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簫氣得渾身發抖,心裡如天寒地凍一般,徹骨的寒意讓她由內到外都寒冷無比。
眼淚,再也忍不住溼了眼眶。
她不是聖人,就算是聖人,也有不可忍受的時候,她已經受夠了他無止盡的羞辱和嘲笑。
她強忍着眼淚,硬生生擠出一絲自嘲的笑意,“是,我就是犯賤,明知道你故意刁難,卻還來這裡自取其辱,現在你高興了,因爲你,我即將失去這份工作,我們母女倆馬上就要露宿街頭,霍錦笙,如果這就是你的目的,那麼我恭喜你,你成功了。”
一股腦兒的把內心的委屈宣泄出來,眼淚也隨之滑落。
未免被他看到,假裝氣憤,轉身離去。
就算哭,她也不想被他看不起,因爲他根本就沒有心,又怎麼會被自己幾滴眼淚打動,只怕會惹來他更多的笑柄,成爲他傷害自己的武器。
霍錦笙聽完她說這些話,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了一下。
特別是她轉身的那一瞬間,他分明看到她眼底藏着洶涌的淚水,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毛上,卻倔強的不讓它落下來。
直到粱簫走後,辦公室安靜得彷彿能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霍錦笙才意識到她真的走了。
目光不經意落在辦公桌上,那上面靜靜的放着一張圖紙,他不過略看一眼,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目光再也無法從圖紙上移開。
認真看完之後,霍錦笙難得露出了一絲欣賞的表情。
其實她上次的設計很不錯,只是沒想到她的潛力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大,這麼短的時間,就把圖紙修改得完美無缺。
腦海裡突然冒出她剛纔憤怒的樣子,她即將失去工作,甚至露宿街頭……
他突然有些懊惱,如果剛纔他能給她一點時間,或許他會因爲這個設計而重新考慮。
事已至此,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後悔。
收好圖紙,將抽屜拉開,意外看到裡面放置的首飾盒,他停頓了一下,將首飾盒拿起來。
翻開,裡面放着一對情侶鑽戒。
女款的戒指明顯看着比男款要舊很多,一看就知道戴的時間比較長。
昨晚,她當掉了戒指,爲此他懷恨在心,所以剛纔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狠狠的羞辱她。
卻沒想到,心情反而更糟了。
……
一口氣從霍氏大樓跑出來,外面的陽光落在身上,粱簫總算感覺到一點溫暖。
她終於可以放鬆心情,大口大口的呼吸,這五年,她經歷太多絕望的時刻,每當她感覺撐不住的時候,就用力呼吸,讓那些不開心的回憶隨着呼吸消失在空氣裡。
可是現在,她連呼吸都覺得痛。
準備走,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老態的聲音。
“是大小姐嗎?”
粱簫恍了一下,很多年沒有聽到這個稱謂了,現在她過着普通老百姓的生活,還會有誰記得她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樑家大小姐呢?
好奇的回頭,身後站着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年紀不大,頭髮幾乎都白了,看上去就像一位慈祥的老爺爺。
“周叔。”粱簫喜極而泣,激動的跑過去,“周叔,您怎麼在這裡?”
周叔是爸爸的司機,梁氏破產後,周叔便走了,沒想到卻在這裡遇見他。
周叔老淚縱橫的說,“大小姐,真的是你,剛纔我以爲自己看錯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
“周叔,您怎麼在這?”粱簫發現他衣服上掛的工作牌顯示是霍氏員工。
周叔說:“當年梁氏破產,樑總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回老家做點小生意,這些年我一直惦記着樑總,沒想到回來卻聽到他早已經……”
周叔哽咽的頓了一下,“我本來想去霍家找你,才知道你五年前就和霍總離婚了,我想去霍家探望老夫人,他們連門都不讓我進,恰逢我有熟人在霍氏後勤部工作,說這裡招門衛,我尋思自己上了年紀,也沒有公司要我,不如來霍氏上班,還能順便打探老夫人的消息。”
想到奶奶,粱簫的眼睛忍不住紅了。
奶奶身體不好,上了年紀大病小災就沒斷過,五年前霍錦笙利用奶奶的病威脅她打掉孩子就給奶奶另外安排了住處。
除了霍錦笙,沒有人知道奶奶在哪裡。
“周叔,那你打探到什麼消息了嗎?”粱簫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