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掌聲,但見門口處已是盈盈飄進兩個小女。這二女俱是豆蔻之年,長的眉目如畫,明眸皓齒。頭梳雙丫髻,鬢帶明珠墜,一鏈金環橫於額頭,中間尚綴一顆紅石。愈發映的肌膚如雪,青絲如黛。
上身半臂小袖衫,下身十二破裙飄曳墜地,上面及至胸口處,便在微有規模處繫了絲帶,袒露的胸前一片粉光緻緻,細膩如瓷。白潔圓潤的肩頭,披着一襲霓裳。婉約有姿,麗質嫵媚。裙襬霓飄之際,梟梟而來,恍若九天仙子垂雲而下,又似瑤臺嫦娥再臨人間。那霓裳朦朧之間,給人一種如同霧裡看花,雲氣氤氳之感,帶出三分不真實,七分仙靈氣。
最爲難得的是,這二女竟是如同一個模子雕刻而出的,那如詩如畫的面目竟是毫無二致,顯然是一對雙生姐妹。
二女盈盈近前,雙雙羅拜。嚶嚶嚦嚦之際,見禮道“奴花語、依人見過大人。”莊見呆呆望着眼前這一對如同玉堆起來的人兒,一雙筷子已是掉落了桌上。
媽媽咪啊!老子要死了!要死了!妖精妖精!禍水禍水啊!莊侯爺口角邊拖着一條長長的晶亮,雙目眨也不眨的盯着這一對妙人兒。瞬間已是不知身在天上人間了。
宇文化及偷眼看他模樣,終是心中大快。這個無賴一晚上不按理出牌,搞得自己大是進退失據。此刻這對兒姊妹花一出,可算是給自己扳平了一局了。娘了個老子的,這要再罩不住,宇文化及真的是要黔驢技窮了。
當下,微微咳了一聲,將在場所有人癡迷的目光驚醒,這才笑着對莊見道“兄弟,你看這對姐妹,如何?”
莊見目不稍暇的盯着,不假思索的答道“美!孃的!美啊!簡直就是閉月羞花,羞花閉月!落魚沉雁,沉雁落魚啊!二位妹妹,不知可有時間,哥哥帶你們去曬曬月亮,數數星光,暢談下人生理想如何?”這廝也不管在人家府上做客,張口就是口花花的調戲上了。
宇文化及大感狼狽,此等不待主人開口,就自行向人家婢女調笑的,實是尚屬首次見到,這莊無賴,確實堪稱極品了。
眼見二女滿面紅暈,低頭不語,莊見卻是雙目放光的樣子,宇文化及不得不調整策略,搶先道“爲兄見兄弟家中尚未有伺候的貼心人,這兩個小妮子,乃是自越地尋來的官家女子,今年不過豆蔻之紀,便將她們送與兄弟,早晚爲兄弟鋪牀暖被,還望兄弟莫要推辭啊。”
啊?送給我的?莊見耳中猛地聽到這話,頓時心花怒放,轉臉對宇文化及眉花眼笑的拱手道“哈哈,妙極妙極,這般人兒,老哥哥竟是捨得出手,兄弟就承情了哈。來來來,二位妹妹,來哥哥這裡坐,咱們自後就是一家人了,怎麼也得好好認識一下是不。來來來,都過來坐下。”這廝哪管什麼矜持二字,也不管宇文化及吩咐不吩咐的,直接就叫二女來坐。
宇文化及滿心無奈,只得免了好多話,直接道“去見過你們的新主人吧,好生伺候,莫要墜了咱們宇文家的臉面。”二女這才應了,先是重新拜見新主人,這才粉臉羞紅的坐到莊侯爺的身邊。
莊侯爺此刻雙目雪亮,滿面潮紅,一手一個,已是拉住二女小手,只覺滿手暖玉滑膩,觸手生香。一個人如同坐在雲端一般,簡直要飄飄欲仙了。
屏風後此刻那雙妙目,此時卻是閃過一絲鄙夷,翛然隱沒。宇文化及見禮物湊效,不由的哈哈大笑,連連勸飲。只是此番再想叫莊侯爺飲酒,卻是須得先清那花語、依人轉達了。因爲莊侯爺眼中已是再無旁人了。
宇文化及怎麼也料不到竟是變成這樣,話說這主人請客,客人來了,只顧着和自己婢女調情,將主人晾在一邊,那麼那個主人可就太沒面子了。宇文化及方纔剛剛興起的一絲興奮,瞬間又是化爲烏有。
那二女極是有眼色,早已看見原主人滿面的不虞,雖說這個新主人大是有趣,卻不敢在還未離開之時,就不管不顧的。當下花語輕輕拽拽莊侯爺的衣角,妙目向宇文化及那邊打個眼色。
莊見這才如夢初醒,哈哈笑着,端起酒樽對宇文化及笑道“老哥哥,小弟這輩子呢,就這點愛好,唉,總是改不了。一遇到佳人,就容易忽略朋友,該罰,小弟自罰三杯,以做賠罪。”說完,讓依人給自己滿上,已是連幹三樽。
宇文化及臉色這纔好看些,勉強笑道“兄弟年少風流,該當如此,不怪不怪。哈哈,今日爲兄大禮送完,還安排了一場歌舞,以奉兄弟。不如你我一同觀賞一番可好?”
莊見大感興趣,連連點頭道“那感情好,好的緊。不瞞哥哥說,我那老爹當年雖是在太樂署,這歌舞卻是從未看過的。今日就借老哥哥的光,開開眼界也是好的。”
宇文化及心中鄙視,面上卻是含笑點頭,這才拍掌讓舞樂上場。一陣輕鼓過後,箏音大起,幾撥掄指過後,長笛短簫齊鳴,悠悠然仿似自半空生出一般,使人頓如置身空幻之境。
隨着古箏再響,兩隊姬女已是翩然而入,各持絲帶紅綾,滿場舞動起來,一時間,廳內香風陣陣,目迷五色。衆姬女霓裳輕抖,腰臀輕擺,那手中紅綾絲帶,便宛如活了一般,或環繞成圓,或流如赤潮,衣裙飄揚之間,粉腿玉臂熒光流轉,與明亮的燭火交相輝映,帶起一股迷離奢靡的氛圍。
耳中樂音忽的一變,古箏之音已是突轉急促,急急間如同雨打芭蕉,恍恍乎似海潮怒涌。便在這急促的韻律中,忽的自廳中屏風後,轉出一個火紅的身影。那身影矯捷婀娜,身段有致。一襲大紅舞袍,如同一團烈火般,瞬間就將熱情點燃。
方纔兩隊舞姬此刻竟如同風擺殘荷,圍在那火紅身影四周,隨着那身影起伏波動,如同大浪推進,又如雪叔銀花。
那火紅身影舞的急處,手中驀地現出一柄拂塵,隨着身體的急速旋轉舞動,猶如一陣赤色的風掠過,將四周衆舞姬的雪白霓裳帶起,紛紛揚揚間,似繽花紛落。飄灑錯落之際,如雪舞晴空。
莊見初時看的也是目馳神迷,心中大是讚歎。他本以爲這古代舞蹈定沒什麼好看的,在後世電視上也不曾少看過,只是些人揮舞來去的,無趣的緊。哪有那些個大片什麼的好看。然而此時身臨其境,方纔曉得自己錯的是多麼厲害。怪不得歷史上,就算很多有爲的君主,也極是喜歡觀舞,就算現在還不知貓在那個角落的李二同學,甚至還自己編舞,親自舞之。
他看的高興,身旁花語低聲笑道“奴和妹妹也善歌舞,等的主人有暇,當和妹妹爲主人舞之。”她與依人二人,被輾轉賣入宇文府,只道從此要淪入那個老頭子手中,心中不無傷感。哪個少女不懷春,她們二人雖是命運多舛,然那般少女情懷,卻依然和大多數女孩一般的。
今夜乍聽的將自己二人送與了這個少年,聽身份,竟然還是一位侯爺,不由的大吃一驚。及至見了那買來自己的老頭似是對這少年大是忌憚,更是心中暗凜,唯恐落入了一個紈絝之手,若是如此,則二人後半生實是頗堪憂慮了。因爲少年紈絝,總是喜新厭舊,她們素日訓練之時,就多聽教授的姐妹傳聞,是以初時大爲忐忑。
然而到了後來,卻見這位年輕的主人雖是好像極爲急色,但對她們卻表現出一份從未有過的尊重來,言談笑語之間,只是暢懷而笑,似是隻爲逗得自己一樂。這般如同朋友間的調笑,讓二女大是感動,自是對這新主人,自一開始就不知不覺的依戀起來。
這會兒見主人似是對歌舞大是讚賞,這才低聲進言,表達自己心意。莊見耳中仙音渺渺,鼻息中滿是處子甜香,不覺心懷大暢。輕攬住二女,低笑道“好極了,等回頭咱們回去好好舞動一番,也讓哥哥看看,咱家花語和依人又有多高的技藝。”
二女被他攬住,心中鹿撞之際,卻也喜動顏色,眼波兒流轉之際,已是水光瀲灩,嬌嫩欲滴了。正自心旌搖動之際,卻聽的莊見忽的輕咦一聲,隨即鬆開了攬住自己的雙手,偷眼看去,卻見莊見目不稍暇的緊緊盯住場中中間那個紅色身影。二女不由黯然。
她們卻不知,莊見此時心中實沒有什麼情慾之事,只是突然見到那女子展出了紅拂,而想起了一個流傳很久的故事。
他雙目緊緊盯住那火紅的身影,暗暗猜測,凝目看去,只見那身影此刻隨着樂聲已是漸緩。姣好的面目頓時顯現。
但見黛眉如柳,斜飛入鬢,杏眸如星,靈動有神。顧盼之際,竟顯一股崢嶸之氣。此時急遽舞動之後,桃腮暈紅,如同熟透了的果實,嬌豔欲滴。挺直的翹鼻上,沁出細密的汗珠,晶晶瑩瑩的更增三分秀色。
裸露在外的晶瑩肌膚,因着運動的關係,透着一股淡然的粉色,如同初生嬰孩,顯得嬌嫩異常。胸前兩團豐盈,隨着身姿的舞動,似欲裂衣而出,怒茁如峰。長腿修長筆直,肌肉緊緻,整個人便如同一團熊熊烈火,帶着一股不安的躁動,現出一份青春的朝氣。
堪堪樂聲漸停,衆女已是鼻息咻咻,漸漸停下,莊見再也忍不住,不由的霍然起身,緊緊的盯着那紅衣女,叫道“你是紅拂!”
【“奴身穿大紅衣,手持紅拂塵。所有與紅有關的都歸奴管。所以呢,你們的紅票統統交到奴這,聲明先,只是給你們保管哈,可不是搶劫。如果你們不給,奴就改名,叫白拂!不,叫白髮魔女!嚇死你們!哼!”紅拂美眸流轉,對這衆人狠狠拋了一個媚眼,嬌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