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看到面前這個土了吧唧的年輕人非但沒有把赫赫有名的自己放在眼裡,竟然還罵他,臉漲得通紅,不由分說揮拳向張衝打來,嘴裡叫道:“慫貨,我看你是找揍!”
張衝猛地站起身來,也揮着拳頭毫不示弱地迎了上來!
兩隻帶着風聲的拳頭生生碰在一起,骨頭的撞擊聲清脆可辨。
幾個新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兩個人的較量,五秒鐘後,阿甘捂着拳頭痛苦地倒在地上。霎時間,周圍一片靜寂,沒人敢再看張衝,尤其是他那雙兇狠的眼睛。
一陣急促的哨聲在門外響起,新兵們急速跑出宿舍站成兩排。阿甘本來已經站在了頭排位置,可擡頭看見張衝瞪大的眼珠子,趕緊退到了後面。
新兵們個個摩拳擦掌,滿心期待着即將開始的訓練。
一個穿着迷彩背心的教官挺着筆直的身軀走到了他們面前,看着這羣昂首挺胸的戰士,命令道:“你們十個人一撥,正好分成兩組。一組呢去後勤器材庫扛桌椅板凳,另一組人去訓練場打掃衛生。”
新兵們傻眼了,一個叫馬明亮的小聲嘀咕了一句:“教官,我們是來當蛙人的,又不是來幹勤雜工的。”
儘管聲音很小,還是傳到了教官耳朵裡。他回頭瞪着馬明亮說:“你們這羣新兵命夠好了,剛來就就趕上了‘火藍’的授予儀式,怎麼還挑三揀四嗎?快乾活去!”
一聽什麼“火藍”儀式,眼前的這羣小夥子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活躍的展大鵬又開口了:“‘火藍’是什麼?”
教官早已經沒了耐心,吼了一聲:“全體都有,向右轉,跑步前進!”
新兵們跑出了宿舍區,發現今天的獸營裡熱鬧非凡。一路走來,敬了好幾次禮,所遇見的都是領導,上至總部,下至蛙人偵察大隊,新兵們眼花繚亂,紛紛議論這個驚動了這麼多領導的“火藍”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魯炎覺得這個“火藍”應該是一種勳章,剛教官不是說了麼,等下會有一個“火藍”的授予儀式。
只有張衝,依舊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彷彿這一切都跟他沒什麼關係。
新兵們在主席臺底下打掃衛生時,臺上的領導陸續就座,獵獵作響的八一軍旗和陸戰隊旗下,龍百川正在跟屬下說着什麼。老兵們一臉嚴肅地列隊在軍旗下,等着莊嚴時刻的到來。
展大鵬一邊搬着板凳一邊抱怨着,打掃衛生的魯炎也覺得很不是滋味。他撂下掃帚,叫了一聲教官。
“打報告再說話!”教官掃了他一眼。
“我抗議,桌凳是我們搬的,衛生是我們打掃的,憑什麼讓他們站在前排位置,難道我們不是兵嗎?”魯炎指着前面的老兵抗議道。
“都老實站好了,待會兒你們才知道什麼叫做兵!”教官不屑地說。
砰砰砰!
三聲清脆的槍響,隆重的授予儀式正式開始。新兵們忘了剛纔的爭論,眼睛都盯着正在走向主席臺的龍百川,只見他神情肅穆的從臺上領導手裡接過了一個盒子。
龍百川手裡捧着鐵盒,像捧着一件至尊寶物一般小心翼翼回到了軍旗下。
“巴朗!”他聲音不大,然而很有力量地叫道。
一個身材魁梧的老兵應聲走出隊伍,站在龍百川面前。
隨着鐵盒的打開,一把漂亮的潛水匕首出現在了大家面前。“火藍”原來就是一把匕首而已。
一直等着揭開“火藍”神秘面紗的魯炎等人,頓時大失所望。
巴朗手執匕首十分激動,他振臂高呼:“我發誓,把每一滴血都流進祖國的大海!”
巴朗的誓言引起了臺下老兵同樣激動地迴應,掌聲雷動。
可是,新兵營這邊卻沒有這麼激動,掌聲稀稀拉拉,帶着不起勁兒的情緒,尤其是張衝,他甚至連手都沒有擡。
“火藍”授予儀式很快結束了,新兵們又開始把桌凳搬回去,正在打掃衛生的張衝聽到了一個溫和的聲音:“你是張衝?”
他擡起頭,看見龍百川正站在自己面前。
“幹啥?”他隨口問道。
“出列!”龍百川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他問張衝:“剛纔你爲什麼不鼓掌?”
“爲啥要鼓掌?”張衝反問。
此言一出,龍百川身後的老兵像被戳了馬蜂窩,尤其是巴朗,他梗着脖子衝着張衝喝問:“你說啥?再說一遍!”要不是身後的戰友及時拉住了他,估計他的拳頭已經揮到了張衝的臉上。
面對怒不可遏的巴朗,張衝毫不示弱,他瞪起血紅的眼睛,站到了巴朗面前,慢慢脫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了滿身結實的如同岩石一般的肌肉,胸前三道傷疤讓人觸目驚心。
張衝剛揮起拳頭,巴朗卻後撤一步,輕蔑地笑笑:“你找個幫手吧,別讓人家說我欺負新兵。”
孰料張衝聞聽此話,把收回的那隻拳頭放進了口袋:“對付你,用一隻手就夠了。”
“比這個啊?”巴朗哈哈大笑,索性把兩隻手都****了口袋。
張衝大怒,揮拳向巴朗打去,巴朗果然沒有還擊,只是左躲右閃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但是幾個回合下來,胸脯上還是捱了兩拳。
“打得好!快,打他左臉!”一旁的阿甘不由得爲張衝加油鼓勁,藉此抒發着胸中那口惡氣。
一旁的展大鵬趕快拉拉阿甘的袖子,並向旁邊示意,阿甘側眼一看,只見十幾個人高馬大的老兵正橫眉冷對地盯着自己,趕緊閉嘴噤聲了。
張衝單臂越鬥越勇,巴朗則在騰挪閃躲間暗暗觀察着他的招式。他賣了一個破綻,趁張衝上半身暴露在自己面前的瞬間,忽然閃身錯步,先是一個側踹命中張衝面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腿踢中了張衝的腹部,張衝應聲倒地。巴朗根本不給他翻身的機會,隨即用膝蓋死死頂住了他的喉嚨。
剛纔還興奮不已的新兵都緊張地盯着眼前的一幕,心裡替張衝着急。
巴朗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手勢,得意地對張衝說:“這是咱獸營專用的投降手勢,你得學會,以後準保用得着。”
倒地的張衝雖然被壓得幾乎要翻白眼,但依舊不服氣地伸出了中指在巴朗眼前晃了晃。
巴朗見此情形,不屑地放開張衝,問他是不是不服氣,要不要再來?!
張衝從地上騰身而起,往巴朗身邊衝去,但是被幾個新兵給攔住了。
“不服氣?再來一局?!”龍百川笑着看着張衝。
忽聽身後一聲命令:“巴朗、張衝,歸隊!”回頭,總教官武鋼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大家身後。
張衝像是沒有聽見命令似的,紅着眼睛向巴朗衝去,身邊的戰友死活拉住了這頭不要命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