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平老先生的狀況,果如他親愛的外孫所言,在牀上躺了一會兒,血壓和心率都恢復到正常水準。
秦可人陪他吃完午飯,之後,祖孫兩到頂樓的花園去散步。
說起嫁妝這件事,秦家小姐是相當愉快的。
逮着機會跟爺爺要這個,要那個,珠寶和房產是絕對不能少的,爺爺有錢,不要白不要,關鍵在於奶奶留下的首飾,那些有紀念意義。
秦德平對孫女有求必應,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摘不下來,都得想方設法先弄塊兒隕石給她解饞。
半小時的功夫,秦可人滿足的往長椅上一坐,舒展雙臂歡呼,“夠本啦!謝謝爺爺慷慨解囊,哈哈!”
這份嫁妝夠她在夫家橫一輩子!
秦德平往她正對面的椅子坐下,雙手杵着漂亮的手杖,坐姿直挺挺的,時刻保持紳士範兒。
“這是我給你的,和你爸爸給你的要分開。”看着孫女高興,他就抒懷。
“要分開?”秦可人高興壞了,捂着嘴樂了好一陣子才坐端正,鄭重其事的點頭,“我知道了,一定向秦市長正確傳達您的意思。”
“小財迷。”秦德平呵呵的笑,難得慈藹。
久違的天倫之樂,迅速將籠罩在他頭頂的陰雲驅散,哪裡還需要吃什麼降壓藥。
稍適,他主動向孫女詢問:“你表哥那邊……”
開口已經很艱難,做個欲言又止的樣子,機靈如秦可人,立刻接住,“事態看起來挺嚴重,但似乎問題不大,表哥和表嫂還是很厲害的,您別太擔心。”
她今天來得算晚了,老爺子想知道蘇氏的情況,表哥就在他面前,有什麼是不清楚的?
心裡打了個商量,她一五一十的將早先請宋暄出手幫忙的事一併說出來,末了,卯足勁誇新上任的夫君出手多痛快!
別的絕不多提!
秦德平聽到一半就皺起眉頭,直道不妥,“你才嫁他幾天就讓他幫忙。”
“幾天是嫁,一輩子也是嫁,怎麼不妥了。”秦可人理直氣壯,“雖說錢是個俗物,可聶靳雲有句話說得不能再對!他說:一切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眼下表哥的公司有困難,宋暄娶了我,就跟我們是一家人,難道他不該出一份力麼?我還沒問他要聘禮呢!要是他拒絕我,我才真的想不開,在他心裡,我連幾個俗物都抵不上?”
“你說得很有道理。”秦德平點頭贊同。
他長居國外,宋暄的斤兩,他很清楚。
在不缺錢的情況下,還守財入命,這樣的男人不嫁也罷。
“不過囡囡啊。”老先生眯起眼,語氣深長,“照你這麼說,連宋暄都對你表哥出手相助,我這個做外公的卻無動於衷,是不是顯得絕情了點兒?”
秦可人連忙正色表態,“爺爺您千萬別這麼想!我先不是說了麼,看錶哥表嫂一點兒大難臨頭都沒有,再說,爺爺您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對不對?”
您會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秦德平假意繃着臉皮看了孫女半響,笑罵道:“小機靈鬼,爺爺的錢全是你們的,誰也不會少,縱是你表哥沒向我開口,我哪兒能看着他被人落井下石。”
說完,他拿出手機向國外的秘書打去電話做吩咐,三言兩語就調了幾個得力的人立刻回國。
蘇熠晨滑頭,秦德平心裡也有自己的盤算。
給外孫開一張鉅額支票,他不一定要,眼下蘇氏不是缺人手麼?早就幫他記掛在心上了。
打完電話,秦可人坐到老爺子身邊來,挽住他的手獻媚,“爺爺您真好!特別的有氣度!”
秦德平象徵性的‘嗯’了一聲,他有沒有氣度,他自己不知道?
看向花園的入口方向,他意有所指,“有你丈夫出錢,我就只好出力了。”
秦可人側身看去,幾顆椰樹後,宋暄和秦市長比肩而立,礙着祖孫兩說話一直沒走過來,都不知道站了多久。
宋暄穿着素雅,氣質怡人,站在岳父身邊瀟灑自若,清俊的面容裡似含着一絲有跡可循的微笑。
秦海淵就比較糾結了,市局裡接到的電話讓他忐忑難安,匆匆趕到帝豪來,在門口和不熟悉的女婿撞個正着,就從樓下做電梯上來這一路,沉默得尷尬症直接晚期。
“爸,你怎麼來了?”秦可人站起來,迎上去,又看向宋暄,眸色輕閃,“什麼時候來的,我和爺爺正說話呢,你偷聽了多少?”
婚期將至,宋主編一股腦兒推掉許多必要和不必要的工作,獨自吃了午飯後,自是過來尋妻。
“這兒是公共場合,不存在偷聽吧?”他微微笑,陽光籠得他臉皮很是明媚,“再說,你剛纔說得完全正確,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很高興我有不少錢能爲你解決問題。”
“這話是聶靳雲說的,不是我說的……”秦可人小聲嘟囔,別開的臉沒出息的燒燙起來。
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真討厭……
一旁,被晾下的秦市長還沒來得及和女兒就‘關於閃婚和你嫁的男人是否是真愛’之類的問題進行長談。
眼前的氣氛,他瞧着是挺不錯的。
既然不錯,那就先由得他們順其自然的發展吧。
“我有事要和你爺爺單獨說,可人,你先招呼小宋。”留下這句話,快步走了過去。
秦可人悶聲無奈的笑了,用手肘拐了下身邊男人,“我爸居然讓我招呼你,你說他這是沒反映過來呢,還是腦袋突然不靈光了?哈!”
宋暄含笑送了市長大人幾步,約莫也是覺得從政的老丈人不如想象中的……從容?
“我們去別處逛逛吧。”
……
當市長的兒子沒那麼多閒時間成天在自己跟前晃悠,故而,秦海淵剛走到秦德平面前,他就先聲奪人,“你來這趟最好是說點有用的,不要惹我發火。”
至少在前一刻,他和孫女的聊天還是很愉快的。
秦海淵回身看去,待可人與宋暄走遠了,仔細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後,才壓低聲音說道:“爸,是盛銘,我剛與他通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