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數日前昏厥,沒過幾日便安然無恙了,所以這些日子是變着花樣享受。
此刻見張昌宗一襲羽衣,彷彿神仙人兒一般,眼中不禁現出一抹迷離之色,頓時她忽然起身,對羣臣道:“朕已決定,三日後,巡幸三陽宮。”
武三思是春官尚書,不禁大喜,這皇帝巡幸三陽宮,必然要去嵩山祭天,那麼他的職責就是安排祭祀之事。於是,他當先拜道:“臣等知曉,陛下萬福!”
武柲回到天策府的時候,已經是很晚的時候了,好在坊正知道太子殿下不是一般人,所以便一直候着,這讓武柲對其勉勵了幾句。果不其然,在往後的日子中,坊正越發勤奮,數年之後,有人舉薦其做了父母官。
書房內已然漆黑一片,武柲想到,還有些重要事情需要謀劃,便只好輕輕推開書房的門,而後小心翼翼地進去,由於是月初,所以天比較黑,再者書房之外也只有一盞油燈,這也是爲了武柲能夠有個好睡眠。但此刻卻讓書房內十分漆黑,即使武柲適應黑暗的能力很強,但驟然踏入,讓他也不禁一愣。侍衛被自己遣散,不然可以讓其掌燈。
書房內,因爲有李仙蕙生病,所以有一股草藥的味道,而且也十分溫暖。藉着炭火的微光,武柲摸到了書案前,而後一屁股坐了上去。
不想一聲驚叫,武柲隨即一擡身。問道:“你是誰?”
“奴是仙蕙啊!”
武柲一驚,便問道:“你染了風寒,怎麼不在牀上。在這裡做什麼?”
李仙蕙只聽得身邊男人粗重的鼻音,還有那嚴厲的話語中有着一絲關懷,她不禁柔聲道:“被中太熱,奴出了一身汗,出塵姐姐又不讓洗澡,奴難受,只好起身在房中透透汗。奴驚擾殿下了。是奴不對……”
話到最後,卻是幾乎微不可聞。
武柲嘆道:“也真是。如今已到四月天了,是有些熱了。沒壓疼你吧。”
他問着話,眼睛卻已然注視着李仙蕙的身子,她只穿了褻衣褻褲。披着的氅衣也因起身而滑落在了地上,那窈窕的身材若隱若現,她的手不知錯地捂着胸脯,卻不想其實那下面更加誘人。
書房內,兩個人沉默了起來,武柲由於跟顏如玉纏綿多時,此時雖看到李仙蕙的身子,也僅僅只是驚喜,並沒有慾望。只是這樣看着人家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實在是有失男女大防。但二人就這樣沉默了足足半盞茶的時間。
李仙蕙柔聲道:“殿下,奴婢可以回牀榻了嗎?”
武柲一愣,隨即笑道:“啊。可以,可以!”
說着“可以”,卻沒有讓開路,一雙眼睛可勁兒看着人家女孩子的身子。李仙蕙心中埋怨,眼中更是有一點點火星,只是因爲黑夜而根本看不到而已。她性子文靜。也不敢對武柲呵斥。
武柲欣賞着少女的那黑夜中朦朧的身子,他不禁感慨萬千。少女就是好啊,李仙蕙未曾開發過的身體雖青澀,但依舊有着一個因素讓他忍不住摟在懷中。
“殿下,奴要過去了!”李仙蕙柔聲說道。
武柲哦了聲,依舊沒動,其實他心思也不在這上面。
“殿下,您擋住我了。”李仙蕙再次柔聲道。
武柲這才明白過來,於是便稍微移開了一下。隨即,李仙蕙便捂着胸脯,低着頭,便要從那武柲身邊擠出去,她身材纖細,但依舊不得不與武柲的身體接觸。而當她正要擦身而過的瞬間,一隻手扳住了她那瘦削的肩膀。
李仙蕙渾身一顫,低聲道:“殿下!”
武柲隨即坐在了圈椅中,而後把李仙蕙拉入了懷中。
“殿下,奴婢是……奴婢還在感恙呢!”李仙蕙本想說她是太平公主的侄女,可心思電轉之間,便只說是生病了。或許在骨子裡她就有着那麼一絲絲叛逆。
黑夜中,武柲懷抱着李仙蕙,感受着她如同一隻小貓一般瑟瑟發抖,便抵到她的耳畔,道:“你害怕嗎?”
李仙蕙顫抖着,感到殿下的心跳十分緩慢,只是那股男人的氣息讓她心亂如麻,平生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如此摟抱在懷中,她感到一絲不安。
但男人如此問,李仙蕙便卻說道:“殿下是指奴害怕什麼?”
“呵呵!”武柲微微一笑,一隻手卻按住了李仙蕙一隻隆起,輕聲道:“你就不怕本王睡了你?”
李仙蕙低下頭,卻不說話,如此羞人的話,在這個男人口中說出,怎麼如此理直氣壯的,他以爲他是誰啊,就因爲他是太子就可以如此糟踐我嗎?但她能罵嗎?她能拒絕嗎?要是罵,那早就罵了。要是拒絕,此刻也不會在他懷中了。只是這樣讓這個男人得了便宜,甚至得了自己的身子,是不是顯得便宜他呢?是不是顯得自己跟其他女人一樣,一樣得水性楊花?
有人說,沉默是金。但李仙蕙此時的沉默,就是無力無助無聲地抗議,抗議武柲的霸道,抗議武柲的好不自重,還有抗議武柲那永無止境的色心。
一男一女獨處一室,總會引人無限遐想。更何況,武柲還是此道中的劣跡斑斑者,這就更讓人無限猜測了。
巡邏的侍衛便是如此,因爲他們看到殿下進了書房後,便一宿都沒出來,他們可是很清楚,在書房內可是有一個病美人的。
當翌日的天際有着一絲魚肚白的時候,武柲從書房中走出,伸了伸懶腰,只見他衣衫有些褶皺,隨即便到偏殿洗漱。
想到昨夜到最後,李仙蕙以沉默拒絕他的進一步侵犯。便覺得這個少女實在有意思,但最後二人還是躺在了牀榻之上,雖然什麼也沒發生。但同牀共枕的消息傳出去,李仙蕙也是沒法嫁人了。而武柲也將面臨倫理道德的拷問,畢竟就太平公主來說,李仙蕙是其侄女。雖然自大唐以來倫理道德雖屢屢被挑戰,但人們還是依舊希望遵守這個道德準則。
武柲夜宿書房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太平公主的耳中,太平愣愣地半晌沒有說話,她知道該發生的終究還是發生了。如今的武柲是沒人可以阻止的。她即使告知母皇,母皇也只會勸慰自己。她想哭,可對誰哭呢?有史以來,太平公主第一次感到了委屈,第一次感到所嫁非人。
武柲先到宮中請安。才知道女皇要在三日後巡幸三陽宮。三陽宮建成不過兩年,女皇已經巡幸不下三次,前三次,武柲出征在外都沒有趕上,這一次卻是躲不過了。
但此時契丹在河北作亂,還沒有平叛,如今巡幸三陽宮,還要自己同行,這不是耽誤事情嗎?
於是他躬身道:“母皇。昨日孩兒拍賣了地,籌足了兵餉,若再等一月。所募新兵來到,再訓練個三月,兒臣便可領兵出征了。若此行再去三陽宮……”
武柲話未說完,女皇笑着說道:“不妨事,你雖同行,但依舊監國。朝中但有不決之事,可問我便是。而且朕去尋釁三陽宮,若你不在身邊,叫朕如何放心得下呢?”
隨即,便問道:“對了,那地拍賣了多少呢?”
武柲躬身道:“五千頃地,除去一些雜費,拍賣了一千二百萬貫,足夠平定河北契丹之亂了。”
女皇心中一愣,五千頃地能賣那麼多?隨即便問道:“竟然如此之多,皇兒且細細道來。”
於是,武柲便把拍賣的精髓和相關方法說給了女皇,女皇不禁笑道:“原來也如同博弈一般,一要靠實力,二要靠氣勢,三要靠智慧,最後還要有一定的運氣。我兒真是聰穎不凡,就想出此等辦法,這大周朝交給你,我也放心了。對了,這一次巡幸三陽宮,把你母親也叫上吧,朕也許是最後一次巡幸了。”
女皇雖威勢逼人,但最後的語氣卻讓武柲不無感慨,他躬身道:“母皇不必如此氣餒,知足而常樂,母皇一生,便是一段傳奇,終被後人銘記於心。試問古之帝王究竟有多少能夠堪稱一段傳奇呢?”
聽了武柲的話,女皇忽然感到一股舒暢之氣充盈胸間,她不禁大笑起來,道:“皇兒果然不是俗人,這一番話,叫朕心中舒暢。沒錯,古之帝王,不知凡幾,能有幾人的經歷堪稱傳奇呢?朕便做到了,朕便是傳奇!武柲聽旨!”
女皇忽然下旨,武柲一驚,隨即跪倒在地,說道:“兒臣接旨!”
“我兒著書頗豐,朕要你把朕一生的事蹟寫入書中,當朕駕鶴西去之時,讓朕看上一眼!”女皇面容肅穆地說道。
武柲說道:“兒臣領旨,兒臣一定會讓母皇看到的,但兒臣希望能夠聆聽母皇的故事。”
女皇笑道:“這個是自然。”隨即便轉向一旁的侍女,道:“去把上官待制傳來,並準備好茶具。”
宮人施禮退去,武柲不禁一愣,心中苦笑,朝中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處理,這女皇的興致也太高了吧。但他沒有法子,只好等女皇講累了,他再去武成殿,好在婉兒一旁陪侍,也是一份享受不是。
不多時,上官婉兒來到,一一給女皇和武柲施禮之後,便垂頭恭候一旁。
女皇說道:“你煮壺茶,朕與太子說說話兒。”
上官婉兒目不斜視,依舊端莊賢淑,自來到麗春臺後,只是向武柲施禮,卻不曾看他一眼。武柲心中不無感慨,這女人真的是表演到爐火純青了。想到很久沒和上官婉兒偷情了,便想着往後的日期安排,算來算去,卻是一點時間也沒有,看來在出徵之前,一定要寵愛一下。
如此這般,當上官婉兒在一旁生火煮茶的時候,武柲和女皇都坐了下來,女皇緩緩說道:“那一年是武德七年,你祖父在長安候官,朕在那時便出生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