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泰文這件事有些虎頭蛇尾,這一切其實都歸因於陳吉,毛主任斷定了陳吉是漢奸因此纔有理由攀誣陳泰文,而這一切又因爲陳吉而化解,雖然陳泰文這邊看起來有些虎頭蛇尾,但是陳泰文不知道,他的性命也在重慶懸了一圈。
賈榮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毛主任並沒有派人前來告知具體情況,但是毛主任被飛虎隊扔進糞坑的消息卻是傳的滿大街都知曉了,得到這個消息最高興的莫過於陳吉了,一方面他知道了陳泰文沒有死,再就是陳泰文再次化險爲夷。
不過他巧妙地將這份喜悅藏在了心裡,畢竟,他不能讓賈榮看到他的這份喜悅。
回到家裡一臉衝了六次澡,刷了十次牙的毛主任正在氣呼呼地坐在自己宅子裡生者悶氣,他將所有下人和家人都打發出了自己的房間,被人扔進了糞坑還喝了一口糞的毛主任現在連飯都吃不下,每打一次嗝就感覺一股異味洶涌而來。
“老爺,夫人讓我煮了燕麥粥,您趁熱喝一口吧。”
就在毛主任心煩意亂的時候,一名長相嬌妹的女工走了進來,手中端着一盅燕麥,看到這個女工,毛主任憤怒的內心才稍微安靜了一點,這個女工身姿頗爲妙曼,如果不是這段時間太忙,估計他早就將這個女工推倒了。
這名女工自然也知道毛主任的心思,因此在送燕麥的時候還精心打扮了一番。
“來,坐到老爺腿上來。”
毛主任將自己的身體微微後仰,露出了兩條肥碩的大腿,那女工嬌羞一笑,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桌上後順勢就揭開了盛放燕麥的小盅。
“嘔!”
在看到燕麥的那一瞬間,毛主任頓時便感覺自己胃中翻江倒海,猝不及防吐了那女工一身。
“端走!給老子端走!以後老子再也不要吃黃色的東西了!”盛怒之下的賈榮直接將女工推翻在地,那女工受驚,只得略微收拾了一下殘局後慌忙退了出去。
“不對勁,這事不能讓老子一個人難受。”來來回回走了一圈之後,毛主任似乎發現受委屈的就只有自己一個,小眼睛滴溜溜一轉之後,毛主任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兩個人。
“來人!去賈家把那姓賈的父子給老子帶過來!媽的,讓老子吃屎,你們也好不了!”
人就是這樣,當自己倒黴的時候也想着別人跟他一起倒黴,飛虎隊那邊他是惹不起了,自己又不可能去重慶問個明白,因此,毛主任一番思考之下就想到了賈家,而且越想就越覺得不能讓自己一個人吃虧,索性叫人去把那賈家父子抓來,好讓他發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得到消息的賈榮也不好過,這段時間以來,一種莫名的危機感總是縈繞在自己心頭,他將自己的兒子賈齊送到上海,說是去治療賈齊的傷勢,其實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他的資產也大部分開始朝着上海那邊轉移了。
“不行,日本人那邊已經很久沒有跟我聯繫了,我得再寫一封信。”書房中,心神不寧的賈榮雙手一拍,直接走到了自己的書桌後面,抽出一張特製的紙箋後,又用毛筆粘上清水,在那紙上寫了起來。
毛筆落處,留下一個個紅色的字跡,只是不一會,那紅色字跡便直接消失在了紙上,而落款處的“雨”字卻顯得那麼扎眼。
“啪啪!”
僅僅十五分鐘,一封書信寫就,賈榮頭也不擡,只是伸手朝着虛空拍了兩下,掌音纔剛落地,便有一道輕盈的身影出現在了賈榮面前,如果陳泰文他們一干飛虎隊員在場的話,一定能認出眼前這人。
想當年陳泰文他們還是航校學員的時候就喜歡到航校對面的小酒館喝酒,而突然一天,小酒館裡的老闆和他女兒都不見了,被換上了新的老闆和老闆娘,也就是酒館老闆罷了,沒過幾天陳泰文他們也就忘記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當初小酒館的老闆已經死在了顧偉和歐陽浩的手中,而他的女兒,此時正出現在賈榮的跟前。
“主人,有何吩咐?”跪在賈榮跟前,當年小酒館裡那個女招待的清純已經不再,有的只是滿臉的冷漠。
賈榮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女子心情還是有些糾結的,他將小酒館安插在中央航校對面是受了日本人的指示,一切進展也不錯,就在小酒館被軍統發現的之前,也幸虧這個小妮子機靈,將航校機場的佈防給弄了出來。
當初以爲憑藉着這份功勞能在日本人面前好好露臉,卻沒想等來的只是一場斥責,日本人偷襲失敗的消息他也聽說了,他不明白問題到底會出在哪裡,除非,他培養多年的這個死士出問題。
“燕子,我還能信任你麼?你,應該知道我在問什麼。”賈榮手中攥着那封信,雙目炯炯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燕子。
燕子身形一陣抖動,直接從腰間拔出了自己的匕首,雙手舉過頭頂對賈榮說道:“主人,燕子的命您隨時可以收走,多活的這十年,是燕子賺回來的。”
“唉,罷了,你把這封信送到梅機關,就說“雨”已經盡力了,送完這封信,你就自由了。”賈榮看着地上的燕子,其實他對燕子的懷疑也不是沒有。
不過賈榮更懷疑的是劉春,也是當年小酒館中扮演燕子她爹的人,畢竟有人親眼看到他被軍統抓住,然後就再無下落了。
燕子聽到“自由”二字後,眼睛中終於有了神采,恭恭敬敬地從賈榮手中接過那封信件後,燕子又重重的朝着賈榮磕了三個響頭,隨後身形一閃,幾個跳躍之後便離開了賈府。
“老爺!老爺!不好了!軍統的人找上門了!四個門都被圍了!”
燕子纔剛剛離開賈家不久,管家便急匆匆地朝着賈榮的書房本來,賈榮早就跟日本人勾搭在一起的事情管家是知道的,因此,當軍統的人找上門來的時候,他能想到的就是自己暴露了。
“什麼?來了多少人?來幹什麼?”賈榮說話的時候,喊叫聲已經隱隱約約從大廳門口傳了進來,此時賈榮已經不需要問管家了,因爲那一聲聲“抓住賈家父子”已經越來越清晰。
賈榮的額頭已經見汗,他能爲了金錢出賣自己的祖國,他自己絕對就是個經不起誘惑的人,這種人,最怕的就是死。
“現在怎麼辦,媽的,還是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啊。”賈榮知道,這些年他做出的這些事情肯定是經不起拷問的,而且一旦自己招供,等待自己的也只有死路一條,當漢奸容易,但是要承擔漢奸的後果又是何其難?
“十萬大洋,我送你到廣州!”
就在賈榮心煩意亂準備束手就擒的時候,陳吉的聲音傳了出來,只見陳吉站在賈榮門前,一臉邪笑地看着賈榮。
陳吉知道,憑藉自己的身份哪怕被抓了也沒事,但是賈榮不同,在廣東的時候日本人讓自己來昆明找的接頭的人就是賈榮,在看到賈榮的第一眼起,陳吉就記住了眼前這個漢奸。
這段時間因爲等待陳泰文,所以陳吉一直住在賈家,此時軍統來抓賈家父子,陳吉眼珠子一轉,想出了個一石二鳥的好辦法。
當初他來昆明的時候日本人可是說了的,如果帶不回陳泰文那麼日本人就會要了他的小命,而且還用了他的家人來做要挾,陳吉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抓陳泰文,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找藉口脫身,現在機會來了,只要將賈榮帶到廣東,將其中的原委一說,或許還能將這個危機解除。
畢竟可不是他沒本事,是你日本人介紹的幫手太弱了,人家陳泰文回來沒幾天,自己還沒動手去抓陳泰文呢,你給我介紹的這個幫手反而先被軍統抓住了,這能怪我咯?
現在賈榮哪裡還會去想着什麼錢不錢的,聽到十萬大洋就能讓自己脫身,賈榮點頭就如小雞啄米般,衝着陳吉說道:“二十萬!只要能帶我到廣東,一進廣東境內我就給你二十萬!”
“抓住賈榮!”
此時,軍統的特務已經闖進了後宅,一路搜尋下來沒有找到賈榮後,特務們看到書房裡賈榮的燈還亮着,便直接朝着賈榮書房走去,只不過他們始終來遲一步,賈榮他們是沒找到,只是在書房中抓住了已經服毒自盡的管家。
“頭兒,人跑了,收隊嗎?”幾名軍統特務衝進書房,朝着地上管家的屍體踹了一腳後問道。
負責帶隊的特務點了點頭,剛準備出門,但隨即有抽了一口冷氣,對那名特務說道:“不對啊,咱們毛主任讓抓着賈家父子,估計也就是敗敗火罷了,用得着死人麼?這賈榮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參議,咱頭兒頂多羞辱他一番,他沒事跑什麼啊?”
能當特務的都是心細如髮的人,不然的話他們早就墳頭草不知道多高了,此時一個轉身,這名特務頭子就感覺到了事態蹊蹺,瞅了一眼賈榮的書房後,特務頭子果斷下達了搜查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