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有兩個警衛連的戰士過來囑咐兩人收拾行李。蔣小魚恭恭敬敬地敬個禮,說自己行李收拾好了,牙膏都帶了好幾只,夠用些日子了……
“怎麼着,你們還想回來?收拾好全部行李,明白不?!”警衛連戰士打斷了他的話,蔣小魚徹底懵了。這個時候他和魯炎才明白,不是關禁閉,是徹底讓他們捲鋪蓋走人!
不遠處的訓練場上,戰友們廝殺的吶喊聲還在迴盪,兩個無精打采的人卻只能夾着行李包往外走。他們的腳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鉛一樣,心情格外淒涼。
剛走到獸營門口,龍百川的車從遠處疾馳而來。
陰沉着一張臉的龍百川從車上下來,站在兩人面前。
“魯炎、蔣小魚,向後轉!臥倒,匍匐前進!”龍百川發令,蔣小魚和魯炎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仍舊照他的指示,趴在地上,一步步爬向了訓練場。
訓練場上的人都愣了,包括武鋼在內。
爬到了訓練場,龍百川又下令:“俯臥撐300個,預備,開始——”
做完俯臥撐還不算完,龍百川的命令一個接一個:“仰臥起坐200個、深蹲跳1000米、單槓大回環50個……”
魯炎和蔣小魚玩命的練着,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誰也說不清龍百川對他們的這些命令,究竟是一種懲罰,還是一種發泄,亦或是別的什麼……
一番折騰下來,蔣小魚和魯炎臉色發白,癱軟在地。
龍百川走到武鋼面前,悄聲說:“兄弟,他倆是我招來的,因爲我覺得他們會是個好兵,現在我依然這麼認爲……”龍百川看着武鋼,希望他收回自己的決定。
武鋼根本不爲所動:“沒用,這是原則。”
“他們倆,一個遊得快,一個會憋氣……都有特長,給他們次機會吧?”龍百川幾乎是在哀求武鋼。
武鋼幾乎有些不屑地說:“遊得快會憋氣是戰鬥力嗎?你今天是怎麼了……爲兩個孬兵,原則都不要了?”
“要是我當時遊得快一點,憋氣時間長一點,鐵子……就不會離開我們……”龍百川眼圈紅了。
武鋼沉吟了一會兒:“去辦公室說。”
經過一番商定,武鋼和龍百川各讓一步,可以不開除魯炎和蔣小魚,但也不能把他們留在獸營和偵察大隊。
於是,一輛運載車,把蔣小魚和魯炎再次送回了海訓場。
此時的海訓場已經沒有了打靶訓練時的熱鬧,一排矮小的建築,低眉耷眼地躺在高高飄揚的海軍陸戰隊軍旗下,四周連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魯炎和蔣小魚拎着行李走進宿舍樓,一路小心翼翼探問着,可是所有的人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只有一間宿舍敞着門,應該是常住人的。
兩人走了進去,這是一間陳設簡陋的房間,沒有人,魯炎拿起牆上海訓工作記錄單翻看,看到諸如設備清潔與保養、海防堤維護、訓練人員食品供給、海灘垃圾清理等日常工作,感到一陣絕望。
蔣小魚則在屋裡子溜達着,覺得這裡比整天吃苦受訓的獸營好多了。
“你知道這地方放到軍隊外面是什麼嗎?絕對的陽光海景房,出門一百米就是大海,低密度社區,獨棟獨院!這房子擱外面那是有錢人才能住得起的地方!住這種地方,太幸福了!轟我我都不走!”蔣小魚越說越來勁兒,索性在屋子裡東翻西看起來。
“這是什麼?”蔣小魚撥開一堆雜物,拿出一隻復刻的獎盃來。他吹掉上面的灰塵,看到一行英文字。
“你英文好,給咱念念。”他遞給魯炎。
魯炎瞥了一眼,念道:“96年馬爾斯國際偵察兵大賽二等獎,柳小山……馬爾斯國際偵察兵大賽?難道海訓場這個地方也有高人?”
蔣小魚不信,這個馬爾斯大賽他聽巴朗講過,那可是頂尖的兵王之王的比賽,拿到這個獎盃的人個個都不是凡人,怎麼可能待在這個海訓場呢?!
說不定是個有妄想症的人,自己弄一個來玩的。蔣小魚分析着,抱起獎盃跳到了桌子上,準備給魯炎來場表演,不料腳下一滑,連人帶獎盃跌到了地上,獎盃摔成了幾半。
蔣小魚和魯炎都慌了。鎮定下心神,蔣小魚撿起摔碎的獎盃來到了海邊,將碎片一片片拋進海里,反正也沒人知道是誰打破的,索性來個“毀屍滅跡”!
蔣小魚以爲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料背後沙灘忽然出來一個人,上前一把揪住了蔣小魚的領子。
“媽呀!土地爺來了!”蔣小魚看到沙土裡鑽出一個人,嚇得一聲怪叫跌倒在地。
那從沙土裡鑽出來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嘴裡只是嚷着:“你賠我獎盃!”
原來是柳小山和鄧久光把自己埋在沙土裡進行耐高溫的比賽,眼看柳小山忍不住鑽出來,鄧久光樂得直叫:“小山子,你輸了啊,是你先出來的……”
柳小山懊惱地回道:“要是摔碎你的獎盃,你也會出來。”
回過頭來,他開始審問兩個人爲何偷走自己獎盃還要摔碎?無論蔣小魚怎麼解釋自己的不小心,柳小山只有一句話:下海把獎盃碎片給我撈出來。
望着面前瞪着大眼珠子似乎要把兩個人吃掉的柳小山,蔣小魚和魯炎無奈,只好跳下去摸起碎片來。打撈工作一直進行到午夜,兩個人才得以回到宿舍,一個人裹一條毛毯,哆哆嗦嗦地看鄧久光在燈下粘補獎盃。
許久,鄧久光擡起頭嘆了口氣:“本來你們龍隊長打過招呼,我們是準備搞個歡迎儀式的,可現在這情況……這獎盃看來只能恢復成這個樣子了……”
柳小山看着缺角少塊的獎盃,咬牙說:“我就知道這倆不是省油的燈!”
新的一天開始了,蔣小魚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打進入兵營後,這還是第一次能夠舒服地睡到自然醒。他準備跟魯炎分享下這種愜意,才發現魯炎並不在宿舍。
蔣小魚走出門,訓練場上警衛排的戰士在出操,沒人看他一眼,魯炎也並不在這裡。蔣小魚正在晃盪,身後傳來柳小山一聲吼:“蔣小魚,做飯去!”
結束訓練的戰士們在餐廳一邊吃着蔣小魚做的午飯,一邊聽兩個老兵介紹蔣小魚與魯炎。鄧久光最後着重表揚了蔣小魚的做飯水平,吃過飯的戰士也都報以熱烈的掌聲。
蔣小魚對柳小山的安排很是不滿,柳小山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麼下海找碎片,要麼做飯。蔣小魚無奈,只能選擇了後者。
夜晚睡覺的時候,蔣小魚才發現魯炎患了嚴重的失眠症,不管他用什麼偏方怪方,魯炎就是睡不着。
第二天,蔣小魚去了一趟醫院,回到宿舍後,蔣小魚在魯炎面前倒下一堆藥瓶:“我今兒連着看了三個大夫,能開的藥我都給你開來了,你要是再失眠,我只能去找孟婆湯了。”
魯炎看着氣喘吁吁的蔣小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能表達此刻心情。兩人默然相對之際,樓下傳來柳小山喚他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