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某一天, 我還能見到你。
————題記
如果某一天,我還能見到你。
我親愛的……最愛的……曦。
這是一個晴朗的日子。
這一天,曦又回到了宇智波的祖宅。
不爲什麼, 因爲今天, 是特別的。
幾十年前的這一天, 是叔父泉奈離開的日子。
也是從那一天起, 曦開始了長達數十年的沉睡。
站在這屋子之外, 斑駁綠影的牆上,光彩不復當年,只是那些大氣而不失高雅的建築, 無聲的,訴說着這個家族曾經的頂峰輝煌。
腳踩在佈滿青苔與落葉的地上, 曦鬆開斑的手, 一步步向前走去。
腳下是脆生生的落葉被踩碎的聲音, 聽上去,格外寂寞。
穿越迴廊, 直到叔父的院落。
那時候栽種的綠色植物還存活了很多,只是如今,與這蔓蔓藤蘿相互交織起來,變得荒涼了不少。
曦一陣心酸。
她想起兒時不知多少次來到這個記憶中的地方,那個時候, 不管是賭氣斑的假意責罵也好, 或者爲躲避長老們所謂的啓蒙教育訓練也罷, 更有時候只是討厭侍女們的禮儀課程而已……總之, 在這裡, 曦總能見到自己最喜歡的叔父,然後一邊撒嬌, 一邊吃着叔父特製的綠豆糕點。
曦知道,自己有一個叔父,一個最疼愛自己,永遠站在自己這邊的叔父。
叔父是個有信用的人。
所以,曦一直這麼以爲着,以爲這樣的日子能夠持續很久很久……
如今,這個庭院早已荒涼。
後來的繼任者改變了不少屋子的格局,所以現在屋子裡已經不是當年的模樣。
曦慢慢的走過去,來到叔父當年栽種的樹苗面前。
近百年的歲月,這棵當時不知是什麼的小樹,已經成長到了十來米高的地步。
看着眼前的樹木,曦揚起頭。
細碎的光點透過樹隙撒下斑駁的樹影,落到曦的眼眸中,化作再也不見的思戀。
[叔父……]
曦低喃着,不禁有些感傷。
一旁的斑並沒有過去,只是遠遠的,看着自己的寶貝。
他知道,她需要靜靜的待一會兒。
久久的,嘆了口氣,曦這才收回心神。
事到如今,她除了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再也無法爲叔父做到什麼。
突然,曦往前走了一步。
隨即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曦奇怪的停下腳步,退後一些,看着腳下。
——只是一塊微微凸起的土地而已。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曦總是有種奇異的感覺。
曦並不是一個多心的人,但是這一次……
大概是今天的日子特殊吧,曦竟然蹲了下來。
伸手,摸了摸地面。
突突的一塊。
黑眸一沉。
於是曦竟然動起手來。
與想象之中不同,曦並沒有費多大勁便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這是……
迫不及待的撥開土壤。
三兩下,一個小小的盒子出現在曦的面前。
那是一個古樸的,木質的小盒子,看上去,廉價的毫不起眼。
實在看不出什麼驚奇之處。
只是,它上面簡單的裝飾以及經年的色彩,讓曦在一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打開,盒子裡除了一張薄薄的,泛黃的紙以外,什麼也沒有了。
曦一瞬間有着難以掩飾的失望。
輕輕打開紙張,沒有想到,紙張上引入眼簾的竟是曦極爲熟悉的字跡。
但也只是看到開頭的一行字,曦的心底就難以言喻的抽痛着。
【如果某一天,我還能見到你。】
一種悲傷立刻侵襲了曦的神經。
不知道爲什麼,她彷彿透過紙張,感受到了一種絕望的苦痛。
【如果,如果某一天,我還能見到你。】
【也許,我依然沒有勇氣去告知。】
【無憂無慮的你並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更不可能讓你知道。】
【從來,在這個被詛咒的家族裡,我並不奢望自己能夠幸福。
只是,當看到你的笑容,這一刻,我滿足了。】
【希望你幸福,但我並不想告訴你。
只是,請原諒我,我終究是私心的。】
【如果某一天,我還能見到你……雖然,我知道這並不可能。】
【一點點的努力,我只希望上天垂簾這個悲哀的家族。
或者說,家族也無所謂。】
【畢竟,你幸福就好。】
曦愣愣的看着,一滴晶瑩從眼角無聲的滑落。
這張紙被寫下的時候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感情,從工整的第一句開始,越到後面,越是匆忙。直到最後一行,字跡越發的潦草起來,幾乎不可辨認。
六歲的曦也許看不懂,但是,現在的曦看清了,也被深刻的觸痛到。
她努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伸手,也不管是否沾上了泥土,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因爲,最後,它寫着。
【所以,現在的你,如果看到,不許哭啊。】
是啊,她不哭呢。
緊緊的拽着這頁薄薄的紙張,片刻,曦將它放回盒子。
想了想,曦還是將它埋回了原來的地方。
[曦?]
遠遠的,斑喚到。
她回頭,輕輕點頭,示意沒事。
看着不遠處等待的身影。
——是啊,我很幸福呢。
曦這麼想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天空,依舊雲淡風輕。
這一刻,曦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