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飲着魔鬼的飲料,扛着神靈的毒藥,品味邪惡的枷鎖。

每個人都感覺堅定,從不懷疑迷失了自我。

可是,都是些無效的藥,甚至比不上萬能的清涼濟,

而那無力的手,反而在你徬徨時將你推向萬卻不復的深淵。

阿彌陀佛,我保佑菩薩

這不是沉淪,

也不會傷害身體

快使無知的迷霧消失吧,

不要再使它們顯得如此不可思議!

必須對他們的心靈進行重組。

……

鳳山村很久沒有興旺過了,自有記憶來,同輩男孩的數量就一直沒上過三十人。而祖宗們是興旺的,很幾輩以前的男人們都是個高形俊,文有文才,武有武能。至從將院子裡的約三百平米的大石板敲碎修圍牆抵禦土匪,青石板流了三天渾黃的水,恰似蒼天流的血一樣,鳳山村就一代不如一代。而與此相反的是嫁出去的姑娘卻爭氣,發家發人,比如李永敏家二姐,李永鵬家大姐等都興旺發達。而這種現象持續了無數代,村民們不得不反思現狀,到底緣於何故。

李玉化、永孝等人請了陰陽先生來尋個究竟。陰陽先生看後說,是你們老祖宗的一間女墳葬在了“龍脈”上,壓着了男娃,導致女娃強於男娃了。必須將這痤墳遷移方能化解。

遷墳事大,衆人怕適得其反,就將此事擱置起來。

恰逢官壩的陰陽先生曾念善到玉信家中玩,玉信就向大夥推薦了曾念善。村民們知道附近的先生就算有真本事,也未必會說真話,就聚在玉信家裡,諮詢起來。

永孝眯着眼,似乎有意考量一下曾念善:“曾先生,你看我們村的地理和風水如何?”

“我隨便說說,說得不對見諒。鳳山村前倚河流,背靠大山,左侍白龍巖,右距虎界,正前方又是一望幾十公里的平地,街道猶如莽帶束腰,兩旁的大山似兩條巨龍圍繞。鳳山村就是龍頭,呈二龍搶珠式,在鳳壩鎮算地理位置最好的了。”曾念善微笑着謙遜地回道,“但是,我想說句心裡話,不知妥否?”

載哥接話道:“先生有何看法,儘管道來。”

“鳳山村唯一的敗着就是村子四周的柏樹將村子圍得太嚴了,站在院子中間,無法看到外面的景象。按鳳水理論來說,白龍巖與虎界這兩扇天然屏障也壓不過這些樹。”

鳳山村衆人見曾念善將本村的地形觀察得如此祥細,不由得更加崇敬起來,各自表達着看法。

載哥:“先生說的也是道理,我們以前請先生看時,也這樣說過。但這些柏樹都是祖宗栽下的,目的就是不讓外姓人家進入這個圈子,也沒誰敢亂砍。”

李永強嘿嘿笑道:“祖宗有祖宗的想法,要是我們將這些柏樹砍了,沒了院子的界線,另姓人混雜在其間,就算村子發展了,但對我們李姓人家也沒好處。不如這樣保守些好。”

衆人對李永強的話紛紛讚歎不已。

曾念善就笑着說:“永強弟說得也對,村民們團結和睦比大發展更重要。”

永孝緩緩說道:“風水這個東西,也不能說破就破。我們村這些年雖然沒出現了不起的人物,但也不比別村的人差,甚至殘疾人都沒一個,哪個站出來都一個個的。”

李玉化叨着老菸斗懶懶說道:“是呀,祖宗的風水不能亂破。這些樹砍了要是人財兩發還好,要是破了後就敗了,那才得不償失。湘塔村一戶人家出了個鄉長,聽了一個先生的話,如果遷墳官就能做得更大。你們沒看見格,那葬了十多年的身體一點都沒壞呀,可是打開棺木不到半小時,那身體見風就化了。從此,那鄉長就走黴運了,不但丟了官,還進了班房。”

李永強的聲音總是鏗鏘有力:“陽宅只管一代人,陰宅卻要管幾代人。不要說我們老百姓,蔣介 石都要挖毛澤 東的祖墳。某某先生看了真地給主人家,就瞎了一隻眼,但主人對先生好哦,一直給先生養老…”

毛福卻是個反對派:“這些東西是有些玄,但我就不信邪。前年,我去把觀音廟的板子拆了還不是沒事。”

衆人知道永祿不信鬼神,也不敢接口,生怕神靈遷怒時連累自己。

李永敏家媳婦賴氏身材肥胖,滿臉橫肉,渾身是膽,極端支持永祿的話:“我啥,日媽就不信什麼鬼神格。老子給它們送東西,我都想它們送點給我嘍。”

永孝以他的經歷將鬼靈附體的場景反駁道:“這些東西我以前也不信,但有些事讓你不得不信啊。上半年五月間我從中寶勞動回來,走到平上天就黑了。突然,一男一**森森、淒厲的聲音一前一後沿着山路順風追了過來,那腳步聲就在我身後五米的距離寸步不離,並有人不斷朝我下山的方向撒泥土,回頭又看不到人影,當時就把我冷汗都嚇出來了。那聲音和腳步聲一直跟了我四五分鐘才走了格。我壯膽朝那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看個究竟,原來是兩瓣花朵迎風發出的聲音,我摘下花朵打開一看,裡面全是鮮血,駭得我下坡腿都打顫。唉,以前我都不信,但今年我就是不順,牛也摔死了,豬也沒喂大。不信不行啊!”

載哥家媳婦嚴氏揉了揉常年乾澀的眼睛後激動地說道:“酆都是鬼城是假的嘍?官壩藥王菩薩顯靈,杉溪觀音菩薩託夢是假的?你們不信,我就信。”

香秀插言道:“毛福哥什麼都不信,不說鬼神,算八字該是真的吧?說你好的你可以不信,說你不好的啥一定準。”

其餘衆人也都不斷反對永祿:不信?這輩子做人作惡啥,下輩子就變成畜牲了;八個字給你定好的,該你吃半斤,絕不給你八兩…

村民們雜七雜八討論着他們斟破不透的風水、鬼神、命運、輪迴。

妹娃則是一個完全超脫了的半仙人物,他小時發表了一通驚天地、泣鬼神的短句:“阿彌陀佛,我保佑菩薩。”將傳誦了幾千年的“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我)。”更改了主語,駭得鳳山村老老少少目瞪口呆,還以爲妹娃是真神下凡,幾個年長的善男信女竟差點跪下去求拜了,待發覺妹娃是瘋言瘋語後才又全起而攻之,吼道:“妹娃,不要亂講,看遭雷打!”妹娃似乎意猶未盡,見全村人對他實行思想禁錮後,也不得不怯怯地改了過來。在他內心裡,他還是覺得“阿彌陀佛,我保佑菩薩”這句話更有創意,但懼於村民的疾聲厲色,近乎讓人恐怖的眼神才作罷。因此,他與常人相反,他怕的是人,不怕菩薩。

一陣嘈雜無序地爭論後,離主題越來越遠,玉化打斷衆人的話,重新引入正題。

曾念善道:“既然大家不願破壞風水,那我提點建議,你們河上的橋只有一根木料,直對朝門,對村民相當不利,最好加爲兩根。”

這個意見很好落實,村民們都興奮不已,如果憑此化解多年子孫不發達的現狀,就太值了。

村民們依了曾念善的建議後,到後山砍了樹木,將單人橋搭成了雙木橋,滿載着希冀各奔東西了。這些東西玄而又玄,到底有啥用途誰也不得而知,而靠勞動養活家人才是當務之急。

香秀才分家,帶着四個子女,僅是一日三餐,一頭豬和一頭牛,田土裡的活就夠她整日忙碌的了。她仍對宇翔兩個啓萌老師抱以感激,叫宇翔給兩個老師提些新鮮蔬菜去。宇翔對老師總是報着害羞的心理,先前教他時都不好意思給老師提菜去,現在更難爲情了,就找了個藉口:“我的數學老師都換成伊老師了。”“換了老師也要去,你沒看到兩個老師對你多關心啊!”“我不去,要去你去。”香秀見宇翔太過於固執,就每個趕場天自己送去了。伊益良老師的母親是李玉化的親妹妹,李永鵬就常向他打聽宇翔的學習狀況,請他多指導宇翔的學習。伊益良回道:“這孩子爆發力強,是個讀書的料,但就是不穩定。”

伊益良將最後一排的宇翔調整到第三排,又讓數學成績最好的顏菲菲與宇翔同桌。

宇翔沒了在後排爲所欲爲的自由,一種隨時被老師盯着的約束讓他上課小心了許多。更爲尷尬的是與自己小名同音不同字的自己心儀的顏菲菲就在身邊,太難爲情了。他常覺得顏菲菲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顏菲菲,不然,怎麼名字會一樣呢?上幼兒園時,香秀在學校裡叫他的小名,由於顏菲菲沒聽清楚,與宇翔同時回答上了。香秀哈哈笑道:“你們二人同名啊?”將二人羞得滿臉通紅。之後,只要二人待在一起玩,就會被一些調皮的學生裝成家長的名義喊道:“吉(潔)飛!”每到此時,宇翔心裡既高興又氣惱,常脹紅着臉興奮地出面追打着搞惡作劇的同學。更有甚者,一些同學竟編了順口溜:“吉飛潔菲,耍成一堆。”當然,當着二人的面誰也沒喊出來。長久以來,宇翔對顏菲菲總是既好奇又害羞。現在,顏菲菲與他成了同桌,他猜測不知又要被同學們鬧多久了。宇翔很不情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是上課時必須坐在那裡,也顯得非常侷促,手肘總是倦縮在自己這一邊。

顏菲菲不太理會同學的嘻鬧,總是給宇翔講着解題技巧和宇翔從沒搞懂過的修辭手法:“擬人就是把本來不具備人的一些動作和感情的事物變成和人一樣的修辭手法,就像童話裡的動物、植物能說話,能大笑一樣,排比就是…”

宇翔實在理解不了這些充滿想像的修辭手法,往往聽得一頭霧水:比喻和誇張不就一回事麼?與擬人不也差不多嘛!比如,把一個人比喻成狗,不就是誇張一點嘛!把小狗當人看,不就成擬人了?因此,比喻、誇張和擬人這類修辭手法就是同一回事,偏偏要將它們區別開來。宇翔沒敢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講給顏菲菲,一則怕她說自己笨,二則虛榮心也讓他不好意思多次求教了。

漸漸地,二人打破了隔閡,總在下課時討論着那些解題方法,有時也爭得面紅耳赤。同學們見二人交從甚密,面對宇翔時就有了些異樣的笑容。

這次,宇翔與洪仔不知什麼原因鬧急了,洪仔就吼出了那句順口溜。班上的同學也跟着起鬨,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學生竟拍着課桌,打着節奏,齊聲吼着:“吉飛潔菲,耍成一堆。”活潑大方的顏菲菲也亂了方寸,羞得滿臉通紅,趴在桌子上嗚嗚哭了起來。宇翔見顏菲菲因自己受到了委屈,“男子漢”的保護意識激發了他潛在的勇敢和無畏品格,立即將嬉鬧升格成戰鬥,不由分說就往洪仔胸上衝了一拳。宇翔提慣了豬食的充滿了力量的手臂將毫無準備的洪仔打退了好幾步。洪仔也是個好戰分子,站穩腳跟後立馬衝了過來,與宇翔手挽手就在教室裡玩起了摔跤。洪仔哪是宇翔的對手,幾下就被宇翔壓在了身下動彈不得,直到老師來後才掙脫宇翔鐵鉗似的手臂的重壓。老師查明真相後,二人自然免不了寫了檢查,並保證將來不再出現類似情況方了結此事。經過此事後,二人也不再向往常一樣公開聚在一起了,只有在無人處聊着他們那些無人知曉的話題。每年村口前那棵皁角樹霜期一過,宇翔總是第一個爬上去摘下大堆皁角,將最好的幾枝用紙包了藏在書包裡,下課時找個無人的地方交給顏菲菲。顏菲菲家庭條件較好,作爲回謝,就常送些圖書和鋼筆給宇翔。那兩顆純潔的心靈竟越走越近了。

期中數學考試宇翔一下衝到了第一名,看着試卷上紅紅的90分,他無法抵制心跳,躲在牆角擦着淚:終於可以讓每日陪自己寫作業的母親鬆口氣了。

當他興奮地坐到座位上時,仍自難以平靜,手腳都沒有安放處。

顏菲菲也從老師那裡知道了成績,滿腹疑問道:“你數學從沒考及格,這次怎麼考得這樣好?”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每天抄你作業的原因吧。”

“抄懂了也算學懂了。考了第一名應該高興纔對,別不好意思。剛纔我看到你在牆角擦淚,還以爲受了誰的欺負呢。”

“誰在擦淚了!”

“哼!如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爲。”

宇翔見瞞不過,就回道:“我以前很多題都不懂,抄你的作業時先看懂了你的思路才抄的,可能無形中就懂了。我真沒想到能考出這個成績。”

“嗯,不錯。好多同學抄我的作業是爲了完成任務,你卻是學習解題思路。你知道的,我還沒考過第二名呢,小心下次我又超過你喲。”

“我有這一次就很高興了。”

伊益良老師也大吃一驚,他都是從三年級教起,一直帶到五年級,從沒一個學生從下等成績一躍成爲第一名。他安排宇翔與顏菲菲同桌,原意是讓宇翔變得稍好些,沒想到收到這麼好的效果。爲了鼓勵,伊益良在班上宣讀了宇翔的成績,要求同學們向宇翔學習,當衆宣佈宇翔作數學的學習代表,每天負責收作業本,送到他住的醫院二樓。

好孩子是鼓勵出來的,宇翔成了幸運者。

期末考試宇翔得了全校第三名,他昨晚就沒睡好覺,早就作好上臺領獎的準備了。學校卻取消了上臺頒獎的慣例,宇翔悻悻地從伊老師手中接過獎狀時,總感覺少了些什麼。雖然沒能在全校師生面前露臉,體驗熱烈的掌聲充斥着的幸福感,但這個成績足以讓家人高興。

當他興高彩烈地拿着獎狀奔到家裡時,見李永鵬捂着肚子痛得大汗淋漓,香秀也急得滿頭大汗,忙按下興奮勁,做些力所能力的事。

香秀因父親是醫生,瞭解一些簡單的民間治療方法,見永鵬肚子疼,就猜測是不是胃炎犯了——這個胃早年被餓成了胃病,至今沒調理過來。於是,香秀就熱了些菜油盛在碗裡,找出那個已磨得鋥亮的“袁大頭”,蘸些油後就在永鵬手彎、腳彎、背胛處從上至下輕弱地颳着。永鵬手彎處的皮膚漸漸變得紅紫,身上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些。隨後,香秀又取些酸湯,在手彎處、頸上不斷拍打着,又給永鵬吃了些止痛藥後才稍好了些。

稍後,永鵬又疼痛起來,香秀忙給宇翔安排了家裡的事:“你在家裡照顧三個小的,把飯做好,待會牛回來後到水井那裡趕回來,牛欄要拴緊,我和你爹上街去看看。”

宇翔感到肩上的壓力忽地增加了許多,這些以前都是大人做的活一下子就撲了過來,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承擔起這麼多事,噙淚回道:“嗯。”

接連幾天,街上的醫生誰也沒看出個究竟。眼看李永鵬撐不住了,香秀就與大姐喜鳳商量:“你弟在鄉里診斷不出是什麼病,要送到大醫院才行。”

醫療費也是個巨大的問題,二人身上五十元都沒有,上趟鳳城起碼得花個千兒八百的吧。二人知道借這麼多錢借都沒借處,唯有父親玉信那裡可以試下,就叫喜鳳去探下口風。

童氏知道永鵬犯病後,就琢摸開了,這兩口子想上鳳城去醫治,肯定得到玉信這裡借錢,就對玉信說:“永鵬要上鳳城醫治,你準備給多少?……給他們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玉信也暗自着急,但與二人仍僵持着,正待回話,喜鳳推門走了進來,說道:“爹,弟沒錢,我們身上也只有兩百元,醫療費只有靠你了。”

“哼,他兩個不是了不起啥,現在想起他爹了?”

“一家人,生哪門子氣,不要記他們的過了。”

“這事你不要管,他們有本事自己去籌錢,我也管不了。”

香秀在門外聽了二人的話後,知道玉信的心思,推門走了進來,說:“爹,我與你家永鵬都商量好了,用多少記上賬,將來一定還上。”

“你們不是不要我管嘛,要鬧着分家啥?”玉信仍耿耿於懷。

“分家有哪樣錯,還不是想奔個好前程來。像集體那樣吃大鍋飯,誰都搞不好,有什麼意思。你看院子裡沒分家的,誰家不是相互說着閒話,婆婆說媳婦不孝敬,媳婦說婆婆僵化。”

喜鳳見二人說話都還帶着火氣,忙兩邊勸阻下來。

恰好,姐夫方忠信回家休假,就決定到鳳城去治,當天下午就到街上訂了第二天到鳳城專區的車票。

當晚,永鵬心情異常沉重,剛剛被坐骨神經摺磨得有氣沒力的,還差點被庸醫醫拐了腿,至今仍未完全康復,如今又來這一遭。看着四個嚇得沒了笑聲的孩子,他更加自責和難過了。要是這病醫不好怎麼辦?這一大家子依靠誰?香秀雖沒有說過喪氣的話,但她心裡一定也在考慮自己到底病成怎樣了。這個體貼的、越挫越勇的女人總是在關鍵時刻給自己信心,她一定能承擔起這個家庭的重責……面對疾病,他覺得軟弱不堪,思慮了大半個晚上後,決定將他的擔憂說出來:“如果我得的是不治之症,不管你在不在這個家,我唯一的想法是你將這幾個孩子撫養成人。其他的,我也沒什麼想的了。”

香秀知道丈夫難受,也確實不知道這病到底怎麼樣,她不敢往深處想,就算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會迎接生活的折騰,爲了讓永鵬少些憂慮,噙淚道:“哪裡就會得什麼不治之症,你好好去醫病就行了。家裡的事有我在,孩子些我會照顧好的。”

第二天一早,玉信、方忠信與香秀一道送永鵬到了街上。香秀又請鄰居吳楚閒照看好幾個小的,吳楚閒道:“快送去,你看他臉色都白了,家裡有什麼事,我替你照看着。”

送永鵬上車後,香秀感覺心裡空空的,她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感覺自己就像漂浮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的小船一樣,周圍電閃雷鳴,看不到救援,裡面載着不知風險的乘客,自己雖然爲這艘小船的安全抵達拼盡了全力,但所有的結果卻不是她能控制的。

醫院有個醫生是李永鵬的堂舅,在他的幫助下李永鵬順利進了院。經診斷是闌尾炎發作,要作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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