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仇恨遇見愛，便只有投降了，如果沒有投降，一定是不夠愛。
很多人都爲愛卑微過，如果你沒有，那你可以捫心自問，你是否真的愛過，是否真的懂得愛？在愛情面前，什麼廉恥和口齒，都可以不要了，這一點只要愛過的人都懂，雖然他們從不會說出來。
季潔更想借這個機會讓牟言解開心結，她拿起手機打給牟言。牟遠和俞曼避開，去廚房交待今天的晚餐。
“牟遠……他……”俞曼說得吞吞吐吐，事實上，是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稱呼牟言纔好。因爲之前和牟言的敵對關係，她稱呼牟言爲牟董，而在這之前，她扮演友好的角色時，也隨着牟遠叫過幾次大哥。但如今，她又找不到適合的稱呼，大哥兩個字的意義變得那麼微妙和特別。
她頓了頓，復又說道：“大哥會來嗎？”這時的大哥兩個字可是與過去不同了，是隨夫而叫，還是她自己呢？她是牟言的妹妹毋庸置疑了。
牟遠笑了，“會來。”
聽他這樣堅定的回答，俞曼有些驚訝，“這麼肯定？”一臉疑惑地看着牟遠。
牟遠笑得意味深長，“我想，他心裡的疑問不比我少。”
俞曼也笑了，的確，從監獄裡出來後，還沒見過牟言。而當初，她可是求他送自己進去，又順利地出來，牟言果然是無所不能。
“我還要謝謝他幫了我。”
“其實，說到謝，你還要謝一個人。”牟遠臉色一正，看着俞曼。
“誰？”
“閔卓。”
“他？”俞曼又驚住了，但俞曼與其他女人不同，她馬上想到，這樣的事能做得這麼天衣無縫，除了那個法律界的才子還會有誰？但這讓她更加羞愧，微垂着頭，喃聲說：“他不恨我麼？怎麼會幫我？”
“恨，他比什麼都在乎自己的名譽，當初和馨馨在一起也是爲了名譽多起很多事端，何況，他有今天的成就，可不是靠閔氏，所以從感情上他一定非常恨你。”牟遠分析道。
“那他爲什麼還幫我？”俞曼不解地看着牟遠。
牟遠笑得淡然，“因爲他和大哥一樣，情商太高，智商更高，他們懂得什麼時候要做什麼事，這一點他們比我有自制力。”
俞曼有些不可思議，她以爲在決定開始報復牟氏開始，她就把他們調查的清清楚楚，透透徹徹，她自以爲了解他們所有的弱點，卻沒想到，事實上她瞭解的只是皮毛。
“還好，我遇到了你，不然我會繼續錯下去吧。”俞曼嘆息着說。
“所謂因果，種什麼因結什麼果，還是牟氏不該得那樣的果，所以不論是你還是什麼人，都無法動搖。”牟遠禪語輕述。
俞曼聽着，感嘆萬分，誰會想到一場復仇，竟是這樣的結果。
“小曼，放下仇恨會讓你更快樂的。”牟遠又勸，他知道她心裡仍有恨意。
這時，季潔打完電話走了進來，看她那臉笑容，牟遠和俞曼已經猜到了一半的答案。
“搞定了？”牟遠打趣着
問。
“搞不定是不是很丟人？”季潔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其實，牟言接到季潔的電話時，是拒絕去牟遠家裡的。但季潔煽情加撒嬌，他總不忍傷妻子的心，只好答應。而他也希望見見俞曼，聽聽她在監獄裡的收穫，但畢竟這只是俞曼自己的事，何況，他還不想那麼早放低姿態。
牟言還不曾這樣來過牟遠和俞曼的家，進門時仍然有些尷尬，那張總是似笑非笑的臉，這時變得嚴肅和無奈，好像是季潔用刀架着他的脖子逼他來似的。
面對俞曼，他的心情太複雜了。複雜得連他這樣的睿智的男人都感到無力。
“小曼，這幾道菜怎麼沒見過？”季潔在席間不斷地調節氣氛。
俞曼笑了笑，看一眼牟遠，說道：“那是我媽媽老家的菜，過去和牟遠鬧彆扭，不吃飯，牟遠爲我換了好多廚師。最後，他找到了媽媽老家的舊識，幫我做出了媽媽的味道，我就……”
“感動吧？”季潔接道。
俞曼點點頭，如果那時沒有發生後來的事情，或許一切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牟言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晚飯結束後，喝茶的時候，突然開口問：“蘇敏慧那裡有你想要的答案嗎？”
氣氛驟然變得緊張。
俞曼放下茶杯，“有。”擡眸正視着牟言的眼睛。
“我懷疑是她找人謀殺了我的父母。”俞曼話音落地，其他的三個人都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氣氛越發凝重，但沒有人發問，似乎都在等着俞曼繼續說下去。
“我已經讓Sam回英國取證，因爲沒有證據，只是我從她口中聽出一些疑點，讓Sam做進一步調查。”俞曼沉聲說完，四個人仍然陷在沉默當中。
良久，牟言打破靜謐的空氣。
“事情過了這麼久，你確定可以查到嗎？”
“事到如今，只能試試了。”
“要不要阿里過去幫他？”牟言的支持讓季潔和牟遠都很驚訝，“阿里眼線衆多，多一個人辦事更有效率。”
俞曼凝視着牟言，一時不置可否，“我想Sam可以做到，至少在英國，他的能量可以發揮得更好。”
“也好。”牟言重新端起菜杯，輕抿。
俞曼突然目光閃爍，看着牟言和牟遠，似有話要說，卻又遲遲沒有開口。牟言將一切看在眼裡，耐心地等待的着。
果然，俞曼再次開口了，“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和蘇敏慧的恩怨。”她覺得事情過了這麼久，恐怕很難找到證據。就是Sam能調查出個結果，轉成可以出庭證據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小曼？你的意思是？”牟遠緊鎖眉頭，看着俞曼。
牟言當然聽懂了俞曼言下之意，儘管這是一個有些事情無法用法律解決的不公平世界，他也曾默許過一些事情，當然僅僅是維持一種公平的替天行道而已。
“放心吧，我會有分寸的。”俞曼笑着安慰牟遠。她明白牟遠一定會反對她這樣的行爲，他是代表正義的
太陽神之子。可有些事情，只能用另一種方式行使所謂的正義了。就像當年的狄雲凡……想到這兒，俞曼又羞愧的低下頭，她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說出來，畢竟在她面前的這些人，都變成了她的親人。
牟言看出她心意似地向後靠在椅背上，“還有什麼要告訴我們的嗎？”
“還有一件事……”俞曼低着頭，牟遠看着她，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事麼？他的心臟已經到了極限，不知道還能不能經受得起打擊，還會有什麼事？
牟言也覺得俞曼簡直是超乎他的想像。
所有人都在等着俞曼開口，她像個犯人似地垂着頭，沉吟片刻，才說：“當初，一直在背後資助和幫助狄雲凡的人，也是我。”
季潔倒抽一口涼氣，他們一直談論的事情都與她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提到狄雲凡，現在她仍然心有餘悸。
牟言還是那麼鎮靜，心裡的震驚還在他的承受範圍內，這比她的身世讓他感覺輕鬆得多，驀地，他笑了，“你真是找了一個很糟糕的合作伙伴。”
“的確。”沒想到這句回答，竟然讓牟言忍不住大笑起來。
“小曼，那個人差一點害死了他們兄弟倆個。”季潔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如此大的反應，她有些激動，能不激動麼？回憶那段往事，就像在地獄裡走了一遭似的可怕。
“我知道，那也是我以爲最接近勝利的一次。”俞曼自嘲地苦笑。
“還好我們活過來了，不然，可能這輩子，我都沒有機會遇到你了。”牟遠說道。
俞曼已經溼潤了眼角，“牟遠，你真的一點都不恨我麼？我做過太多太多的壞事了。你不覺得我可怕嗎？這樣的我，你真的愛嗎？”一連串的疑問，她多怕牟遠看輕她的人格，而這時，她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如果我不愛你，我會覺得，可惜我愛上了你，什麼都不及你重要了。”
“你不懷疑我的人格？”
“我用自己的心判斷。”
她還有理由不愛牟遠嗎？她還有理由辜負他嗎？俞曼覺得她要用一生愛他，讓他幸福。
季潔無奈地苦笑，“牟遠說，我和言在一起是天使和魔鬼，那你們呢？小曼，你是可怕的女魔鬼嗎？那牟遠是什麼？”
“他是來凡間渡我的佛。”俞曼凝望着牟遠，情深意長。
“真是一段孽緣啊。”季潔此刻的感覺用哭笑不得來形容再貼切不過了。
牟言沉着眼瞼，是啊，他們又有誰不是這樣愛過來的。愛情纔是真正的魔咒。
儘管牟言的態度不冷不熱，但牟遠和俞曼都覺得這已經是個良好的開始，只是他們還要面對很多人，面對牟馨，面對林月茹，俞曼不能讓牟遠和她的感情不受祝福，但這些都要等她先解決掉蘇敏慧再說。
沒過多久，Sam帶着他的調查結果回來了，就如他們所料，事情過去太久，不容易找到更多的證據，但有一個參與者被Sam找到了，不過，他因爲已經洗清了曾經在黑幫的身份，堅決不同意做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