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曼走到落地窗前時,猛然一怔,她看到牟遠的車子停在芷園外,可是牟遠並沒有從車上下來。
他怎麼不進來呢?俞曼看着外面的動靜。
Sam也在,看到俞曼一動不動地望着窗外,便也向外看去。
“牟二少?”Sam兀自說道,轉目看着俞曼說:“要不要我回避?”
Sam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見俞曼仍然看着窗外,“嗯,如果他下車,你去密室裡呆一會兒。”
“是。”
Sam得知了廢舊倉庫的事,就來和俞曼商議。俞曼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一怔,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默默地念叨着這句話。
“Sam,其實,我不想這樣的。”她囈語着擡眸看Sam,Sam只是凝視着她不語,俞曼悽楚一笑,轉身才看到窗外牟遠的車。
車子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又過了一會兒,俞曼看到車門被推開,Sam便去了密室。
那間密室正是當年曲一身囚禁姚可心的地方。
俞曼看到牟遠沉重的步伐就知道,牟遠也知道顧衛理的事了,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準備應付牟遠。
“牟遠?”
開門的那一剎那,俞曼笑得燦爛從容,好像什麼事都不知道一樣。
“怎麼了?”牟遠一臉悲傷,俞曼轉瞬又皺緊眉頭。
牟遠走進客廳,“警察找了阿里的車了,而且,在車子附近的一個廢舊倉庫裡發現了兩具燒焦了的屍體。”
“天啊!”俞曼驚訝地張大了嘴。
“現在最傷心的人應該是大哥。”牟遠緩緩坐下來。
“確定是阿里夫婦了嗎?”
牟遠搖頭,“正在做DNA比對,但是看起來,不會有什麼奇蹟了。”
聽牟遠說最傷心的是牟言,俞曼的心裡劃過一絲快意,這就是她的復仇,可是,那快意並沒有持續很久,心底仍然不斷地向上竄起譴責的聲音。她驀然發現自己的手中好像沾滿了血,這幻覺讓她凜然一震。
她以爲這些年,她已經變得麻木不仁,冷血得沒了人性,真到了這樣的時刻,竟然也有些忍不住地發抖。
“你怎麼了?”牟遠看到俞曼奇怪的神情,皺着眉問道。
“啊?”俞曼恍然回神,“我,只是覺得太可怕了。”
“是啊,的確可怕。”牟遠嘆了口氣,“小曼,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隨時都可能失去的親人,朋友和愛人麼?我已經害怕再失去了。”
俞曼閉上雙眼,默然說道:“我一直在失去中度過。”
聽到她這樣的話兒,牟遠更加憐惜俞曼,輕擁她入懷,心念百轉。
牟遠和俞曼在一起很自然,也很舒服,或許真正相伴一生的人就是要這種踏實的感覺吧。
“小曼,本來我想這幾天就帶你回牟家,正式公佈我們的關係,但現在看來,好像有些不是時候。”牟遠沉聲說着。
俞曼點點頭,“我懂。”
“我知道你曾經的願望是做一名無國界醫生,等我們在一起了,我們一起離開西京吧,繼續去實現這個夢想好嗎?”牟遠突然想放下這裡的一切,和俞曼去做想做的
事。
“好。”俞曼答應着,有種奇怪的幻覺,好像抱着她的這個男人是曲一峰,嘴角溢出甜蜜的微笑。
長期服用鎮定劑讓俞曼偶爾會迷失自己。
其實,牟遠也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阿里的不幸後,竟然不自覺地來到俞曼這裡。他反而覺得在俞曼面前,可以放鬆每一根神經,以前和季潔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感覺,那時候,他總是很小心翼翼,也許越是在乎就越緊張,反而失去了自我,而像現在這樣,在俞曼面前可以輕鬆自由纔是他最終的歸宿,無論現在有沒有愛,他都相信將來會有的,哪怕是一種親情。
這輩子他好像什麼都沒有得到過,沒有愛情,親情又好像是借來的似的,他不是不相信親情,但心底那個裂痕從不曾癒合,只是不去碰罷了。
所以,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結婚,不是因爲愛情而結婚,而是他想有一個他真正擁有的家。
牟遠暗下決心,等顧衛理的事情處理好了之後,就向俞曼求婚。
俞曼並不知道牟遠的心思,當她清醒過來時,笑着拉起牟遠的手,牟遠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只是跟着她走,走進一間茶室。
“這?”牟遠有些驚奇,這間茶室佈置的古色古香,上等黃花梨的櫃上擺了各式別緻的紫沙壺,還有些珍奇小物。季潔拉他坐在舒適的坐檯上,“怎麼樣?”
牟遠已經吃驚地說不出話來,“你怎麼會?”
“回中國了,當然要接收點中國的文化嘛。”俞曼端正地跪在墊子上,優雅地擺弄起茶盞,一番功夫茶表演下來,令牟遠連連稱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