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愣,誰都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魯炎很不服氣,直接提出自己想去偵察大隊下面的中隊裡鍛鍊鍛鍊。
張衝倒是毫不在意,讓去哪兒他都沒意見,何況烏雲還在獸營裡,分回獸營也不是什麼壞事。
只有蔣小魚,他壞笑着跟龍百川起膩,可沒說兩句,就被武鋼瞪着眼珠子給喝住了。蔣小魚不敢惹他,只得規規矩矩站好。
只聽武鋼呵斥道:“龍百川他心寬,我可沒那麼大功夫栽培你!別以爲耍個聰明碰了個運氣就天下無敵了?還早着呢你!我醜話說在前頭,這期獸營考覈不合格的話,哪兒來的還給我回哪兒去!”
三個人各懷心事走出了龍百川的辦公室,跑到海灘上,在冰冷的海水裡練着仰臥起坐。做夠100個仰臥起坐後,魯炎說自己打算回海訓場,這裡太憋氣了。
張衝也說,在哪兒練都一樣,還不如海訓場自在。
“海訓場有火藍匕首嗎?海訓場有烏雲嗎?”蔣小魚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兩個人說不上話來。
“甭管別人咋說、咋看,咋擠兌咱,咱自己要知道自己的價值!”蔣小魚鏗鏘有力地告訴魯炎和張衝。
三人心裡都鉚足了勁兒,要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弄出點名堂來。
一大早,獸營的新兵集合訓練,可是隊裡已經沒有了蔣小魚和魯炎、張衝的位置,三人只能排到隊尾。
巴朗看到三個人,又是一頓奚落。張衝早已忍不住,想衝出來揍他,被蔣小魚拉住。“禿子,有能耐在訓練中贏他!”
張衝看着遠處走過來的武鋼,忍住氣站回了隊裡。武鋼過來宣佈今天的訓練科目:10公里越野,回來晚的人就別想吃飯了。
越野訓練中,烏雲依然在隊伍的後部,張衝磨磨蹭蹭地跟烏雲並排跑在一起。
蔣小魚正埋頭跑着,聽見旁邊巴朗喊他:“把你的槍、揹包、子彈都給我。”
蔣小魚正要解釋自己已經今非昔比,巴朗不由分說,搶過他的裝備就背在了自己身上。巴朗從張衝面前跑過,張衝一看他在向自己示威,也去把另外兩個戰友的槍搶了過來背在身上。
兩人展開了較量,最後一人身上背了六條95式步槍,差不多40斤的重量壓在每個人身上。儘管如此,巴朗和張衝還是很快就將新兵們全部甩在了身後。他們沿着山路瘋狂地奔跑着,汗水早已溼透了全身的衣服。
看到巴朗和張衝一路絕塵而去,衆新兵全都看傻了眼。他們倆這是咋了?
“我地個親孃四舅姥爺,一人背了六支槍,這倆人不會是開掛了吧?”馬明亮驚呼道。
巴朗和張衝兩人幾乎是齊頭並進,不斷交換着領先的位置。正跑着,前方出現了一片泥濘的沼澤地。路邊上還立刻一塊顯眼的黃色警示牌——“沼澤危險,請繞行”。警示牌的箭頭指向旁邊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那是一條可以繞過這片沼澤的安全通道。
張沖和巴朗只顧競爭,連警示牌看都沒看,兩人毫不猶豫地選擇直行穿過這片沼澤地。
沼澤地泥濘不堪,還有不少積水的水窪。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跑着,濺得渾身上下到處都是泥水。
原本領先一個身位的巴朗忽然腳下一軟,眨眼間,整個身子都陷進了沼澤中。巴朗愈掙扎,陷得愈快,很快淤泥就沒到了胸口。張衝已經跑過了他,正埋頭行進。
以巴朗的性格,他寧肯死在這片沼澤地裡,也不肯向張衝求救。
正往前衝的張衝感覺到了什麼,回頭一看,才發現巴朗陷在了沼澤裡,他二話不說解下揹包和槍丟在一邊。非常有經驗地趴下,爬到巴朗身邊向他伸出了手。
巴朗猶豫了一下,還是抓住了張衝的手。
儘管自己也有可能被吞沒,但張衝沒有絲毫猶豫,終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巴朗拽了出來。
出了沼澤地,兩個裹滿泥漿的人誰都沒有說話,繼續埋頭猛跑。
武鋼站在終點線前,忽然看到兩個“泥人”跑了過來,每個人身上都掛滿了槍,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兩個人已經同時撞到了終點線。
武鋼猛地掐下秒錶,旁邊的兩個年輕軍官探頭過來看了一眼成績直吐舌頭。31分11秒,破了巴朗保持了4年的記錄。
武鋼也和軍官們一樣興奮,但是他不記得剛纔到底誰更領先一些,兩個軍官一個說是巴朗,一個說是張衝,爭論不休。
“別爭了,這次就算他倆打個平手。”武鋼說。
“不,是我輸了!”巴朗咬着牙。
衆人都愣了,巴朗解釋道:“半路上我掉泥坑裡了,是他把我給拽出來的。”
說完,巴朗轉身離去,那背影看上去,既疲憊,又有些落寞。
訓練結束後,剛洗完澡的張衝光着膀子端着一盆髒衣服從浴室裡出來。樓道中,烏雲迎面走了過來,張衝低着頭,想快速鑽進宿舍,不料烏雲先叫了一聲:
“張禿子,你給我站住!”
張衝只能站在走廊裡,紅着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烏雲問他今天爲什麼跟巴朗較勁兒,張衝更加不知道作何回答,扭捏半天,低聲說:“那你爲啥收他的糖?”
烏雲一聽,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她哈哈大笑道:“是爺們麼?心眼比針鼻兒還小!”說着,奪過他手裡的那盆髒衣服轉身就跑開了。
張衝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時有些摸不清頭腦。他邊尋思邊走回了宿舍,屋裡的幾個人正在吃糖,見他走進來,戴飛遞給他一顆,說內蒙古的奶酪糖,可好吃了。
張衝一怔,一把揪住戴飛:“哪來的?”
戴飛趕忙解釋,是在樓道里撿的。
“是你的嗎?”他小心翼翼問張衝。
全是老子的!張衝興奮地把一顆糖扔進了嘴裡,臉上破天荒露出了笑容。
4
一輛越野車在酒店門口停下,龍百川一身黑色休閒便裝走了下來,服務員領着他進了預定的包間。
屋子裡擺了滿滿一桌子菜,中間放着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
龍百川找了把椅子坐下,榕聲也推門進來了。
“人到齊了,開飯吧!”一邊坐着的武鋼吩咐服務員。
“不是四位嗎?”服務員疑惑。
“是的,到齊了。”武鋼沉聲,掃視了一下包間裡唯一空着的那把椅子,從包裡掏出一張照片放了上去,照片上武鐵咧着大嘴笑得很開心。
服務員不明所以,又要張口,龍百川堵住了他的問話:“你先出去吧,有需要我們會叫你。”
榕聲盯着生日蛋糕,像是又回到了從前的時光,以前武鐵的每個生日,都是他們四個一起過的。武鐵最喜歡吃奶油蛋糕,一口氣能吃掉半個。
武鋼從口袋裡拿出兩個信封,聲音顫抖地說:“這有兩封信,是鐵子犧牲前寫給你們倆的,我前幾天收拾東西才發現。”
武鋼製止了正要拆信的龍百川和榕聲,讓他們回去看。他拿起火機一根根點着了蛋糕上的蠟燭。
“鐵子,哥給你過生日來了!”
龍百川的車子停在了海邊,他和榕聲一個車上一個車下打開了信封。
“榕聲,咱們分手吧。別生氣,我知道,其實你喜歡的是大龍那個傢伙,他有文化有頭腦,什麼都比我強,你應該和他在一起……”榕聲擡起頭來,海風輕撫秀髮,不知何時,淚已盈眶。
龍百川走下車,問榕聲武鐵寫了什麼給她?
榕聲支支吾吾,說沒什麼,又問龍百川的信上是什麼內容。龍百川猶豫一下,說:“都是些婆婆媽媽的話……”
在回營地的路上,龍百川一人開着車,武鐵的聲音不斷地在腦海中迴旋:
“大龍,難爲你了,替我寫了那麼多封情書給榕聲。我太笨了,要不是我哥提醒,我都沒發現你小子一直暗戀她。說真的,你們倆更合適……
當太陽剛從東方升起的時候,新兵們已經又在訓練場集合了。他們身穿黑色潛水衣,揹着黃色潛水瓶,每人還都提着一個小型的水下推進器。
蔣小魚不明白這是什麼訓練科目,旁邊展大鵬說:“這是深水排爆,最變態的就屬這個了。”
蔣小魚又問怎麼變態法。展大鵬就告訴他,這個天下水能把人活活凍成冰棍兒,還得下到一二十米深的水下找爆炸物,然後再想法排除。最變態的是有時間限制,過了18分鐘就算不及格。
兩人正聊得熱乎,只見向羽、巴朗和另外四名老兵駛來了一艘巡邏艇,停在碼頭邊上。
衆新兵不敢耽擱,連忙依次登艇。
白色的巡邏艇一路乘風破浪,載着獸營的士兵們來到了訓練海域。
向羽給巴朗遞了個眼色,巴朗點點頭,走到了衆人面前。蔣小魚見巴朗瞪着自己,心知事情不妙,但還是一臉笑嘻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