寧玥準時準點的出現在大衆的視野當中。
漫漫的家裡電視機播着新聞,客廳裡卻空無一人,屋子裡沒有電燈,林漫的臉出現在鏡頭前,可能這場洪水以後,大家會記得這個叫做林漫的記者吧,當然也許還會忘記,現在的重點卻不在這裡。
樓上開着一盞小燈,赫然入目的竟然是秦商的身影,他手裡握着筆,似乎在畫着什麼,偶爾會一頓一頓的,似乎在出神似乎又在想些什麼,只有到林漫出現的時候,他會順着恰到好處的角度看下來,將電視機中的一幕收攏進眼中,不缺一絲一毫。
白天有些時候他也是在休息,晚上有些時候還是會出現在高爾夫球場。
通着電話。
“並不是這樣的……”
他出門在外,見過很多優秀的繡娘,有些技藝已經是快要失傳了,秦商很較真,一針一線,一個弧度都不能錯。
他是這裡的常客,也經常會半夜出現,現在這裡的工作人員都是見怪不怪的了,交得起費用自然溜達得起。
一整個月他都沒有去過工作室,店裡的生意已經暫時做了截止,因爲老闆大人沒時間忙活,也沒時間賺錢,做生意這樣任性的也是少見,進入店裡所有商品全部下架。
客服也不清楚自己每天來上班是爲的什麼,每一天都會有顧客找到她然後進行投訴,開店就是爲了賣東西,東西呢?她竟然無言以對,實在不是很瞭解秦商的行事風格,這是捲款潛逃了嗎?
可是他卷哪門子的款啊?有錢他都不賺的。
學藝術的都是這樣的?
神經兮兮的呢。
秦商每天都很忙,事實上每一秒他都很忙,耽擱不得。
陶磊和秦商借點錢過度一下,不清楚這位大才子怎麼又來借錢了,秦商沒有時間,陶磊過來了他指定的地方,進入以後就有些傻眼,這是什麼情況?一堆男男女女,這是什麼意思?
很多的布料以及繡娘,紅色各種配色,大紅爲主,這是改行賣衣服了?
看着太像了。
規模有些大,挺壯觀的。
“你賣上衣服了?”
秦商將卡遞了過去,陶磊接了過來。
“老規矩。”
他週轉開就會還秦商,不會拖的太久,秦商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陶磊卻興致勃勃的欣賞了起來,裡裡外外轉了一大圈,看的眼花繚亂,這就是做衣服了吧?
“要不哥們也跟着你混?”
陶磊也就是隨意的講了一句,哪裡知道就入了坑了,但講實話他喜歡這份工作,帶給他的,目前來看是沒有辦法衡量的價值,陶磊換了車,鳥槍換大炮,新入手將近兩百萬的豪車,房子也買了,將父母接了過來。
過去呢,人活的是個自由,他想要足夠的自由,讓他能自由自在的遨遊在世界上的天空當中,無拘無束,任何女人任何責任別想困住他,年輕的時候活的任性,辜負過對自己好的女人,做了一些不應該做的事情,父母都留給了哥哥去照顧,可是前幾個月他哥哥意外去世了,陶磊結束了自己的遊俠生活,他沒有辦法學秦商,因爲資本還不夠,現在他腳踏實地的工作,將屬於自己的責任扛起來。
請了保姆來照顧父母。
林漫他們回來,她晚上回的家,給秦商打電話他沒有接,這是老習慣了,也沒有放在心上,開車回家路上車子沒有多少油了,開進加油站。
對話兩句,然後車子開始加油,加好油往家裡開。
秦商今天原本不打算回家的,那條裙子已經制作的差不離了,幾次的尺碼都是陶磊搞定的,陶磊做一些場面功夫要比他來的有辦法的多,他怎麼弄到的,秦商也懶得去管,總之商女士給的聯繫方式。
多少個人忙的前仰後翻的就爲了這麼一條秀禾裙,秦商見陶磊沒有走,他開了車回家,從樓下瞧過一片漆黑,估計林漫也是沒有回來。
商女士的電話,已經收工。
表揚的話她不想說,她兒子確實有些方面一直很突出,事實上夫人對這條裙子極爲誇讚,從設計到每個最後繡花的形成別有韻味,她是希望如果秦商真的準備涉足這一塊,她希望他可以成爲自己的設計師。
秦商不見得就需要這些,可有人需要。
打開門進了屋子裡,帶上門,悄然無聲息的進了浴室裡。
秦商有屬於自己的私,爲了母親去幫一個女人制作新婚禮服?那不是他秦商的行事風格,他願意做,只是因爲他想拿着對方來練練手,好的留給林漫,不好的直接交差。
對他秦商而言,所謂的不好的就是可以交差拿出去的,這個世界上能讓他費心的人實在不多。
想着事情,水不小心的流入到了眼睛裡,閉着眼睛去摸洗髮水,手在臺面上摸摸索索的,手那麼一掃,記得就放在上面了。
摸到了!
等等!
“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問。
“你想事情的時候。”
“今天回來的?”他在問。
“嗯,回來以後太累,閉上眼就睡到現在。”林漫擠着洗髮水,讓他低一點頭,不然自己夠不到,秦商微微的哈下腰,給了她一個舒適的角度,林漫將洗髮水揉到他的頭髮上。
“打電話你沒接。”
“手機可能沒電了吧。”
放他一人洗,自己走到洗手檯一側擰開水龍頭衝一下手。
“一起洗嗎?”
秦商沖掉自己頭髮上的泡沫。
“你先洗。”
漫漫沒有力氣站着洗澡,泡一泡還可以。
“對了,我兜裡有點東西,你去拿一下。”秦商睜着一隻眼睛看她,手繼續在頭髮上忙活着,腳板踩在地面上,他沒有穿拖鞋,而是光着腳,那腳板在水裡走來走去,林漫依言走了出去,找到秦商脫下來的衣服,就在門口掛着呢,摸了兩次才找準,摸着似乎像……
直接拿了出來,還真是車鑰匙。
換新車了?
向浴室裡探頭。
“車鑰匙?”
“嗯,開這輛吧。”
漫漫看看手中的車鑰匙,然後再賣了嗎?她還是開自己現在這輛算了。
“車子只是代步的,有開的就好。”
“這是禮物。”
“什麼日子還送禮物?”
想了一下貌似也不是什麼紀念日,也不是誰的生日,最近也不過什麼節,好好的送什麼禮物?
放在一邊,自己又返身回了臥室裡睡了。
精神不到五分鐘又困了回去,窩在被窩裡美滋滋的閉着眼睛,回到家裡睡覺可真是幸福,牀令自己的所有毛細孔都張開了,漫漫的手抱着枕頭。
外面有吹風機的聲音,可能是他在吹頭髮吧。
林漫已經進入到要睡不睡當中,半截都睡了過去,秦商從後面抱住她,她轉了個身,咕噥了兩句又睡了過去。
秦商摟着她,腳圈着她的,腿貼着腿。
“現場條件艱苦嗎?”
漫漫很想告訴告訴他,可惜真的太累了,閉着眼睛一副不願意讓人多多打擾的樣子,她六點多就一直再睡,睡到了十點半還依舊一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秦商離開牀上到了樓上,林漫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他偶爾會在樓上辦公,電腦開着,是播放的視頻。
視頻裡的人赫然就是林漫。
十一點十分,秦商再次回到了牀上,她依舊還在睡,好像睡死了過去,看樣子今天是醒不過來了。
秦商的手拉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柔軟的小手從他的臉上劃過,感受着他皮膚的溫度,她還在睡還在睡,秦商上手撥弄着她的睫毛。
“要不要醒過來?”
林漫翻了個身,睡熟了過去,哪裡還能顧得上秦商,只想好好的睡覺。
留給秦商一個背影,距離拉了開,被子就這麼大,她突然這麼大的動作,秦商倒是頗有些被曬着的感覺。
林漫的眼睛睜不開,彷彿有雙手捂着她的眼睛一般,讓她不能睜開。
“你別掐我……”
她只能說出來一句警告的話,秦商喜歡用手握着她的胳膊,其實根本沒用力氣,可就是這樣一拉一扯,她胳膊就不受,往往第二天就會出紫痧,看起來十分嚇人,這個天氣已經沒有辦法擋了。
秦商勾着她的小臉,就記得這個了?
林漫蝸牛一樣的頂着自己厚厚的殼兒,殼兒被剝掉,退卻繁瑣留下脆弱,留下只能他看到的脆弱,顫顫巍巍的呈現在白玉盤中。
屋子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沒有人去接,屋子安靜卻又響動着一絲不屬於安靜之中的聲音。
電話響了一次以後就被掛斷了,林漫依舊閉着眼睛,睜不開,真的睜不開。
你就算是拿一個牙籤支着也沒用。
“那車你拿去開。”
秦商沒有動,蝸牛殼裡多了一些原本不屬於殼裡的。
林漫沒有應聲,她只想好好的睡,睡他個天昏地暗,發生什麼都與她無關。
“房子以後不賣了……”
颳着她的臉,其實他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刺激的人生會更加有趣一些,但是結了婚以後,心裡有了牽掛,不大不小的牽掛,秦商講良心話,他可以苦自己,卻有點捨不得苦她,過苦日子的時候,她親手爲他做了飯,親手替他打理着這個家,和他也算是共苦過了,女人就該過得如意一些。
如意這樣的字眼和他的大漫漫多麼的般配。
一喘一息,距離太近,足以分享彼此的一切,秦商看不夠這張臉,明明就是很平常,平常到不能在平常,沒有一絲的特別,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讓他動心了。
手臂和牀面來了一個近距離接觸,欣賞着她的睫毛,手指不由得就碰觸了上去,挑着睫毛,就像是調整着刷子的毛,將之歸類,然後手順勢而下,又落在她的脣上,秦商點了點,她不耐煩的動了動。
睡迷糊了,看樣子是的,那麼喜歡自己的她,現在竟然只顧着睡覺。
林漫是個他稍稍動一下,她馬上就會給反應的人,至少以前再累只要他靠近,她就一定是在他懷裡,可今天她竟然將他扔到了一邊,林漫轉身的時候哼了一聲,好沉。
一座大山壓在身上,好難受,終於胸口沒有東西壓着自己了,真好!
秦商又貼了上去,漫漫挪到牀角。
秦商掀開被子下了牀,是呂文的來電,打過一次沒接,她就沒再打了。
“媽……嗯,她睡覺呢。”
“那就讓她睡吧,你別叫她,我也沒有其他的事情……”
人平平安安的到家她也就沒什麼好問的了,這個時間原本就不該打電話的,還打擾孩子休息。
林漫醒過來已經早上八點多了,這一覺睡的渾身都疼,就像是個長久不運動的人突然發瘋跑了一萬米一樣,哪兒哪兒都疼,記憶慢慢的回籠,睜開眼睛溜溜的看着臥室裡,人呢?
“秦商……”叫了一聲。
秦商沒有回答,這是哪裡去了?
想要下牀,她的老腰啊,她的腿。
坐起來已經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她睡覺的時候,一定有人用棍子狠狠的砸在她的腿上,或者誰踹了她多少腳,這酸爽的勁兒。
“秦商……”叫了一聲。
想着她付出甜膩膩,她老公也會送上一張美顏吧,一大早的就看見藝術品,心情高興呀。
結果喊了一句,又落空了。
家裡真的沒人?
也懶得套衣服,她還要回來繼續躺着,反正今天也不用回臺裡,抓着枕巾一捂,反正前面是捂上了,後面怎麼樣,後面也沒人怕什麼,屋子裡轉了一圈,果然家中無人,秦商應該是出門去了。
“你嬌滴滴的老婆好不容易回家,你都不稀罕稀罕?”林漫冷哼着,人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鬼影子都抓不到,呵呵噠!
秦商推門進來,正好就瞧見了她這一副怪異的打扮,這是……
哪裡的新潮流?
“啊……”漫漫後面好像有人追一樣的往房間裡跑,沒料到他竟然又突然殺回來了。
“後面跑光了。”秦商補了一刀。
你捂着前面,前面沒人,捂個什麼勁兒,後面都曝光了,秦商真的很想問問林漫,你是不是傻?
漫漫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門內,門板砰的一聲帶上,沒一會兒套着秦商的襯衫又出來了。
“我嬌滴滴的老婆,我稀罕你。”秦商調侃着。
他出門買點吃的,不然兩個人誰做?她做嗎?
不累?
他做?
隨隨便便就做飯,就不值錢了。
林漫嗲了他一眼,她就嘟囔了一句,就被他聽到了,聽到就聽到吧,還來調侃自己,這人沒治了。
“我的襯衫還挺漂亮的。”
秦商走到她的眼前,將人抱了起來,抱進房間裡,用腳踢上門,門板發出一聲稍稍大的響聲然後隔斷了門裡與門外,漫漫的手圈着他的脖子。
曾經那本書上寫過,女人最最性感的瞬間,穿着男友或者丈夫的襯衫,這是一種信息。
她給了這種信息,他接到了信息,然後按照信息的指引去屬做工作,在外面她不是誰的林漫,在這個家裡,她卻是屬於他的林漫漫。
屬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