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女娃娃了?”周圍人趕緊問道。
“我身邊這個不就是?!”正說着,大媽趕緊拉住舒璇的手問道:“姑娘,你是哪裡人呀?”
“我……”舒璇剛欲回答,便被婦人打斷。
“我知道了,你是城裡人哇?”
…“我不是…”舒璇回答的很小聲,因爲底氣不足。
“那你是要去哪了?”大媽又問道。
舒璇輕聲道:“三河村。”
那大媽頓時喜出望外,“是了?來咋三河村找人了?姑娘,不是我說,我們三河村這個地方好的很,包管你來了就不想走了。”
“……”舒璇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熱情,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另一個婦人笑着問道:“她周大嬸,你是想做啥了?想做媒了?你說說你一見面就這麼說,小心把人家姑娘嚇跑了。”
“我家文雲不是個好的?想當初也是個研究生來,後來要不是我家那個死老頭子,他早就在城裡住下了,我看這個女娃娃不僅漂亮,和我家文雲屋子裡的相也是一模一樣?”
那婦人不再說話,只當她是想說服力夠強才說的說辭,也就不在說啥了。
“文雲……”舒璇低喃,突然記起剛纔一個大媽的話,恍然大悟道,“您的兒子,名字是不是叫周文雲?!”
“是了哇,哎?姑娘你是怎麼知道了?”
舒璇低着頭,看來,這是天意。
“小姑娘,你應該就是那個叫舒璇的女娃娃吧?”周嬸想了想,滿懷契機的問道。
舒璇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畢竟這裡偏僻,江城發生的事,這裡應該不是那麼清楚纔對,況且周嬸是周文雲的母親,她就更沒必要去隱瞞什麼了。
“哦!”周嬸點了點頭,雖然得到證實也沒見得有多麼開心。
周嬸滿眼疑惑的看着身旁默不作聲的女孩,又想到她家兒子擺在家中的相片,是了,就是這個女娃。
頓了一下,舒旋擡頭看着這位熱情的大媽,原來這就是周文雲的媽媽。想來也可笑,她與周文雲相識多年,相戀多年,到最後竟是連人家父母都沒有見過。
“阿姨,你好,我叫舒旋。是周文雲的女……是他的朋友。”是啊,他們現在僅僅是朋友罷了,他們早在六年前就早已分手了。
“是了,對,朋友。”周嬸笑着抓起舒旋的手,邊拍邊說道:“姑娘,是我家文雲的同學?”
舒旋看着被抓住手,突然笑了起來,好像還是有人在她身邊的,即便那人只是剛剛見面……
“是啊,阿姨,我們兩個是同學一個班的,不知道,周文雲有沒有向您提起過我?”舒旋滿含希翼不經意的問道。
周嬸盯着一個地方仔細想了一下,舒旋?還像還真沒有聽她家兒子說起過。
“閨女,嬸子年紀大了,記不清嘍。不過,我家倒是擺着你的相片兒呢,文雲剛剛擺上去時,我還在想呢,這是誰家的閨女喲,長的這麼水靈。”
聽到周嬸前面的話,舒旋有些失落,原來他在他父母前竟是從來不曾提到過她。但聽到後面,又讓她的心情高興起來。
旁邊的婦人看着兩人交談的十分熱絡,也忍不住開口打趣道:“呦,周家嫂子,這又是同學又是相片兒的,你乾脆直接說人家姑娘是你家的得了。”
“瞧你這張嘴,要真是這樣我早就高興死了。”
說罷,車上揚起了一陣歡快的笑罵聲。
聽着耳邊傳來的笑聲,以及手背上的溫度,舒旋這段時間擔驚受怕的心漸漸地放鬆了起來。
“姑娘,那你這次來我們這三河村,是來找周家小子的?”
看了看車上的人,舒旋點了點頭道:“嗯,我是來找周文雲的,有些事情要找他。”
聽了舒旋的回答,剛剛問話的婦人笑着說道:“嗨,這還真是奔着周家小子來的。”
本來先前的打趣,就讓舒旋的臉有些發熱,這下可好,整張臉都變紅了。
周嬸揮了揮手,“去去去,別逗人家姑娘,看看這姑娘都被你們逗得臉紅成這樣了,你們這些老婆子太不正經了。”
涼爽的微風輕拂過臉頰,望着目之所及遍地油菜花田的風景,舒旋和周嬸以及車上的三河村村民們便在不知不覺中回到了三河村。
周嬸拉着舒旋一直沒有鬆開的手,下車指着前面不遠處說道:“閨女,看見前面那棵大槐樹沒有,再往前走幾步啊就是大嬸家了。
走,雖然吶我們這小村子肯定沒有像城裡一樣那麼繁華,那咱們這兒啊,還是有一些城裡沒有的東西的,改天啊,我讓文雲帶你到處逛逛。”
周文雲,看着近在眼前的屋子,舒旋反而有些退卻,六年沒見了,他過的好嗎?他見到她會有什麼反應?
這閨女怎麼有愣住了,哦!對了!
“嬸子就叫你小璇了哈,你是怕見不到文雲吧?放心,他在過一會兒也就回來了,咱們先回去,嬸子給你做好吃的。”
正在一旁往下搬東西的大媽聽見了,“唉,咱們這些老不死的就是和人家水靈靈的姑娘待遇不一樣。”
舒旋有些侷促的看了看周嬸又看了看說話的婦人。
周嬸則撇了一眼,便拉着舒旋朝家走去,和舒旋說道:“別理她,就讓她羨慕去吧。咱們走,”
看着這一舉動,車內的人都大笑了起來。
走過那棵大槐樹,果真如周嬸所言,沒有走幾步,便到了。白色的牆壁,灰色的瓦片,游泳池般大小的院子,院內有一半種着各種蔬菜在屋前種着一顆高大的梨花樹。原來,這就是周文雲的家。
“進來吧,家裡亂,你可別嫌棄。”
“哦。”
“那間屋子是文雲的,你進去看看,這也快到飯點了,文雲也快回來,嬸子去做飯了。”
說完,周嬸拿出一個老式瓷杯擦了又擦往裡倒了些水,放到舒旋手中,看着她接過才高興地去了廚房。
舒旋捧着水杯,輕輕地推開木門,一進屋子便看到那整理的乾乾淨淨的牀鋪。
是啊,在她的影像中,他的牀鋪一直以來都不想是其他男生一樣髒亂。
還記得那時她還曾打趣的說過‘你的牀鋪這麼幹淨整齊,衣服也一塵不染的,你該不會是有潔癖吧!’那時他是怎麼回答的來着?已經忘了呢,唯一記住的也只剩下當時他那溫潤的笑容。
慢慢的走進屋內,將手中的水杯放在書桌上,看着屋中那擺滿一面牆的書籍,伸出手慢慢的摸了上去,果然,到了現在那人依然是個書呆子呢。
當舒旋細細的看完這間不大的屋子坐到牀上時,她纔看見,周嬸口中所說的那張相片兒。
相片中是他兩剛剛開始談戀愛時,這張照片還是她求着攝影社的一個學長幫忙拍的。
那時她笑的張揚充滿活力,滿眼笑意的看着他,而周文雲則摟着她的要笑的一臉寵溺。
手指輕輕拂過相片,真的過去好久了,久到現在看到這張照片就如同恍如隔世一樣。
周文雲剛剛上完課往家裡趕,懷中抱着一大摞作業本,這一路上已經不少人和他說,他家來人了,是他的同學,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兒。
周文雲自嘲的笑了笑,在剛剛聽到時,他竟下意識認爲是她來了。可是那又怎麼可能呢?
早在六年前,他就看清楚了隔在他們兩個中間那條不可跨越的鴻溝,所以,當他的父親提出那個條件前,他便早有了心裡準備。
在六年前沒有結果,現在又怎麼可能有呢?但又是誰呢,會來這個地方看他?
滿懷疑惑的周文雲推開大門,剛剛邁進一隻腳,便看到那個剛剛從他的屋子出來的女人,身子一時頓在原地。而剛剛從屋子出來的舒旋,一擡頭便看見緊緊盯着她的男人。
微風吹過,霎時梨花一瓣瓣的從高高的枝頭搖搖晃晃的飄落在地,在白色的梨花花瓣中兩人漸漸模糊的對方的模樣。
“文雲,你回來。”周嬸從廚房出來,往身上的圍裙上蹭了蹭沾水的雙手,一出來便看到自家兒子回來了。
周嬸的聲音一下讓兩人都回過神來,周文雲笑着對他媽媽說道:“嗯,我回來了。”
周嬸指着舒旋說道:“我呀在回來的車上正巧碰到了這個閨女,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個漂亮的不得了的姑娘竟然是你的同學,這次還是專門來找你的。
在車上我就見這姑娘臉熟,後來仔細一看可不是麼,這不就是你擺的那張照片裡頭的那個姑娘嘛!”
周文雲一聽他媽這麼說,又想到進來時他看到舒旋好像是從他屋子出來的,周文雲猛的看向站在一旁的舒旋。
舒旋就那麼靜靜的看着他。
看着平靜的舒旋,周文雲苦笑了一下,對周母說道:“媽,我們出去轉轉,等會兒就回來了。”說完把手中的那摞作業本放在院子中的桌子上,看了舒旋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
看見周文雲出去,舒旋朝周嬸笑了笑,便跟在周文雲的身後走出去。
兩人在這條小道上一前一後的靜靜的走着,周文雲微皺着眉,而舒旋則緊盯着周文雲的背影。
遠處傳來孩子們笑鬧着回家的聲音,舒旋一下子擡起頭看向那個方向,右手慢慢的放在了肚子上。
如果那個孩子還活着,想來也該這麼大了吧!
周文雲走到大槐樹便停了下來,兩人就這麼站在大槐樹旁,看着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