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小順子一身上好的絲綢白衫、頭髮豎起,依然面帶微笑看着雲舒。雲舒驚訝,上次見的時候沒怎麼注意,沒想到這小順子還是俊俏小帥哥一枚!雲舒點點頭:恩!以後定時哥大帥哥!
她回頭看看一旁嘰嘰喳喳、手舞足蹈的小六子,臉色立刻垮了下來,這小六子明明是哥哥,脾氣卻像個孩子,明明跟小順子長得一模一樣,可他那比手畫腳的模樣實在有損美感。
小順子慢慢走到李氏身前,鞠躬行禮問好後道:“大嫂,我能抱抱雲舒嗎?”
李氏有點兒爲難,小順子雖還是孩子,可畢竟男女有別啊!
小順子微笑着伸出手:“大嫂放心,不會摔着她的!”
李氏見狀不好推辭,只好將雲舒遞給小順子,而一旁的小六子還在不停的說話,李氏只好聽着,時不時應幾句。
小順子抱過雲舒,摸摸她的小臉蛋,道:“雲舒,叫宇哥哥!”
雲舒其實有些怕這小順子的,總覺得這傢伙表面溫順無害,實際未必如此,她乖乖的叫了聲‘宇哥哥!’
小順子親她一下,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道“看,這是宇哥哥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雲舒伸頭一看,裡面居然是一支樣式新穎做工精細的金簪、至少有二兩重,哇!錢啊!雲舒怎麼可能不喜歡,她恨不得立馬撲上去,突然想起李氏。她小心的回頭看看,見李氏正跟小六子說話,沒注意這邊,便一把抓過金簪,對小順子直點頭。
小順笑着眨眨眼,道:“那你可要收好了,不要弄丟了哦!”
雲舒點頭如搗蒜,然後神秘兮兮的小聲道:“宇哥哥,幫我放揹簍裡,好不好?”
李氏進城前是將雲舒放在揹簍裡揹着的,進城後擔心揹簍在後看不到,便將她抱到前面,只揹着個空揹簍。
現在是夏天,天氣熱,雲舒身上就一件肚兜,盒子不小,沒地方藏。這盒子要讓李氏看見肯定不讓她收,得找個地方藏起來。
小順子目光閃閃,嘴角翹起,眼裡滿是笑意。他點點頭,將裝有金簪的盒子放進揹簍底部,還掏出條白絲帕放進去蓋住。
雲舒不放心的探着身子爬到娃娃揹簍邊上往裡瞧,見卻是遮蓋好了才放心。感覺突然一重的李氏回過神來,道:“怎麼了?舒舒,想做揹簍了嗎?”
雲舒趕緊點頭,一旁的小陽子笑意更盛,李氏不明所以。
李氏擡頭看看天,見時辰不早了,便與六順兄弟辭別。走之前,小六子跑過來拉着悠悠的小手道:“小蘿蔔頭,等你長大了哥哥還來看你,別忘了我們哦!”
小順子過來親雲舒一下,小聲道:“快點兒長大!”
雲舒詫異的望着小順子,不會吧!雲舒搖搖頭,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李氏去方寡婦那裡坐了會兒,沒等水志誠,便直接回家了!
今天不算太熱,李氏回家時才巳時末,她將雲舒抱出來放進搖籃裡,正打算收起娃娃揹簍,忽見揹簍底下有張白絲帕。她好奇的撿起來看,見絲帕邊上繡了一個“宇”字,這絲帕的樣式明顯是男人用的,李氏嚇一跳,反射性的將絲帕一扔,往後退了幾步。
李氏緊張的看看窗外,又跑到門口往外張望,雲舒趁機跑到娃娃揹簍邊,將揹簍翻到,把底部的金簪盒子掏出來往牀底下一扔。
時間剛好,李氏急急的跑回來,見雲舒坐在地上,“舒舒,你幹嘛了?”
雲舒看看四周,指着地上那張白絲帕道:“小順子!”
李氏愣了一下:“啊!這是小順子給你的?”
“恩,擦擦!”雲舒點頭,比個擦額頭的手勢。
李氏鬆了口氣,坐到椅子上,片刻後,她衝過來抱起雲舒輕拍她的小屁股兩下,佯罵道:“死丫頭,你拿了小順子手絹怎麼不說一聲,你要害死你娘啊!”
啊!害死孃親?!怎麼會?不過是一張手絹而已!雲舒想了想,對啊,這可是古代,雖然民風還算開放,但也決不會容忍私相授受這種事的!
雲舒有些歉疚,當時哪有考慮這那麼多?!她皺着小臉,低頭道:“娘,舒舒錯了!”
李氏看她那委屈的小模樣兒,無奈的捏捏她的小臉道:“知道錯了就好,下次不許再跟人家要東西,再要就打你屁屁!記住了嗎?”
雲舒乖巧的點點頭,李氏才放下心來,將她放回搖籃,起身去廚房做飯。
雲舒趴在搖籃裡尖着耳朵聽廚房的動靜,直到確認李氏一時半會兒不會進來,才爬出搖籃,將牀下極易被發現的金簪盒子掏出來。她抱着盒子在屋裡直打轉,想找個隱秘處將盒子藏起來。
高的地方山上不去,矮的地方一打掃就出來,她塞了幾個地方都不滿意,急得團團轉。
“舒舒!”李氏突然出聲,雲舒嚇得撲倒在地,將盒子緊緊護在身下,擡頭一看,李氏還在廚房了!
“舒舒,想尿尿了喊娘一聲啊!”
“好!”雲舒答應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擦擦額頭上的冷汗,真是做不得虧心事啊!
雲舒繼續觀察,真沒什麼地方安全的,放在外面還擔心狗叼老鼠啃的!最好最老土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藏地下了!雲舒看看地,恩,很好,全是泥地。可是她這小身板要挖個坑並不是那麼容易,至少需要半個時辰。
雲舒一時想不到辦法,便將盒子塞到牀底隱蔽處。
中午老爹沒回來,母女倆吃完午飯,外面太熱,照例是要睡午覺的,可雲舒擔心着那盒子,一直瞪大眼睛睡不着,而李氏正在牀上,現在不能挖坑,只有再等了。
直到申時中刻,李氏看看天,便準備去後山割些水花生藤子回來餵豬餵雞。以往雲舒肯定是要跟去的,今天雲舒卻主動要求留在家裡。
李氏雖覺奇怪,但外面地氣烤人,讓雲舒待在家裡也好,她便自格兒揹着揹簍去了後山。
雲舒見李氏一走,就叫來小黃狗,讓它當柺杖,扶着它跑去廚房找工具,翻來翻去找了把繡鈍的破菜刀,她提起菜刀跑到主屋,先往外張望一番,又將小黃狗留在外面守門,自己爬到牀底下挖坑!
唉!力氣小辦事真不方便,要是以前,輕輕一挖就是的大坑,這小身板費了老大勁才把地上啄出個小點兒,不過金錢的誘惑是強烈的,她一邊不停的啄着地上的泥土,一邊用那金簪鼓勵自己!金簪勒!那樣式、那做工、那成色,絕對能值個四五十兩銀子。
對了,小順子一個小夥計,哪來那麼多錢?雲舒停下想了一會兒,算了,管他了,反正收都收了,說不定這金簪以後還能成爲自己一家的救命錢了,一定要藏好!
她堅持不懈的啄啄啄,啄了大半個小時,總算啄出個小坑,她將盒子放裡面試了試,最多隻能埋入地下五釐米!怎麼辦?時間不夠了,算了,埋着總比沒埋好,她放好盒子,七手八腳的將周圍的泥土蓋上去,多出的泥冒了個小尖,她便雙手抓起破菜刀使勁的拍,在她正忙活得起勁時:
“她娘、舒舒,她娘、舒舒!”不好,老爹回來了,雲舒立刻丟下破菜刀,從牀底下爬出來,手腳並用的爬進搖籃裡。
剛剛坐好,水志誠便推門進來了,他見到雲舒,先是一愣,然後大笑着走過來:“哎呀!我的傻女兒,你這是跑到泥堆裡滾過幾圈嗎?怎麼全身都是泥?真像只小豬!”水志誠點點她的鼻子,一把將她抱起來。
雲舒低頭一看,果然全身都是泥!手上更是髒得不像話!雲舒嘿嘿傻笑兩聲,心想:幸好進來的不是李氏,否則肯定沒那麼容易過關!
雲舒大叫:“巴巴、洗洗、洗洗,快!”
水志誠不疑有它,便樂呵呵的抱着雲舒到屋後一個小坑邊給她擦洗,那小坑最多七八平米大,半米深,裡面蓄的全是山泉水,很是涼爽。
水志誠給她洗乾淨抱回屋,正好見到揹着水花生氣呼呼回來的李氏。水志誠驚訝道:“她娘,怎麼了?你這是在跟誰生氣了?”
“哼!不知是哪個缺德的,把咱們地裡的水花生割去一兩畝。要好好割也就罷了,可她專門割最嫩那截,下面老點的全不要,還把剩下的全踩到,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好好的一塊地,被那些缺德鬼糟蹋得不像樣!實在是氣人!”
“啊?還有這回事?那水花生到處都是,附近河邊長滿了,也沒見誰去割啊!”
“可不是,幹嘛偏要來咱們地裡割?!要讓我知道是誰,非要臭罵她一頓不可!”李氏氣得呼呼直喘氣!
這個季節、農戶的家畜其實並不缺食物,現在正是甘薯藤子長得最旺盛的時候,一畝地的甘薯藤子養兩頭肥豬沒問題。
只是雲舒家離地太遠,何況那山頂本就人煙稀少,李氏一個人去也不安全,夫妻倆便商量便將那十幾畝荒地全撒了水花生,偶爾澆澆水,正好拿來餵豬餵雞,幾個月下來也還方便,牲畜也愛吃,長得也快。沒想到這到處都是、並不值錢的野草也會有人偷!
雲舒家開荒的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知道她家地裡種有水花生的人更是寥寥無幾,這山溝來的人本來就少,看來那缺德之人必是附近住戶。
雲舒望向不遠處的水志華家,前幾天纔跟大伯家大吵過一架,莫非是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