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通過警方的不懈努力,給那輛沉入海中的越野車做了準確定位,同時也證實犯案嫌疑人季依馨已在車中溺斃。
打撈工作持續到週六晚上11點,多方協力下,直升機終於將擠壓變形的車從深海中吊起,守候在現場的記者趁勢抓拍,清晰的捕捉到車中的內容……
那張詭異的照片一經登出,無數投訴電話直接打到市長辦公室。
逝者已矣,不管她生前犯下多大的罪,太不尊重人了!
更多的聲音譴責前者,拜託,別聖母心了好嗎?覺得可怕可以不看!週五晚上的連環車禍造成多大的損失你們知道嗎?
還有的人將季依馨與思琪的故事翻來覆去的在網上發佈,感春悲秋。
ds再度發力,用週六晚上的黃金檔獨家播放季家豪門恩怨史特輯。
從季宏凱的父輩開始,詳細介紹季氏一族每個人的生平,當中最引人注目的部分自然是如今正風生水起的小蘇太太。
她私生女的身份被隱晦剖析,生母短暫且不堪的一生直白的呈現在觀衆面前。
瞧,龍生龍,鳳生鳳,一個有精神病史的女人會有怎樣的女兒,這是一件很難想象的事情嗎?
也難怪秦老先生死都不願意接受她。
這樣不擇手段的女人……
秋雨桐的墜樓事故,季依馨的死,蘇氏集團與四季在過往幾年中天翻地覆的商戰,聯繫前前因後果,竟都與季薇脫不了關係。
激烈的輿論聲中,她再次被推到風口浪尖,被讚譽與咒罵包圍。
……
週日的早晨。
聶靳雲友情贊助,事先放了好幾個煙幕彈,拖着記者們滿城玩兒捉迷藏,這才使得秦亦順利將季薇母子從蘇宅接出,暢行無阻的前往夏亦嵐安息的墓園。
雖然,秦小公子的車技是t市媒體公認的最好!
隨行的還有司徒旭和他的兩個組員。
他們開着另一輛低調的灰色沃爾沃跟在後面,這是昨天秦亦在市局與之做的小要求。
鑑於季薇的特殊身份,司徒旭沒有拒絕的理由。
墓園有些年頭了,地方不大,靠近海邊,只能看到一小片海景,不是什麼豪華的地段,周圍椰林圍繞,勝在清靜,管理人員也樸實。
回t市後,季薇去過許多園區,最終選定這個地方。
她相信,在這片供以靈魂獲得平靜的安息之地,素愛平淡的母親也是欣喜的。
烙誠穿着灰白色的短打套裝,頭戴一頂草編的遮陽帽,亦是爲了防止被記者偷拍不得已做的附加打扮。
季薇也較爲樸素,白色的連衣裙是步入大學那年買的,如今穿上已不似當年清純,沒有化妝的她穿上這條簡單的裙子,看上去只是一個年輕卻不乏成熟的普通美婦人。
筱雪曾對她說:你穿這條裙子,尤爲的像嵐姨年輕時候的模樣。
這是屬於她的紀念。
意外的是,來到墓園後,已經有人先一步對逝去的靈魂做了祭奠。
一束玫瑰安靜的橫放在夏亦嵐的墓碑前,黃色的花瓣上沾着晨曦的露水,透過陽光的照射,折射出五彩的光。
會是誰呢?
季薇眉端淺蹙,隱有不解。
早先才和蘇熠晨通過電話,若他要派夏天來聊表心意,應該與她提起,而且……爲什麼是黃玫瑰?
懷着疑惑,她轉對身旁時刻不在狀態,但時刻都能保持絕對安靜的秦亦請求道:“阿亦,可以幫我問問墓園管理,之前有誰來過嗎?”
秦亦側首尋到不遠處的司徒旭幾人,確定表嫂和小侄兒呆在這裡安全無誤,應了聲‘好’,拍拍烙誠的腦袋,轉身向管理處走去。
人剛離開,司徒旭便行上前來,也是掃了一眼那束顏色鮮亮的玫瑰花,心思裡多出斟酌。
對於夏亦嵐,他並不陌生。
事實上若非數月前在d城療養院發生那樁蓄意殺人案,夏亦嵐因此喪命,他也不會被上級派到這裡重新調查大清洗。
季薇帶來的是一束簡單純淨的白玫瑰,與黃玫瑰放在一起,兩種冰冷的色調恰如其分的成爲灰色墓碑最好的點綴。
靜淡中,一切無需言語表述。
在司徒旭看來,夏亦嵐的一生是她無怨無悔的咎由自取。
爲了闖入那個永遠不會接納自己的紙醉金迷的世界,她用盡心思手段,最終落得支離破碎不得善終的結果。
她的死是打開舊事的開關,可是那把解開一切的鑰匙,到底在哪裡呢?
司徒旭正出神的想着,忽聽季薇問道:“司徒警官知道黃玫瑰的花語是什麼嗎?”
不等他回答,季薇望着墓碑上母親的黑白照片,露出一抹恬靜的笑容,“它的花語是:歉意。”
“蘇太太在暗示什麼嗎?”司徒旭眸色微閃,目光移到她的臉上。
“我不知道。”季薇平靜的轉頭與他對視,“對於我的母親,也許你比我還了解。”
“也許吧。”他不否認。
在來到這座城之前,他和他的組員們早已將季家每個人的身份相關爛熟於心。
季薇又道:“可以問你一個關於我父親的問題嗎?”
這讓司徒旭深感詫異,“你不知道?”
話罷又反映,是的,她不會知道。
她從未當面叫過季宏凱一聲‘父親’,甚至沒在他的葬禮上正式露面。
“你想問什麼?我儘量回答。”司徒旭本該拒絕,可身在夏亦嵐的墓前,他本能的配合了季薇的心情。
“不會太爲難你的。”季薇對他感激的笑笑,道:“我只想知道我父親生前有什麼愛好。”
只是這樣?
話到嘴邊,司徒旭到底忍住了沒問出來。
他想,或許季薇觸景生情,也想去祭拜季宏凱?
畢竟血濃於水,這份血緣關係是斬不斷的。
只同時,出於職業敏感,他立刻察覺出當中必有不尋常之處,不過暫時,他還無法把種種疑點聯繫在一起。
沉默片刻,司徒旭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看着上面那個洋溢着簡單笑容的女人,鬼使神差的回答道:“射擊,這是你父親唯一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