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確實是李海洋想多了,等到李海洋將毛衣穿上身後,內心放下一塊石頭的同時,也稍微有點點失落,將自己的舊毛衣疊好放進揹包,李海洋便跟着晨馨二人朝着附近的靈泉山走去。
“靈泉山上靈泉廟,靈泉廟中靈泉仙,靈泉仙姑最心善,懲惡揚善在人間。”
這是一首關於靈泉廟的打油詩,說的就是靈泉山上的靈泉仙姑,晨馨今天要去的也正是靈泉廟,而靈泉廟最靈驗的,據說就是求姻緣。
或許是天氣好的緣故,今天來靈泉山的人特別多,其中大多數就是跟李海洋和晨馨他們一樣的年輕人,看着跪在地上真心祈禱的晨馨,李海洋的嘴角不禁帶上了一絲弧度。
“這位先生,看你面帶殺氣,你應該是行伍中人吧,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看看相?”
就在李海洋沉醉的時候,一個慈和的聲音李海洋身後響起,李海洋轉身看去,一個尼姑打扮的中年女人正站在盧海洋身後。
看到這女人的時候李海洋臉上一奇,他是接受過新式教育的人,對於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自然不相信,不過他不相信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們家裡都是跑江湖的,自己的父母對這一套可是信的很,他奇怪的是,一般給人家看相的都是男人,女人如果要從事這份工作,一般都是神婆走陰之類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看相的,只不過師太怎麼會給人家看相呢?這事情一般都是男人做的啊?”反正閒來無事,李海洋也不介意跟這個師太聊一會。
那師太面帶微笑,哪怕是李海洋拒絕了她的要求,她也沒見生氣,而是笑吟吟地衝着李海洋說道:“先生懂的不少,我平時也是不給人看相的,只不過見到先生,感覺與你挺投緣的。”
師太穿着一身布袍,頭髮花白,看起來也就五六十歲的樣子,但是面色紅潤,李海洋是練家子,知道這女人多少還是懂的一些保養之術的。
李海洋摸着下巴想了一會,剛想要開口拒絕,不成想他身後晨馨卻鑽了出來,手中拿着一張白色紙籤遞向師太道:“不知道師太會不會解籤?這是我剛纔抽的籤,也不知道準不準。
原來,剛纔晨馨跪在那裡誠心禮拜半天,爲的就是求籤,李海洋雖然不信這些,但是處於對晨馨的關心,還是朝着籤文上看去,只不過看了半天,他也看不出個名堂。
“明月清天上,今天照綺庭。家家沾德澤,萬里淨雲煙。”
師太接過晨馨手中的紙籤,看着紙簽上的籤文細細唸了出來,看完籤文之後,師太又看了看李海洋和晨馨,搖搖頭笑道:“這籤文好解,尋人覓、出行吉、行人至、姻緣成,你會有個好姻緣,還望你好好珍惜吧。”
說完之後,師太便將手中籤文還給了晨馨,聽完師太解籤,晨馨的小嘴已經張成了鵝蛋形,而李海洋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晨馨驚訝的是,師太的一句話如果對號入座的話,說的正是她和李海洋。
所爲尋人覓,如果他們沒想錯的話說的就是想死之情,李海洋想過去找晨馨,而晨馨也想過去找李海洋,行人至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兩人這不正在一起進香麼,而所謂的姻緣成,晨馨想到這裡之後便臉頰一紅,今天早晨見到李海洋開始,她能感覺到今天他們的關係似乎是有所突破的。
這些都是女孩子浪漫的想法,但是對於李海洋呢?他想的卻不是這麼多,聽完師太說話之後,李海洋的眉頭微皺,眼神中似乎也多了一絲冷芒。
“師太還有事麼?如果沒事的話您可以走了。”李海洋說這話的時候右手握拳拇指內斂,朝着自己右邊的胸口輕輕錘了一拳。
師太見李海洋作出這個動作,先是一愣,隨後便反應了過來,衝着李海洋笑着連連揮手道:“先生不要誤會,我不是江湖中人,只是想提醒你,前有金烏奪魄,行事還需小心,既然先生對我懷有戒心,貧尼還是走罷。”
說完這番話,師太並沒有任何猶豫,而是直接轉身走人,在晨馨看來,這個師太說的不明不白,有些事情她想也想不明白,剛想追上去問,卻被李海洋一把給拉住了。
“算了,如果真有命運,想躲也躲不開,你今天抽的籤很好。”李海洋衝着晨馨笑笑。
說道籤文,晨馨的心情也立馬好轉了起來,開心地將籤文放在荷包中裝好之後,便拉着李海洋朝着山下走去。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後山,山中空氣清新,香客們大多止步前殿,這裡倒顯得安靜了下來,之所以選擇後山回家,是因爲晨馨知道,後山的小路比大路要長很多,他們可以跟李海洋呆在一起的時間也會更多一些。
路上,李海洋幾次下定決心想要問一問晨馨平安御守的事,這個年代,中國人求平安只會去廟裡或者道館,御守這個日本玩意,知道的人都很少,像晨馨這種單身女孩,是不會接觸到這些的。
只不過,看着晨馨嘰嘰喳喳的高興的像只百靈鳥,李海洋的話幾次到了嘴邊又都嚥了下去,索性陪着晨馨一路朝着市區走去。
也不知道是誰的手先觸碰到了對方,當二人下山的時候,晨馨的手已經挽在了李海洋的胳膊上,這時候開始,在外人看來,他們與一對熱戀的小情侶沒有任何異常。
“對不起晨馨,待會我還要執勤,我得在這裡跟你分開了。”站在壘允的大街上,李海洋雙手抱着晨馨的肩膀,輕柔地對晨馨說道。
聽到這句話,晨馨的神情中有些低落,但是這種低落立馬被一掃而光,她知道軍令難違,也知道今天的進展已經超乎了她的想象了,內心的歡喜還是要超過失落。
“嗯,去吧,記住,我在這裡等你!”晨馨衝着李海洋點點頭,然後鼓起勇氣踮起腳,在李海洋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之後便羞紅着臉迅速跑開了來。
這是李海洋第一次與女生這樣親密接觸,被晨馨親吻了一下額頭,李海洋頓時愣在了當場,隨後臉上掛起了一絲幸福的笑容,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晨馨親吻自己的地方後,李海洋擡腳朝着昆明方向走去。
他對晨馨說謊了,他沒有回去執勤,而是選擇了昆明,只不過,當李海洋走開之後卻沒發現,原本已經跑開了晨馨再次回到了二人分開的地方,看着李海洋的背影,晨馨眼神複雜。
視線回到日本,一架戰鬥機降落在動靜郊外一處跑道上,機場周圍已經有着一干穿着各異的人在等候着,等到飛機落地,一羣穿着軍服和西裝的人便迎了上去,只不過,當飛機中的人下來之後卻根本沒有理會這些人,而是徑直朝着其中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走去。
不多時,汽車發動,直接開進了東京一處古老建築,這處建築佔地面積極廣,只不顧,行走在這處建築中的侍從們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原因或許跟掛在門頭的靈幡有關係。
來人正是西山秀明,他從歐洲輾轉回來,爲的就是給自己的弟弟奔喪,在額頭上裹上一條白布之後,便徑直走向了靈堂。
“珍子?您,您怎麼在這裡?”當西山秀明抵達靈堂的時候,卻發現一個梳着婦人裝束的女人正跪在自己弟弟遺像旁邊,見到西山秀明到來之後,這婦人竟然衝着西山秀明磕了一個頭。
這種禮節完全就是女人給死去的丈夫守靈時候需要做到的,但是西山秀明清楚,自己的弟弟並沒有結婚,但是當他看到行禮之人之後,臉上也帶上了驚訝的神色,這人竟然是長洲藩王毛利元德的女兒珍子!
要說毛利元德的來頭可不小,在明治維新中,毛利元德和三條實美、巖倉具視三個家族因爲立下了大公,因此被日本皇族封爲了公爵,甚至他們家族還跟皇族有着絲絲聯繫。
西山家族雖然在日本也算得上是一流的,但是跟毛德元利他們這種貴族比起來,還是差着三分,西山秀明雖然因爲弟弟的死而憤怒,但是這種階級之間的差距已經刻進了骨子裡,對於珍子的跪拜,西山秀明沒有絲毫猶豫便躲了過去,珍子的禮,他受不起!
“請哥哥不要見怪,我已經與淺川訂立了三生盟約,既然淺川去世了,珍子願意給淺川君守靈以盡婦道,請哥哥爲淺川君報仇!”
珍子雙目通紅,看着西山秀明說出這段話後,竟然又衝着西山秀明重重一拜!
聽完珍子的話後,西山秀明算是明白了她的心意,相比毛利家對珍子的來這裡的事情肯定是反對的,畢竟大家族之間的聯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更何況自己的弟弟已經死了?
他能感受到珍子對淺川的愛,也能感受到珍子背後承受的壓力,西山秀明深吸了一口氣,這一次,他並沒有閃躲開,而是坦然地接受了這一禮,隨後以兄長身份將珍子扶了起來,對珍子說道:“弟妹放心,等弟弟的事情辦完我就去支那,淺川不會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