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說什麼了?你好看嗎?”靜姝疑惑,“這怎麼是胡說?”
夜寒川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的禮師沒告訴過你不得言語輕浮嗎?”
靜姝振振有詞,“我的禮課都是承宣幫我混過去的。”
夜寒川半晌無言,最終道:“今夜好好休息,有事讓錦如叫我。”
“那你明日來看我嗎?”
夜寒川本想拒絕,可觸及對方溼漉漉的眼睛,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罷了,她本就是因他而受傷,他理當照顧,可這來來回回的牽扯,算是理不清了。
錦如本來叫人擡了軟擔架過來,奈何主子任性,只好又讓人擡了回去。
這會伺候靜姝洗漱,瞧着她靈敏的樣,不由得緊張道:“公主您輕點動,看把傷口弄疼了。”
“其實除了剛中箭的時候,後來都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疼。”靜姝偏頭看了下自己肩上繃帶,前世她受過的傷太多,自然清楚這種貫穿傷能疼到什麼地步。
“那您也小心些。”錦如服侍她躺下。
到底折騰了一天還受了傷,靜姝很快就睡下了。
她是被飯香味叫醒的。
煮得軟糯的白粥,裡邊攙着肉末,上邊灑了幾粒小蔥花,並着幾碟爽口小菜,正擺在她案頭。
比食物更美好的是夜寒川那張秀色可餐的臉。
“餓了。”靜姝吸了吸鼻子,然後瞧着夜寒川的臉,聲音還帶着剛醒時候獨有的軟糯,“秀色可餐,看侯爺幾眼就飽了。”
夜寒川昨晚回去反思了一夜,終於摸清了長公主的脾氣,於是第一次舉起了反抗靜姝調戲的大旗。
“既然如此,你看幾眼便可以喝藥了。”眼神往那邊桌子上飄了飄。
靜姝沒如意的看到他泛紅的耳根,順着他視線看過去,看見了一碗溫着的藥。
她臉色變了變,立即道:“還是先喝粥吧,錦如。”
夜寒川剛要伸手過去端粥碗,聞言頓了一下又收回去。
一頓早飯吃的漫長,靜姝垂着眼邊喝粥邊琢磨,夜寒川剛剛那手勢是要幹嘛?總不至於是要喂她吧!
不能不能!想多了!殺人跟砍瓜切菜一樣的人,就算對她有些好感,能喂她嗎?
夜寒川蠻有耐心的等着,等她吃完早飯藥還溫着,立即端到了她跟前。
他拿過勺子,剛想動手,靜姝已經伸手接過了碗一飲而盡,頗有些豪情。
夜寒川手裡拿着勺子,眼睫垂了垂。
靜姝總覺得他今天有點怪,想仔細看看,眼皮底下卻遞過來一個紙包,紙包裡影影綽綽能看得出是蜜餞。
靜姝垂眼瞧了瞧,道:“手真好看。”
那手把紙包塞在她手裡撤走了。
靜姝也沒看他,拿了一顆蜜餞細細嘗着,忽然想起前世十多年,她喝完藥之後範廷安也沒給她遞過一個蜜餞。
他覺得她喝的那樣豪爽定然是不怕苦,其實她是怕的厲害,纔想長痛不如短痛。
“你給我蜜餞吃,是不是喜歡我呀?”靜姝捏着蜜餞,神情認真的問。
夜寒川一時間幾乎凝固了,他思索一夜,自以爲已經知己知彼,不成想她永遠在意料之外!
脖子上冷白的皮膚在高高的衣領下肆無忌憚的紅了,他避過她的目光,嚴肅道:“公主多慮了。”
靜姝一眼一眼瞧着他,“那我繼續多慮嘍。”
“微臣還有事,不打擾公主休息了。”
說完跑了,靜姝覺得他的背影有些狼狽,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之前她不都是這麼調戲他的嗎?今兒怎麼回事?
沒多會謝承宣過來探望他。
“怎麼住在這了?”他這一大早到長公主府撲了個空,問了人才穿過後門才找到她。
“昨日急着拔箭,就近在這歇了一晚。”
謝承宣頓時緊張道:“你的傷口怎麼樣?還疼嗎?”
靜姝搖搖頭,“沒怎麼疼,就是這條胳膊用不上力。”
“不疼就不錯了,怎麼也要月餘纔能有些力氣。”他說着又看了眼屋子的陳設,還算滿意,“也叨擾了人家一晚,今日該搬回去了吧。幸好昨日天色晚了,我又沒和父皇母后說的詳細,不然他們跑來探望你,見你住在這可如何是好?”
“怎麼了?就說我看上威遠侯了唄?”
夜寒川知道太子在這又回來拜見,驚聞此言,戰場上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威遠侯險些沒被門檻絆一個大馬趴。
“見過太子殿下,長公主。”他進了門來,恢復了平素冷漠的神色。
謝承宣的臉色一時間很精彩,再看他皇姐,一副笑眯眯爲色所迷的樣子。
這威遠侯有什麼好的,謝承宣以一種挑剔的目光看了夜寒川一遍,發現這人除了沉默寡言一點之外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有勞侯爺照看我皇姐了。”謝承宣客氣道。
“微臣分內之事,只是不知刺客一事查的如何了?”
“嘴倒是挺硬,就是不知道能硬多久。”
靜姝在一邊小心道:“我瞧着不像是大周的人。”
“是北越人。”夜寒川肯定道。
靜姝眼睛發亮,夜寒川居然知道?那她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見兩人都看他,夜寒川緩緩道:“我在北境常年與他們交手,熟悉他們的招式。”
“竟然是北越人。”謝承宣目露思索,既然是北越人,翟老將軍爲何一直反對他將人關在太子府裡?爲了這個,今日朝堂上兩人還脣槍舌劍了一番。
“北越人頂着大周人的身份來參加的武舉,那誰給他們辦的假身份呢?既然當初覈查沒發現,就說明這身份是存在的,那原來的大周人呢?”靜姝看着他倆。
謝承宣慢慢笑了,“皇姐果然還是皇姐。”
靜姝得意道:“怎麼也比你早生了一盞茶。”
三人又討論了一會,靜姝儘量不引人注意的給他們提示,謝承宣要走時,靜姝附耳道:“你攔着點父皇母后,可別叫他們知道我在這。”
謝承宣瞥了一眼身後的夜寒川,“皇姐真瞧上他了?”
若是以前,謝承宣肯定不會問出這種話,可近幾個月靜姝的舉動實在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