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二月,正是‘春’暖‘花’開、萬物復甦的時節,‘春’耕也已經逐漸開始。
也是這個時候,大周科舉考試也如期在東都舉行,神都的大街上也出現了許多新的面孔,這些面孔,有十歲左右的孩童,也有白髮蒼蒼的老者。
毫無疑問,他們大多數人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一舉及第,成爲天子‘門’生,從此飛黃騰達。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人,抱着另一種夢想,來到了神都洛陽。
而與此同時,清心書院和大周武院也迎來一個新開始,書院和武院都將招收一部分優秀人才。
經過幾年的發展,天下讀書人逐漸明白,並不一定非要科舉及第纔能有大作爲,能夠進入大周武院或者清心書院,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顯而易見,不管是一舉中第,還是進入大周武院和清心書院,都是非常困難的。只不過,讓天下讀書人多了選擇的道路而已。
當然每個人生下來,並不一定就是當官的料子,還有可能就是當兵的材料,也很有可能適合於研究。後兩種不管怎樣,武柲在原先規定了,便是走‘精’英路線,所以入學把關相當嚴格,爲此他還讓武院和書院設置了關卡,經過層層選拔之後,方能進入其中學習。
這一點,也讓讀書人十分無奈,也正因爲此,兩年來,招收到的學子,也是十分優秀,如果能夠正常發展的話,武柲相信,二十年之內,大周的科技研究將會超過前代所有的總和。
就比如說,有一個叫周卓的數學天才,竟然把圓周率‘精’確到小數點之後十位,比祖沖之的七位又多了三位,也從某一個方面證明了祖沖之得出圓周率是何等的‘精’確。
這件事情讓武柲震驚的同時,也頓時明白,任何時代都不缺少天才。只是缺少讓天才發揮特長的環境。那麼他,武柲,將會給這些天才創造一個優良的環境,讓科技成爲新的生產動力,促進大周的良‘性’發展。
就在大周武院和清心書院入學考試如火如荼進行的時候,三司歷時半月的審理,終於將近三百人的案子審理完畢。每一個人都有罪名,而且罪名都幾乎成立。所以在報知‘女’皇之後,‘女’皇心中早有定數,便御筆一揮,隨即批覆。
於是乎,反叛第一人李千里早在武柲限定的期限內被擒獲,如今全家籍沒的同時,他自己被處以極刑,李昭德腰斬,李嶠免官。王及善免官面壁思過,李元素、姚璹等二百多人流放各地戍邊。
與此同時,姚元崇檢校內史,宋璟檢校‘侍’中,婁師德拜爲爲文昌左相,豆盧欽望拜爲文昌右相,唐休璟入朝拜爲天官‘侍’郎。並鳳閣鸞臺平章事,正是進入政事堂。積石軍經略使武攸緒調回金吾衛,爲右金吾衛大將軍,頂替已故的武懿宗。已經在半路上的張說回朝,任地官‘侍’郎,並鳳閣鸞臺平章事。從而也進入了政事堂。
如此一來政事堂十位正副宰相,其中五個便是理學官員,剩下的婁師德、豆盧欽望、唐休璟都是站在武柲一邊的,至於楊再思和蘇味道雖是‘女’皇的人,但如今明哲保身下,不會有什麼反駁意見,如此一來。政事堂便基本上算是魏王武柲的人。
如此明顯的安排,百官要是還不明白,那多年的官場也就算是白‘混’了。
李顯和李旦的心中更是明白,魏王成爲皇儲已經勢不可擋,而且這段時間,一向明哲保身的太平公主,也隔三差五的就往兩個哥哥的府中跑動,而且帶了不少的珍稀之物,她雖不說什麼,但李顯和李旦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太平公主一定有事。
只是妹妹不說,二人都不知道如何問詢,要知道如今‘女’皇的三個兒‘女’中,唯有太平公主是深受‘女’皇寵愛的。太平公主的食邑加到了五千戶,比大週三位親王的食邑都多,從這一點看,太平公主比他們當哥的可是強多了。
而此時,朝中李唐舊臣處斬的被處斬,免官的免官,流放的流放。頓時,讓李顯和李旦感到了壓力如山大,難道接下來便是他們了嗎?
東宮內。
這兩天,李旦心神不寧,就連平日裡沉湎於聲‘色’的興趣也沒有了,他白嫩的臉上,滿是憂愁。自從幽閉東宮以來,他便開始沉湎於聲‘色’,如今倒是養得白白胖胖的,他一身錦衣,在亭中坐立不安,他在等太平公主。
自太平主公來過幾次後,他便知道是母皇允許太平來看自己,他已經把太平公主當成了主心骨。
“父王在憂慮什麼?”身後傳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李旦轉身一看,竟是自己的三兒子,隆基,這個孩子如今也不過十二歲,卻已經十分懂事,他非常喜愛,只是如此大的年紀,卻還未出閣,他有些愧爲人父,於是便說道:“三郎啊,天氣還冷,多穿點衣服。”
李隆基躬身道:“多謝父王憐愛,父王是在等太平姑姑嗎?”
李旦埋怨道:“以後叫姑姑,可別叫太平姑姑!明白嗎?”
李隆基身材修長,個子高大,隨即躬身道:“孩兒知道了。孩兒猜測,父王一定是因爲朝中動‘蕩’而擔憂吧?”
李旦一愣,自己這孩子自幼聰穎,如今都十二歲了,是懂事的時候了,於是便說道:“爲父只希望你能多讀聖賢之書,知道嗎?”
李旦的語氣有些嚴厲,李隆基身形一滯,原本想好的說辭,卻用不上了。
“四哥是在等小妹嗎?”
遠遠的,便聽到了一個嬌媚的聲音,李旦心中頓時一喜,擡頭一看,只見太平公主一身大紅襦裙,一派富貴之氣,雍容華貴。他嘴角‘露’出笑意,連忙說道:“小妹來的正好,爲兄還真有請教之事。”
李隆基看着父親如此,心中悲嘆一聲,躬身道:“父親和姑姑慢聊,孩兒告退。”
太平公主看了看李隆基,她總覺得這孩子的眼中,總有一股對她的敵意,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好,她想解除這種感覺,於是便說道:“隆基,姑姑就這麼討人厭嗎?讓你都這般急着躲避?”
李旦頓時怒道:“你這孩子,你姑姑是咱家的親人,還會來害咱們?往後可不能如此無禮!”
李隆基咬了咬嘴‘脣’,最終還是沒有反駁,便再次躬身告退。
直到李隆基的背影消失,李旦才訕訕地說道:“小妹啊,你可不能跟孩子一般見識啊。”
“四哥說得哪裡話,太平即使再沒用,怎麼跟一個孩子一般見識呢?可是,四哥,隆基十二歲了吧?”太平公主坐在了‘侍’‘女’搬來的繡墩之上。
李旦一愣,便說道:“是十二歲了,如果是尋常人家的孩子,都已經準備着娶妻生子了。”
太平公主緩緩說道:“四哥既然明白,咱們家不是尋常人家,更應該好好教導,切不可因爲一點點過失而鑄成大錯啊。”
李旦苦笑道:“小妹啊,這番道理我何嘗不明白啊,可是,就連四哥我都是朝不保夕,談何教育子嗣?”
說罷,李旦苦笑着品了口茶,而後唉聲嘆氣一番。
太平公主也是嘆息一陣,但說道:“四哥不應該如此,其實換一種活法,或許更自由些,也更安樂些。”
李旦不是笨人,便連忙問道:“還請妹妹教我。”
太平公主嘆息一聲,道:“如今母皇遲遲不肯立你或者三哥爲太子,很顯然她已經有了屬意的人選,只是缺少一個時機罷了。”
太平公主說到此處,便哭泣道:“妹妹言盡於此,若三哥和四哥能把握這個機會,不失一生榮華富貴,妹妹就怕將來兩位哥哥……讓妹妹愧對故去的父皇……”
李旦如何還不明白,見妹妹哭成了淚人,想起先皇的教導,不禁悲從中來,便摟住了太平公主,嚎啕大哭起來。
李隆基和四弟李隆範並立看着亭中的父王李旦和姑姑太平公主抱着痛哭不止。他憤憤地說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李隆範一愣,但沒說什麼,他一向以三哥馬首是瞻,於是便重複說道:“對,貓哭耗子,假慈悲!”
“隆範,你記住了,武氏,永遠是我李氏的敵人!”李隆基緊握着拳頭,恨恨砸在了一顆老松樹上,但力道過小,老松樹紋絲不動。
李隆範似懂非懂地說道:“魏王曾幫過咱們,也是仇人嗎?”
李隆基恨恨地道:“魏王只不過利用我們罷了,你記住,他也是仇人,說不定還是大仇人!”
“哦,我記住了,三哥!”李隆範答道。
數日後。
李旦上疏‘女’皇,請求搬出東宮,降爲郡王,並願意放棄皇儲之位,請立魏王武柲爲太子。還有李顯也肯請‘女’皇立魏王武柲爲太子,並肯請降爲郡王。
與此同時,百官紛紛上疏,請立魏王武柲爲皇儲,正位東宮,讓臣子和百姓安心。而且,洛陽一百零九坊的百姓代表,近三萬人跪於皇城之前,請立魏王爲皇儲。也是這一日,天下諸州,紛紛上表,請立魏王爲皇儲。
一切便如水到渠成一般,最終來到了一個‘交’匯點,但也僅僅只是一個‘交’匯點。
‘女’皇心中已定,找來宰相商議,宰相一致通過。最後‘女’皇登臨端‘門’城樓,宣敕,佈告天下。
“……冊立魏王柲爲國之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