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莊大少難得的早早爬了起來,神清氣爽。倒讓紅拂諸女都是不由的詫異不已。只是這幾日,紅拂卻甚是忙碌,倒也沒空去理會他。
原來隨着天氣的轉寒,大隋的天下更是災害不斷,各地烽火次第燃起,反叛如蟻。煬帝楊廣震怒之下,發下三路大軍進剿反賊。一路由左屯衛大將軍吐萬緒和光祿大夫魚俱羅率領,一路由右侯衛將軍馮孝慈率領,另一路由心腹愛將、江都郡丞王世充率領,三路並進,靖清天下。
老楊同志本以爲此三路大軍一出,天下可平。哪知結果卻是一路慘敗,兩路慘勝!慘敗的一路乃是右侯衛馮孝慈,與亂軍一觸之下,不僅自身慘死,大軍更是直接潰散;慘勝的兩路,卻是極具戲劇性。
吐萬緒和魚俱羅取勝是以力勝之,王世充卻是以詐取勝。吐萬緒乃是難得的大將,南下徵過南陳,北上平過漢王楊涼,隨老楊同志幾徵高麗,多有建樹。只是此人太過正直,大業三年時,因幫着遭受打壓的大將賀若弼說話,被罷官停用,幾番波折後,才又得啓用。
魚俱羅更是有名的狠人,身具雙瞳,如同楚霸王項羽一般。身長八尺、臂力過人,聲氣雄壯,言聞數百步。向來鎮守在大隋與突厥邊境處,手下殺伐之狠,以致於突厥人只聞其名,不識其人。因爲見過此人的俱皆已是死人了。突厥小兒夜啼,但聞此人之名,登時便可止啼,可知一般。
這二人一路行來,高舉屠刀,直殺的血如海河,屍積盈山。只是在大殺一通之後,二人卻是驚恐的發現,如此殺來,那反賊卻不見少,反而越來越多。原來,衆反賊不泛聰明之士,眼見難以抵擋朝廷大軍,竟是玩起了後世那位偉大的戰略家的游擊戰。敵退我進,敵進我退。你來了,我跑,你丫走了,老子再來。如此一來,整隻大軍便陷入瞭如同泥沼般的境界中,每日裡只是砍人也已經是疲乏之至了。
二人無奈,上表請暫時整軍休整,待軍力恢復,再行征戰。哪知老楊同志的自尊心,如何容忍這些個刁民多活一日。當即下旨:不準!你丫不趕緊砍人,老子就砍了你!
二人無奈,只得勉力驅動已是疲乏至極的軍士,每日裡只是機械的不斷的砍着。好在這二人在軍中威望甚高,軍令發出,倒是上下一心,每日裡勤奮砍人,收成可觀。奈何,就這此時,魚俱羅老人家卻是心眼活泛了。
他乃是沙場老將,早看出這剿匪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事的。這一旦拖延時日長了,老楊同志一惱,治下罪來,那些留在洛陽的家眷兒子啥的,因着亂匪阻絕,可就跑不出來了。到時候就算自己想跑都沒地兒跑了,琢磨之下,就讓人將家眷統統接到身邊,這還不算,這人來了,可還要爲以後跑路準備盤纏啊。於是乎,魚狠人居然幹起了皮包公司的勾當,戳了幾把狗牙,倒賣官糧。
他只道自己手段隱秘,卻不知老楊同志那是啥人啊?那是標準的地下黨組織出身的!早已安排了無數的探子,隱身暗處,監視着這些帶兵大將。他這一番動作,卻被老楊同志看的清清楚楚,哪裡還容他叨叨,一翻手腳下,有心算無心,這個狠人直接被三振出局,直接咔嚓了事了。
剩下個吐萬緒,卻被老楊同志召回訓話。吐萬緒自從被賀若弼之事拖累的,幾番起伏,早已是沒了雄心壯志。他素知皇帝的手段,聽了魚俱羅之事後,吐萬緒同學很乾脆的直接嚇死了事。如此,這一路大軍雖是剿匪勝了,但主副帥卻是相繼掛了,實爲慘勝,再也無力繼續剿匪了。
老楊無奈之下,只得將希望寄託到了愛將王世充頭上。這王世充其人,實是極爲聰明之徒,不過其無恥之處,雖不能和莊大侯爺等同,但也是相差無幾的。更兼熟讀兵書,通曉史冊,倒也不是純粹草包一個。他本非漢人,乃是西域人,本姓支,老爹短命早死,孃老子就改嫁了霸城人王桀,這才改名王世充,開皇時就任左翊衛,以軍功拜儀同,轉兵部員外郎。等到老楊同志登基,充分發揮了一不要臉,二不要腚的大無畏精神,一舉成爲老楊的心腹,得掌江都,這個老楊當年龍潛之地的郡丞。要是沒有莊大侯爺的橫空出世,那大隋頭號寵臣,絕對是這丫的無疑。
就是這位江都郡丞,終是沒辜負了老楊同志的厚託,採用詐術,先是大敗起義軍,等到起義軍四散逃了,他又廣傳朝廷恩義,道是隻要放下刀槍,安心從良,朝廷不再追究了就。
於是乎,衆義軍在將信將疑的情況下,陸續走出了大山深澤,齊集黃亭澗,那地兒倒不是絕地,衆人一看這才放下心來,紛紛涌至。哪知等到都到齊啦,王世充才露出爪牙,伏兵四起,頓時將所有三萬多人盡數殺了個乾淨。只是如此一來,朝廷的信譽度已是半點也不剩了。各地小規模的起義此起彼落,亂成一團。招撫一事,再無半分可信度,此一戰,雖勝,實敗!可謂慘勝!
隨着這幾場大戰,各地流民乞丐更是多了起來,大興城中丐幫七叔哀聲嘆氣,紅拂聞知,哪肯坐視,立時組織家人,開設粥場,廣施恩惠。仗着莊侯爺財大氣粗,雖說心中肉疼,但眼見自己女人每幫一人,那發自內心的笑容,便也隨她去了。話說男人賺錢,不就是讓妻兒圖個開心嗎。莊大少倒是從不吝嗇這些,反正錢沒了,自有那幫王八蛋身上刮回來的手段。是以,這些日子,紅拂忙得腳不沾地,家中除了慧兒仙兒暫時不方便露面外,其餘幾女都是一齊上陣,倒也爲莊侯爺賺取了個萬家生佛的名號。
這無賴虛榮心大大滿足之下,更是不去多管,只是那些富家大戶,朝中衆奸的日子可是有些難過了,但礙於莊無賴的勢力,卻又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強自忍下,默默承受。
莊大少昨日即逼着小楊杲,送了那封洋溢着驚天動地愛情宣言的情書給南陽,今個兒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約會佳人了。這才早早起身,出門駕車直往趙王府趕去。
一路上,衆災民眼見莊府車駕,都是默默閃在兩邊,滿是感激的目送着侯爺老爺而過。車內侯爺老爺大是得意,這會兒可謂諸事順利。昨晚已是跟那人會過面,定下一個必殺之計,只等機會來臨,便要展出,一擊將那齊王暕這條毒蛇打掉。莊侯爺眼見自己春天在不遠處向自個兒招手,這心情如何能不好。想着今個兒又能和佳人會於花前月下,這般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的刺激,更是讓莊侯爺內心大是期待。
一路哼着小調兒,腦中意淫着無數種會面時的情景,這廝已是面如三月桃花開,心似貓兒小爪撓了,只恨不得一步而入纔好。
等到到了王府前,已是兩柱香後了。莊見心急之下,也不待羅世信停穩馬車,已是掀簾而下,直往王府中闖去。
門上侍衛眼見莊見風風火火的,都是滿面古怪之色,待要說些什麼,卻見這位侯爺老爺早已跑的不見了蹤影。不由的面面相覷,都是嘆口氣,一勁兒的搖頭。
羅世信和雄大海看的奇怪,不由扯住問道:“兄弟,可是出什麼事兒了?”那侍衛擡頭看看二人,半響才苦笑道:“沒啥事兒,就是。。。。。就是。。。蕭嬪娘娘來了。”
趙王府內,莊侯爺腳下如同踩着風火輪,兩翼生翅,估計天上的小白也定在鬱悶,自家主人今日雄姿,簡直就是帥的一塌糊塗了,簡直是不讓其他鳥活了嘛。
湖心亭中,一個絕世佳人正自背身而立,旁邊趙王楊杲滿面緊張,侍立一旁,不時的抓耳撓腮,偷眼往府門處瞄着。待到眼見紫影閃動,不由的面色一變,暗暗叫苦不迭。只是身邊那宮裝麗人輕輕哼了一聲,楊杲只得低下頭去,不敢多言。
隨着那紫色身影的臨近,一個令人忍不住上去狠狠擂上兩拳的聲音,已是先自傳了過來:“啊哈哈,女施主,貧僧來了!”
楊杲面頰上肌肉抽動,險險沒腿一軟直接坐倒。偷眼打量那麗人臉色,卻見那麗人玉面上閃過一絲怒意,白色狐毛大氅包裹下的嬌軀一陣輕顫,已是豁然轉身望去。
莊侯爺大步流星的一步邁進,滿面淫賤,眉花眼笑,正正的和那麗人打個照面。於是,只聞那如同午夜狼嚎的笑聲,頓時如同被人踩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一口氣沒倒上來,險險沒一頭載到湖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