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陳道陵關切的目光,我僅存的猶豫也不見了。
不管我對梨紅藥再親切,即便當時他救我時,我曾對他有過類似芳心暗許的感覺,可如今,對我表現出所有關切的,便是眼前的男人。
“七爺,我說了,您可不能怪我,可好?”
當然了,我同樣害怕陳道陵會生氣,畢竟隱瞞是一種不信任,所以先賣萌撒嬌,等他無奈的點頭後。我才說道:“便是那日在石窟,我找到出去的路,只能去中央的石階上,因爲只有俯瞰石窟全貌,才能規劃出一條路線。可是,當初我雖然對那石屋很好奇,但卻沒想過上去,可我剛剛回想,當我走到石階中段時,就對石屋產生了非常的好奇心,然後便進去了。
再之後,就遇見了一個叫梨紅藥的人,是個原本年紀應該很大,但卻很年輕,又鶴髮童顏有點仙氣的人物,他說與我娘有故,還說當初在侯府,曾經救過我,所以對他我很信任,可也是剛剛,我回想到當時的情況。是覺得自個兒有些怪異,因爲我從不會因爲別人的話,就會對別人產生那種親切感的。
而之所以沒有跟你說,那是因爲,當時梨紅藥告訴我,這件事情如果說出去,便會害了他的性命,所以我才遲遲沒說。可這兩日,經絡疏通之後,我再修習梨紅藥所傳口訣時,便會莫名昏睡。再想梨紅藥時,就覺得,當時對梨紅藥的感覺,其實更像是一種錯覺。”
“梨紅藥!”
這三個字。陳道陵是憤怒着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而且面色也變得非常難看,馬上拉過我的手腕過去,認真的把脈,並且嚴厲道:“顧傾,此話我只與你說一次,你若信我,那以後有事,便不能對我隱瞞,若不信,我,我……”
其實,陳道陵是想說,若不信,我便不再管你,可卻沒忍心說出口,因爲他清楚,自個兒根本做不到。
首先,這個梨紅藥,陳道陵是認識的,所以他纔會突然暴怒,對我都沒好臉色了。
其次,這件事情,應該是很嚴重了,否則他也不會那般擔憂。
可怎麼辦,明明知道自個兒有狀況了,被他這麼關心,我反而還美滋滋的。心真大!
“你便怎樣?”
我故作委屈似的,眼看着都要哭出來一樣,我抽噎道:“若不信你,我會給你出謀劃策,還被你佔盡便宜嗎?你還這樣兇人家,往後,再也不理你了!”
“裝樣!”
陳道陵沒好氣的哼哼了一聲。但面色卻是緩和了許多,稍後便不讓我說話,也好安心給我把脈,最後卻是皺眉鬆開手,捻着好看的手指,沉吟片刻,才說:“脈象沒有問題,真氣也在正常流通,此時你也莫要急,等我先問過梨紅藥再說。對了,那套口訣,便不要再修習了,先等我消息好了。”
說完沒多久,還沒等我問他關於梨紅藥的事情,他便有匆匆離開了,弄的我有些心神不寧。
心裡剛剛的甜蜜,是已經被憂愁沖淡了,若說最初時,即便是死了,可能也不會有現在一半的難過,因爲那時我是無牽無掛,苦苦掙扎,也只是爲了活下去,真要是到了活不下去的處境,我也會想辦法拉着所有賤人同歸於盡的。
可是,現在卻是不同了,雖然與陳道陵的感情,還屬朦朧階段。可朦朧難道不就是最美的嗎?
所以,一想到可能會死,或者是身體出了什麼糟糕的狀況拖累陳道陵,心裡就非常難受,就像是被人用手在揉捏一般的難受。
但我也同樣知道,在陳道陵回來之前,想這些也是無用的,卻又偏偏忍不住會去想。
約莫着過了一個時辰,就在我望眼欲穿的時候,陳道陵終於回來了,而且看他神情,還很輕鬆的樣子,我便也稍稍放心,連忙詢問結果。
“沒大礙。”
陳道陵淡淡的笑着。坐在牀邊,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說道:“我去找了梨紅藥,他雖然沒在,但卻給我留了字條,留了解釋的,你會昏迷,是因爲修習口訣所致,但那不是壞處,而是這套口訣,屬於速成的心法,修習時是極費心神的,所以纔會莫名昏睡。但是,效果也是顯著的,你且先練着,再過些時日,梨紅藥會再派人送來口訣,那套口訣便是穩固真氣的,就不會再出現昏睡的情況了。”
“原來是這樣。”
我默默的想着,雖然時常昏睡,可真氣卻不見少。反而增長的似乎很快,便又問道:“那,你與梨紅藥,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算是我的幕僚吧。”
陳道陵淡淡的說着,也沒想隱瞞此事了,此前不說。是因爲他不放心梨紅藥,不想她再與其有來往,現在梨紅藥從中搗鬼,該說的,總歸要明說的,否則來日必有隱患,或者是說,隱患會更大,“五年前,大軍回程時,便是梨紅藥贈藥,我才能騙過那些太醫。而五年來,他雖只居住在石窟內很少出來,但卻也替我出謀劃策了。
而那次引你去石窟,其實就是爲了讓你見梨紅藥,爲的就是爲你疏通經絡,可他那人性格怪異,我也不知他是否能答應,一切都只能看你造化,所以我纔在暗中保護。後來瞞着你這件事情,也是因爲我拿捏不準梨紅藥。不想你與他有牽連。”
原來竟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在,那便能放心了。
放下心來,心中輕鬆了,心情也就好了,便去小廚房炒了些小菜,然後與陳道陵一起吃了,等吃好之後。陳道陵便說有事情要處理,讓我安心在溪風苑等着便是,然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離開了溪風苑後,陳道陵的速度陡然便快,來到了陵王府內一座無人居住的院子,站在荒草之中,臉色陰沉的可怕。一雙狹長的眼眸,透着絲絲寒芒,冷聲道:“派人去找梨紅藥,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也要給本王找到!”
暗處走出黑衣覆面的身影,一抱拳,沒有言語。隨後退去。
阿福隨後才走了出來,滿是擔憂道:“王爺,梨紅藥雖留下字條說王妃無礙,可信中內容,威脅意味十足,王妃若在修習那口訣,可能會有危險吧?”
“不修習,便會立刻喪命。”
陳道陵大感疲憊的揉着額頭,隨後從懷中拿出信封,交給阿福,說道:“你去一趟棋劍樂府,定要找到棋府的手談先生,將信交給他便可。”
“可是……”
阿福沉吟片刻,猶豫道:“王爺心法正處在關鍵時刻,眼下小祿跟在梨紅藥身邊生死不知,阿壽也被您派出去了,我若再走,誰來保護王爺?”
陳道陵淡淡的搖頭,說道:“且去吧,本王自有分寸。”
阿福雖然猶豫,但最終還是走了。
落敗的院子中。陳道陵坐在了雜草中,望着天空中的繁星,心裡想着,若梨紅藥所言不假,便只是虛驚一場,可若梨紅藥話中有假……他有些不敢去想後果了,生平頭一次祈求老天,讓他的女人能夠平安。
唉。
嘆息一聲,陳道陵緩緩起身,看向了皇宮的方向,也不知,若是母妃知道,自個兒被人拿住了軟肋,會有多麼的失望。也許,自個兒就該如母妃說的那樣,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哪怕是自個兒愛,對旁人來說,也是一種坑害。
又是一日過去,清晨梳洗過後,我便回屋打坐調息,但很快便有了將要昏睡的感覺,雖然陳道陵說這種感覺是正常的,可我心裡卻非常的牴觸,執拗的想要挺着不睡,可隨後卻是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道心策中的內容,不知不覺間,竟然按照道心策的口訣調息起來,而昏睡的感覺,也在隨後消失了。
突如其來的發現,讓我心頭一喜,可還沒有喜多久,胸口下那個位置,便突然刺痛起來,而且似乎有東西,在那裡瑟瑟發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