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簫呼吸一緊,悄悄看上去不像是在開玩笑,而且是非常認真的和她商量。
“媽媽,別的小孩子都有爸爸媽媽,悄悄也想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只有爸爸媽媽結婚,爸爸纔不會娶別的阿姨。”
悄悄突然說這樣的話,看來訂婚的事對她的促動很大。
她有這樣的想法,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再加上今天臨走時梓雋提到結婚,他們“父女倆”不謀而合的想到一塊去,如果她再不阻止,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不能再讓悄悄誤會下去。
想了一下,粱簫決定和她坦白,未免刺激到她,粱簫刻意放慢了語速,委婉的說:“悄悄,你是媽媽最疼愛的女兒,媽媽希望你快樂,所以有些事我明知道是錯的,卻還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如果我現在把這個錯誤告訴你,你會原諒我嗎?”
悄悄單純的說:“老師說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悄悄不會怪媽媽的。”
樑簫信心倍增,遲疑了一下,輕輕的開口,“方叔叔,他……不是你爸爸。”
語畢,室內瞬間安靜。
樑簫緊張得心跳加速,她控制不住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也不敢大聲喘氣,甚至不敢看悄悄的眼睛。
她怕看到悄悄失望的眼神,那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對面鴉雀無聲。
悄悄沒說話,呆呆的看着碗裡的雞翅。
樑簫艱難的擡頭,看到她在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那麼安靜,安靜的不像一個天真的孩童。
心裡頓時一慌,“悄悄,你怎麼了?
悄悄緩緩的擡起眼皮。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了笑容,“媽媽,你在騙悄悄對不對?老師說騙人是不對的,媽媽不能騙小孩子。”
樑簫心疼她,又不忍再給她希望,語氣柔軟婉轉,“悄悄,媽媽沒騙你,這都是媽媽的錯,媽媽應該一早告訴你這件事,對不起,原諒媽媽好嗎?”
悄悄不信,甚至有些生氣的挺值了背。“媽媽,你是不是不想和爸爸結婚,所以爸爸才和別的阿姨訂婚,媽媽不要爸爸,也不讓悄悄認爸爸,媽媽壞。”
生氣的從椅子上下來,樑簫連忙站起來去追,“悄悄,媽媽沒有騙你,你不要生氣。”
悄悄氣呼呼的鼓起兩個小腮幫,“媽媽騙人,悄悄再也不喜歡媽媽了。”
“悄悄,你相信媽媽,媽媽真的沒有說謊,對不起,媽媽不該騙你,媽媽說的都是真……悄悄!”
樑簫不停的解釋,悄悄突然捂着心口的位置,一臉痛苦的擰着一雙眉毛。
一個可怕的念頭從心裡生出來,緊張的抱着悄悄,“悄悄,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悄悄……”
悄悄心口作疼,聽不到媽媽的呼喚,很快就痛暈過去。
……
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在安靜的走廊不斷產生迴音。
這一路,樑簫急瘋了一樣。
不知爲何,以往悄悄暈倒。她擔心的要命,卻沒有像今天這樣恐懼,好像經歷一場世界末日,只有無限的絕望深深的佔據腦海。
終於趕到急救中心,樑簫抱着悄悄不顧一切的往急救室裡衝。
夜晚的急救中心依然排成長龍,最前面的高個男人伸手攔住她的去路,“喂,這位小姐不要插隊,大家都等半天了,你趕緊到後面排隊去。”
樑簫一雙眼早已模糊,哭着祈求,“大哥,求你讓我進去。我女兒暈倒了,她需要急救,求你了。”
高個男人看了一眼暈倒的悄悄,把自己的手臂揚起來,一雙血淋林的手在樑簫眼前晃,兇惡的說道:“這孩子沒傷沒痛的你急什麼,老子的血都要流乾了還不得排隊,你再在這裡無理取鬧,信不信我抽你?”
樑簫沒時間和他周旋,耽誤一秒,悄悄更危險,不管他讓不讓,今日她就要入這個門。
“喂,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找死?”
一巴掌差點扇下來,剛好護士出來了,看到外面吵鬧,出聲提醒,“外面的不要吵,注意安靜。”
樑簫看到希望,抱着悄悄跑過去,着急的說:“醫生,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她有先心病,您一定要救救她。”
事情有輕重緩急,醫生一聽說先心病,不由看了一眼悄悄,退開身子,“隨我來。”
抱着悄悄進去,醫生指引她將悄悄放在病牀上,另一個醫生過來幫悄悄檢查。
樑簫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的情緒中,將悄悄交給醫生之後,全身就像失力一樣站不穩。
腦海裡都是空的,所有的意識開始渙散,只有一顆心緊緊繃着。
醫生突然大驚失色,“快,轉去搶救室。”
樑簫聽到這個聲音之後,耳邊突然像爆炸了一樣出現了短暫的失聰。
眼前的一切好像電影裡的慢鏡頭一樣,大家匆匆忙忙的,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就像一個遊走在現實之外的遊魂,目光呆滯的看着悄悄被抱到平車上,由幾個護士速度往外推。
“小姐,小姐……”
耳邊有人呼喚,樑簫驀然反應過來,悄悄已經不見人影。
“悄悄,悄悄。”她的悄悄呢?
她快要急死了,在房裡瘋了一眼的到處找。
“小姐,你女兒已經不在這了。”護士拉住焦急的樑簫。
“她去哪了?”
“孩子情況危機,你現在趕緊去搶救室吧。”
搶救室!
樑簫的心痛得快要裂開,擔心持續上升,飛快往外衝。
等候在搶救室外面的半個小時,是樑簫最艱難最痛苦的時刻。
她怎麼也沒想到悄悄對方梓雋的情感已經根深蒂固到無可動搖,以至於讓她受刺激暈倒。
她不停的在心裡祈求老天爺不要那麼殘忍。只要悄悄安然無事的醒過來,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哪怕被全世界誤解,謾罵,她也認了。
搶救室的門開後,樑簫第一時間衝過去。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她有沒有脫離危險,醫生……”她不停的急問。
醫生嘆息,“小姐,孩子已經醒了,不過你最好還是轉到人民醫院去檢查,我們這裡做不了這麼大的手術。”
手術。
樑簫心裡一緊。
“醫生,你說什麼,我女兒她怎麼了?她爲什麼要做手術?”
以前的醫生從未提過手術的事。只讓她時刻注意孩子的身體和藥物治療,如果真到了做手術的地步,就真的很嚴重了。
醫生說:“孩子的心功能不全,除非做心臟移植手術,否則……”
樑簫心裡一刺,醫生也不願把話說得太明顯嚇到她,委婉的說:“小姐,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做心臟移植手術首先得找到合適的供體,成人心臟供體太大,孩子的血管和成人不匹配,所以很難遇到合適的心臟源,即使找到了,手術存在的風險也很高,最嚴重的問題就是排斥現象,後期的免疫抑制治療,對孩子的發育也有很大的影響……”
樑簫腦子懵懵的,失魂落魄的說:“你的意思是,悄悄,沒救了?”
樑簫痛不欲生。
她的悄悄,還那麼小,出生就被病魔折磨,跟着她這個被掃地出門的媽,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過,她時常自責卻無可奈何。
醫生無奈嘆氣,“抱歉,爲了孩子的身體着想,這段時間儘量不要刺激孩子,讓她好好靜養,否則再出現暈厥現象,後果就很難說了。”
醫生說完這話,搖搖頭離開了。
樑簫呆立在原地,像木頭人一樣。
裡面的醫生出來,一邊解開口罩一邊嘆氣,“孩子還這麼小就病得這麼嚴重,真是可憐。”
樑簫聽到這話,心裡更是鑽心一般的疼。
急忙往裡衝,護士剛好推着悄悄出來,樑簫趴在病牀上的欄杆上,看到悄悄面無血色的那一剎那,眼淚不禁滴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悄悄。”
悄悄睜着一雙漂亮的眼睛靜靜看着樑簫一臉着急,伸手想替媽媽擦眼淚,大腦發出了信號,手卻無力擡起。
“悄悄,別動。”母子連心,樑簫知道她想做什麼,連忙握住她的手。
轉到病房後,樑簫陪在牀頭,手一直不忍放開,她能夠感覺手心裡的那隻小手柔若無骨,就像棉花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樑簫的心再一次痛徹心扉。
悄悄醒了一會就睡着了。樑簫一直盯着她的臉,隨時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她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一樣,只要悄悄沒有動靜,她會反射性的去探她的鼻息,直到感覺她微弱的呼吸,才稍微放鬆一點,過一會又警惕起來,反覆的做着相同的動作,整整一夜都沒敢閤眼。
……
方梓雋是在第二天去接悄悄上學的時候打電話問樑簫,才知道昨晚悄悄病得這麼嚴重。
趕來醫院後,樑簫就像昨晚一樣保持着一個動作,時而探探鼻息,時而撫摸額頭,方梓雋光是看她的背影和動作,就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簫簫。”方梓雋輕輕的開口,生怕自己聲音大一點,會讓她痛苦的心支離破碎。
樑簫慢慢的回頭。
方梓雋看到她眼瞼下的?眼圈以及淚痕,心疼無比。
昨晚,她一定經歷了非常可怕的事情,纔會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
“梓雋。”她動了動脣,一開口,心裡的委屈和害怕全部宣泄出來,眼淚無法控制,“悄悄,病得很嚴重……”
“我知道。”來之前。他已經詢問了悄悄的病情。
看了一眼悄悄昏睡過去的蒼白小臉,對她又憐又疼。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告訴她讓她受刺激,是我的錯。”隱忍了一夜,她終於自責的哭出來,又不敢大聲,只好憋着聲音無聲落淚,心裡像堵着什麼似的,越是忍着心越痛。
“簫簫,別哭了。”方梓雋心疼的摸着她的發,她的劉海都?在一起,幹了溼,溼了又幹,眼睛也哭腫了,看上去可憐極了。
“梓雋,我該怎麼辦?”
此時她脆弱得就像薄冰一樣不堪一擊,任何字眼在她面前都是蒼白的,除了任由她發泄,方梓雋無力用語言來緩解她心裡的傷痛,只是靜靜的抱她,讓她有一個溫暖的地方可以依靠。
悄悄輕輕的動了動眼皮,好像聽到細微的哭泣聲,慢慢的撐開沉重的眼皮,轉過頭來。
“媽媽。”
樑簫聽到悄悄的聲音,慌忙把眼淚擦乾,從方梓雋懷裡出來。悲喜交加的說:“悄悄,你醒了。”
“媽媽,我餓。”悄悄輕輕的說。
樑簫趕緊起來,“媽媽去給你買。”
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樑簫擡頭,方梓雋說:“我去吧。”
正好樑簫也不放心悄悄,點頭答應下來。
方梓雋走後,悄悄的目光一直跟隨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才收回來。
“媽媽,以後不和爸爸吵架了好嗎?”悄悄祈求的說。
樑簫的眼淚差點又沒忍住,擠出一絲微笑,“媽媽沒有和爸爸吵架。”
“那媽媽以後不許說爸爸不是爸爸的謊話來騙悄悄。”
“……”
一剎那,樑簫的心好像被無數的螞蟻啃噬一樣痛不欲生。
“媽媽,你答應悄悄,好不好?”悄悄悲傷的祈求,她好不容易纔有爸爸,她不想失去爸爸。
樑簫想到昨晚一整夜的煎熬,她再也承受不起那樣的害怕。
和女兒的健康比起來,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哪怕全世界都罵她,她也不要看到悄悄再受一點傷害。
微微笑,樑簫溫柔的撫摸她的額頭,“媽媽答應你。”
悄悄終於笑了,和往常比起來,她的笑容是艱難的。
看在樑簫眼裡,卻是最讓她寬慰的。
方梓雋買好早餐回來。病房裡的氣氛變得輕鬆而愉快。
悄悄雖然還沒有恢復,不過她一直在笑着,樑簫也欣慰的笑了,方梓雋看在眼裡,??彎起嘴角。
“簫簫,你去洗漱,我來照顧悄悄就行了。”方梓雋說。
樑簫想起來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是蓬頭垢面的很難看,站起來,微笑的退出。
去衛生間的路上,樑簫突然抓緊了胸前的衣服。
好疼。
鑽心一般的疼痛從胃裡襲來。
她的胃痛是老毛病,以前在樑家的時候嬌生慣養,嘴變刁了,不愛吃的東西怎麼勸都難以下嚥。日積月累的讓胃出了毛病,後來嫁給霍錦笙,她一心鑽研廚藝討好霍錦笙的胃,卻不注意自己的身體,養成了胃病。
這五年,生活的艱難讓她不再挑剔,久而久之胃痛也少了。
她想起來昨晚沒吃飯,身心又經過精神摧殘,熬了一夜沒閤眼,鐵打的身體也經不住這樣的煎熬,沒想到把胃痛的老毛病給熬出來了。
她緊緊抓着衣服,亦步亦趨的朝前走。
這裡是醫院,去前臺拜託別人幫忙買下胃藥就好了,她還要照顧悄悄,她不能倒下。
扶着牆艱難的朝前走,身後突然有個人拉了拉她的衣服。
樑簫回頭,看到一個小女孩站在自己身後。
小女孩和悄悄差不多大,樑簫忍着胃痛,問道:“小朋友,你找我有事嗎?”
小女孩手裡拿着一個銀色鏈子,遞過去,“阿姨,這是一個叔叔讓我給你的。”
叔叔?
樑簫擡頭看向小女孩身後,根本沒看到人影。
“阿姨,項鍊給你,我先走了。”
小女孩直接將項鍊塞到樑簫手裡就走了。
手心傳來溫涼的感覺。樑簫莫名其妙的看向手裡的東西,待她看清手裡的項鍊時,心裡突然被什麼東西紮了一樣疼了一下。
這條項鍊,她再熟悉不過,特別是那個小葫蘆的吊墜,一下子讓她心慌意亂,無法平靜。
她趕緊將葫蘆上面的蓋子擰開,輕輕往手心裡一倒,一粒白色的藥丸從裡面滾出來,靜靜的躺在她的手心上。
記憶重現。
“這是送給我的嗎?好漂亮。”樑簫驚喜的捧着這條銀項鍊,特別是小葫蘆吊墜,好精緻,她好喜歡。更重要的是他送的。
霍錦笙冷傲的說道:“你經常不帶胃藥在身上,這個葫蘆是空心的,裡面可以裝三粒藥丸,以後記得隨身帶着,別一出事就給我打電話,我很忙。”
他就是這麼一個驕傲的人,即使是關心,也不肯放低自己的身段,讓她收到禮物開心的同時,還冷冷的澆她一盆涼水。
可是,樑簫卻因爲這個禮物,高興了整整一個月。
……
那段記憶,是她爲數不多感到快樂的。即使現在想起來,樑簫依然能夠感覺到當初收到禮物的心情,開心得就像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
五年前她沒有帶走這條項鍊,它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是……
樑簫確定,這一定是霍錦笙給她的,他知道自己剛纔胃痛?
可是,他爲什麼不自己給她,偏要讓一個小女孩轉送到她手裡?
胃裡實在痛得很,樑簫將那粒白色藥丸吃下去,忍着痛朝前奔跑。
霍錦笙,你在哪?
自從梓雋訂婚那天,他將她扔在大街上後就一直沒有見過他。這幾天她被輿論推到風口浪尖,無暇去想關於他的事情,他也好像消失了一樣再沒出現。
這條項鍊突然出現,他一定在這裡。
霍錦笙,霍錦笙。
在心裡念着無數遍的名字。
給她幸福又墜入地獄的名字。
讓她傷痕累累的心再一次燃起了希望。
她急匆匆的跑出來,在露天停車場尋了一遍又一遍。
站在空曠無人的停車場,炙熱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額頭的汗水弄溼了她的臉頰,她用力的喘着粗氣,遍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不在。
心裡,突然刺痛。
或許,這一切只是自己幻想出來的美好,他對她從來都是淡漠疏離的,哪怕他們躺在一張牀上,他留給她的永遠都是背影。
她早就不該再存任何希望,不是嗎?
“簫簫,這麼大太陽,你怎麼在這裡站着?”方梓雋快步跑過來。
樑簫回頭,握緊項鍊,手垂下去,“沒事,對了,你怎麼來了,悄悄沒事吧?”心又提起來,擔心悄悄。
“悄悄沒事,她見你好久沒回去,讓我來找你,我看你急匆匆的跑出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樑簫乾笑一聲,“沒,沒事,悄悄一個人在病房,我們快回去吧。”
兩個人並肩朝醫院大樓走去。
霍錦笙的身影,終於從一顆大樹下出來。
深邃的眼睛始終落在兩個人的背影上。
他看到方梓雋伸手放在樑簫的頭頂爲她遮擋陽光,細心的呵護着她。
轉身。
兩顆緊緊相系的心,越走越遠……
……
霍錦笙上車,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邱晚珍。
輕輕凝眉,接了電話。
“媽。”
“錦笙,在忙嗎?”
“有事?”
邱晚珍說:“沒什麼事,就是媽想你了,想來看看你,我在你家門口,以前的鑰匙打不開門,指紋也無法識別,你在哪,媽去找你。”
霍錦笙沉?,自從解僱唐夢瑤之後,未免她有備用鑰匙,他換了鎖,將指紋識別系統也格式化了,唐夢瑤纏了幾晚之後知難而退,他正好清淨。
想了一下,霍錦笙說:“我馬上回來。”
陳鍊將車停穩後,霍錦笙下車,坐上私人電梯,直達九樓。
電梯門一開,霍錦笙穩步朝家門口走去。
隔了一段距離,霍錦笙看到門口除了邱晚珍,還有一個令他厭惡的身影。
唐夢瑤,她竟然也來了。
臉色一沉,繼續朝前走。
邱晚珍看到霍錦笙來了,輕輕拍了拍唐夢瑤挽着她的手背,悄聲說:“錦笙來了。”
唐夢瑤緊緊一縮,期待的回頭,看到霍錦笙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那張俊美的臉讓她怦然心動,緊張又興奮的看着他。
霍錦笙連餘光都沒有落在她身上。
“媽。”
“錦笙,你來啦,忙不忙,媽有沒有打擾你?”
“公司剛開完會。”他一邊說一邊按指紋。
唐夢瑤秀眉輕皺,身爲醫生,她很自然的就聞到了霍錦笙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他在說謊。
他剛剛從醫院回來,他爲什麼要說謊呢?
門開了,霍錦笙讓到一邊,讓邱晚珍先進去。
唐夢瑤挽着她的手準備一起。
一隻長臂攔住了她。
唐夢瑤擡頭,看到霍錦笙反感的表情。
“錦笙,你這是幹什麼?”邱晚珍不高興的問,之前她聽到唐夢瑤哭訴霍錦笙將她趕走她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
“你,滾!”霍錦笙言簡意賅,一個字都不願多說。
唐夢瑤臉色煞白。
當着伯母的面,他一點面子都不給她。
邱晚珍維護道:“錦笙,你這是什麼態度?夢瑤是你的私人醫生,也是媽的救命恩人,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