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府。
李仙蕙一踏進府中,便被母親韋妃給叫進了房間,因爲上午之時,本來出去買早膳的李仙蕙卻進了魏王府,這不得不讓韋妃產生警惕。而且魏王府奴僕也沒有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到母親不信任和責備的眼神,李仙蕙心中是一陣難過,要不是自幼吃不好穿不暖,她的身體怎會如此孱弱,以至於些許驚嚇便腳麻腿軟,要不是魏王府姜妃的醫術高明,不然此刻的她或許已經躺在這牀榻之上而無人問津了吧。
韋妃感到李仙蕙眼中的悲傷,心中頓時一愣,臉色稍微緩和一些,便問道:“蕙兒啊,魏王府可不能隨便進啊,今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可知道,那魏王府奴僕說你在魏王府受診,孃的心裡是多麼擔憂嗎?你也知道,咱家的處境有多難,你給娘說說,發生了什麼,怎麼去了魏王府?”
李仙蕙的心中稍微暖和了些,從小到大,父親整日裡惶惶不可終日,都是母親一手操持家務,把他們這些子女撫養長大,母親嚴肅但卻是真關心她的。
“阿孃,今早上女兒出了府,便看到了魏王殿下騎着那匹火焰駒……”
韋妃聽完了李仙蕙的訴述,她的心頓時沉了下來,女兒對魏王的愛慕幾乎溢於言表的,這實在是太荒唐了,她是決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但不管怎樣,韋妃對李仙蕙的病情不無擔憂。這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除了寵溺的安樂郡主李裹兒之外,對這個女兒是喜愛。她不僅孝順,而且極爲勤勞而賢惠。有此病,也都是缺衣少食的結果。但此時王府內雖有些錢財,但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呢?
韋妃只能安慰道:“蕙兒啊,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別再操勞了。”
由於死屍案件。忠王李顯只能在家呆着,就連去宮中請安都不敢。生怕母皇一不高興把他給殺了。由於出了大案,使得很多臣僚都不敢登忠王府,以至於回到洛陽數日,竟然連一個訪客也沒有。
李顯終於感到了世態炎涼。終於再次感受了落難的鳳凰不如雞的道理,方此時,他才真正感受到了魏王是如此得重情重義,要不是魏王,他忠王李顯一家估計都要到大街上乞討去了吧。
姜出塵在杏林苑取了一個錦盒之後,便朝着梧桐院走去,不多時便進了書房,看到武柲閉目養神,便笑道:“令嫺妹妹剛過了門。這就厭煩呢?”
聽到是姜出塵的聲音,武柲嘆息一聲,說道:“不是厭煩。是我需要安靜。對了,那少女到底得了什麼病?”
一聽到自家郎君問別個女人,姜出塵心中也是嘆息一陣,男人啊,永遠也得不到滿足,女人是越娶越多。她白了一眼,把那隻錦盒放在了書案上。說道:“怎麼,又想着娶進門啊!”
武柲搖頭,順勢把姜出塵攬入懷中,美美地親了口,道:“真香!”
“少貧!”姜出塵伸出手輕輕地打了下武柲的胸膛。
武柲裝着一副很痛的樣子,大叫疼,但隨即便吻了下去。對於姜出塵的問話,直接忽略過去了。有些問題對於他來說便不是問題。既然不是問題,那爲何一定要去回答呢?
一陣水乳交融的纏綿,姜出塵那緊繃的臀,最終還是被武柲緩緩握住,而後輕輕一吻,隨即姜出塵一陣顫慄,她忽然輕聲道:“阿郎,妾身沒洗澡……”
當夜幕降臨,韋妃特意燉了一隻雞,想補償補償李仙蕙,但家中諸人都需要補補,李顯更需要補補,韋妃都有些擔心,李顯能夠活多久。
一家人正要用膳的時候,忽然那王老太監來傳話,說是太平公主到了。
韋妃頓時吩咐李仙蕙等子女,道:“你們且把這些收拾了,一會兒再吃,阿郎,我們去迎接太平公主!”
安樂郡主一聽是姑姑到了,對於這個姑姑,李裹兒是心嚮往之,傳說中姑姑太平公主是洛陽的牡丹,牡丹有多美,她是知道了,因爲前朝皇室酷愛牡丹,使得天下到處都種植着牡丹。即使是房州的家中,父親也種了些,牡丹很美,但她更喜歡牡丹花的香氣。
“孃親,阿爹,裹兒也要去!”
李顯說道:“恩,恩,你去,見見你姑姑也好,總之她是個很好的人。”
對於李顯來說,的確,太平公主是很好的,從小到大,太平公主和李顯的關係也是最好,當年太平大婚,也是李顯把太平公主交到了武柲的手上,由此可見情深義重。
太平公主的車駕剛停在了忠王府門口,便見忠王府正門已然大開,哥哥李顯和嫂子韋氏迎候,對於哥哥李顯,她的心中是十分愧疚的,要不是今夜魏王突然讓自己帶着補品來看望李顯,要是她自己來看望,估計都要等到忠王府案結束之後了。
當然若是以前,她根本不會管什麼大案不大案的,但既然決定了站在郎君的一邊,她就要顧及到朝臣和魏王的感受。如今的太平公主不再是那個衝動而富有野性的女人,她有着自己的主見,有着一個優秀成熟女人的品質,她斷絕了跟李唐舊臣的來往,也不再培植勢力,她如今所做的,便是結交那些中下級官員的命婦,每隔幾日都會有一次飲宴,要麼在莊園,要麼在洛水亭,要麼在毬場,總之只要是她能夠做到的,她便去做,而且武柲給了她們這些女人極大的自由。
太平公主下了馬車,身後一衆僕從,前面已經到了三輛牛車,奴僕們已經解開了繩子,準備把東西搬下來。她來到李顯跟前。輕輕欠身道:“三哥,讓妹妹好生牽掛啊!”
僅此一句,李顯的眼中頓時流下一行淚來。他笑道:“妹妹,哥哥能夠回來,多虧了妹妹在母皇面前求情。”
韋妃的心是複雜的,便說道:“孩子們,來見過姑姑!”
於是李重潤等幾個孩子便齊齊躬身拜見,李裹兒欠身之後,藉着燈光。只見太平公主豐乳肥臀,但那乳。那臀卻恰到好處,那豐滿而勻稱的身材,增一分便肥,少一分便沒了那份韻味。再見太平公主那雙刀髻上,插滿了珠花和玉簪,渾身的綾羅綢緞,一派富貴之氣,整個人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花一般嬌豔,照亮了昏暗的府門。
“姑姑,您真美!”李裹兒讚道。
衆人一陣驚愕,太平公主頓時看向了這個少女,只見她身材單薄。但那張俏臉兒,卻是美到了極致,標緻得就跟夢幻中一般。
太平公主心中驚歎。便巧笑道:“你就是安樂吧,真的是一個美人胚子,怪不得母皇一見你,便喜歡上你呢!就是我也是十分喜歡的!”隨即在頭上一摸,拔下一支碧玉簪,說道:“這根簪子是魏王從西域帶回。聽說是石國的工匠打造,就送給你當見面禮吧。”
說着話。便順手把簪子插在了安樂郡主的沒有一物的望月髻上。
此時再看李裹兒,頓時有一種美態,讓李顯也激動不已,他見過美人無數,自家孩兒能夠有如此美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天下男兒了。
“謝謝姑姑,可是這麼珍貴,裹兒不敢要!”李裹兒撒着嬌,一手卻摸着簪子,很明顯即使太平收回,她也會賴着不給。
李裹兒的小動作頓時讓太平心中有些不快,便看向了韋妃,對於韋妃,她有些厭惡,她跟自己阿郎的事情,雖然很隱秘,但多多少少地有些東西傳進了她的耳中。但見哥哥如此虛弱,頓時心中一暗,她是很清楚男人要是不能在牀第之間滿足女人,女人也是非常辛苦的。更何況哥哥如此孱弱,恐怕那些事兒都不會有了吧。
太平說道:“我帶了些補品和一些家用,哥哥這些日子好好把身子養好,這個家還得依靠哥哥您呢!”
隨即便讓僕人把幾車藥材和一大堆補品搬進府中。
李顯感動着,想到太平還在府外,便趕緊說道:“你看看,這都忙着說話了,妹妹,快進屋吧。”
太平公主進了府,只見偌大一座王府,竟然連幾個使喚的僕人也沒有,不禁心中有些氣憤,自從武氏掌管了詹事府後,李氏親王的配給都十分拮据,直到今日,四哥李旦要不是母皇有嚴令,估計都能喝西北風。忠王都來了三日了,詹事府分配的王府官員一個也沒有,掖庭那些個奴僕也連一個都沒有分配。看來得給母皇說說,不然這有辱皇家威嚴。
忠王府的案子依舊有條不紊得進行,所有的推進步驟都基本上按照思路而來,首先把矛頭指向了右羽林衛將軍李千里。前年,在洛陽發生了一起特大人口失蹤案件,那便是富戶雷大石一家神秘失蹤,彷彿從人間蒸發一般。後來洛州長史在百般無奈之下,定爲了神秘案件,並呈報秋官備案。
當這件事情被徐有功從案宗中翻找出來後,吉頊和裴清頓時認定了此案的突破口,而且隨着不斷地深入,案子直指雷大石一家神秘失蹤案,除去奴僕,雷大石一家十餘口神秘失蹤後,他的全部家產沒有了繼承人,便被官府收下,當時吉頊爲洛陽令,還曾參與過調查此案,但案子由洛州長史處置,所以最後如何,吉頊並不知道,於是吉頊繞過徐有功,和裴清便暗查了當時審理雷大石此案的人員。
當吉頊查得,當初審理此案的全過程中,似乎有一個神秘人物貫穿全部過程,隨即吉頊便在戶曹那裡查到了有關雷大石的宅子的記錄。不想在短短的兩年之內,竟然易手十餘次!
這絕對有問題!吉頊並沒有立刻把結果彙報給魏王,而是繼續追查,直到一個叫慕容玄英的人物出現,吉頊頓時大喜,慕容玄英是地官員外郎,卻是李千里的小舅子。
有了這一點,吉頊便長出了一口氣,思路終於理清了,接下來,便是蒐集證據,所謂證據,哼哼,只要有了這條線,還沒有證據嗎?關鍵是要讓那徐有功相信,徐有功信了,那麼審案由徐有審理,最終結果會如何,這就不是他吉頊考慮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