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輾轉前行,我們的隊伍越來越龐大,而且有一個很響亮的口號。
那就是,打破忘川的桎梏,離開這個被遺棄的鬼地方。
如果是從前,這口號固然響亮,但卻沒有人會信,因爲幾乎所有人都恐懼主宰的力量,可如今不同了,作爲主宰的破曉口口聲聲的說,還有許多位主宰與他是一樣的,想要還給人們自由。
主宰的話,總不至於是空話吧?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從我們上路開始,破曉已經在着手破壞籠罩着整個忘川的法陣了,並且已經初見成效,現在人們可以將修爲提升至不敗境而不受法陣的反噬,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毫無顧忌的使用力量了。
所以,忽然之間,主宰似乎也並不可怕了。
但有一點,那便是真氣的恢復上,仍然會很緩慢,畢竟忘川的靈氣是非常匱乏的,只能通過自身的修煉來恢復真氣,這就等於是說,忘川的這些強者,已經成爲了消耗品,用一次之後,要很久才能再次參戰。
不過,我們身邊可是跟着孫鬍子的,而且在我的骨戒內,是有着數不清的冰晶的,足夠用來煉製恢復真氣的丹藥了。
所以,人們就更有自信了。
而這一路上,我多數時間都是在馬車上閱讀着族長老頭留下來的書籍,世界之大,並不是因爲我是鳳凰便全知全能,那族長老頭畢竟是大成老人,他一生的經歷還是能夠讓我受益匪淺,也可以打發時間。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可是,在我內心深處,卻是仍然對許多事情有所懷疑,我並不相信,從前的自己是一個爲了報仇就能隱忍謀劃無數歲月的人,而且在佈局中,可以說是真的把人當做了棋子使用,這其中包括陳道陵他們,可我怎麼會如此利用自己喜歡的人呢?
想到這些,我放下了,嘆息了一聲。
靠在馬車一側的陳道陵睜開眼,柔聲道:“傾兒,怎麼了?”
我搖搖頭,說道:“想到一些事情,覺得自己很差勁。”
陳道陵坐過來,將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說道:“說給我聽聽,一切就都會好了。”
其實有一點我是不需要懷疑的,那就是我的身份,因爲如果身份的是假的,陳道陵自然就會立刻知道了。
至於關於謀劃佈局的事情,我卻是沒有跟陳道陵說,因爲每次當我想要說的時候,心裡面就有一個“不要說”的聲音響起,而且每次聽到這個聲音,我竟然就真的沒有說。而如今想來,一切卻是非常的值得懷疑,因爲這心裡面的聲音,就像是被人設下的一道禁制。
我張了口,想要把這一切都告訴陳道陵,可是話到嘴邊,卻就又說不出口了。
看到我如此樣子,陳道陵很是憂慮,皺眉道:“傾兒,究竟發生了?”
我搖搖頭。說道:“想說,但卻說不出口。”
陳道陵疑惑道:“跟我還有什麼難爲情的,有什麼說什麼便是。”
我繼續搖頭,說道:“不是難爲情,而是當我想要把事情告訴你的時候,就會有一個聲音在心底想起,讓我不要說。而我無論怎樣克服,都沒辦法說出口。”
“怎麼會這樣?”
陳道陵陷入了深深的思慮之中,想了許久才說道:“如果我們心意相通,這些事情倒是不用你說,我也能夠感覺到了。”
我說道:“大羅遺冊合修的至高境界,心意相通?”
陳道陵說道:“如果我們能夠做到心靈交匯,這些都不是問題。”
“那就開始吧!”
說着,我揮手灑出一道屏障,等同於將馬車內的空間與外部阻隔了,然後立刻撲倒了陳道陵的身上,兇巴巴的咬了他的嘴脣,一邊說道:“自從你恢復了原來的樣貌後,我們還沒有那個過呢。”
陳道陵似乎被我的瘋狂給震驚了,說道:“這樣不好吧。畢竟外面那麼多人呢。”
我說道:“管他呢,最後一戰是生是死都難以預料,誰還在乎這些?”
陳道陵點點頭,說道:“很有道理,但我喜歡在上面。”
我笑道:“那你得打得過我才行!”
接着,馬車內展開了戰鬥,如今我的實力可以用可怕來形容。而陳道陵的實力具體如何我雖然不清楚,但他應該不比我差,不過再怎麼說,他都是讓着我的,所以最終還是被我成功壓制了。
隨着大羅遺冊的展開,我們的靈魂似乎都在貼近。
早前與北宮小子合修時,並沒有這種感覺,因爲那時候主要是爲北宮小子療傷,但如今卻是不同,對於陳道陵,我是真的可以坦誠相見,甚至是靈魂。
持續着在馬車中的合修,但也會感到疲憊,那時我們便會停下休息,等休息過後,再次大戰。
後來,我們模糊了時間,一直在合修,因爲我很想立刻讓陳道陵知道我心中所想,可我心裡的那個聲音,卻是一直在阻止我合修。這便讓我更加懷疑了,竟然連合修都在阻止,這究竟是因爲什麼呢?
終於,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們達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
而當我睜開眼睛時,卻是看到陳道陵皺眉看着我,似乎很難接受這個現實。我便也說道:“你知道了?那麼,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很讓人難以相信?”
陳道陵點點頭,隨後說道:“神君對我們有滅族之恨,報仇是正常的,可如果是你,傾兒,你是不會如此這般謀劃,更不會將我們當做棋子的。所以,你的懷疑很對,九宮老人很可能是一個陷阱。”
我說道:“可是,我應該對九宮老人有恩纔對。”
陳道陵搖頭說道:“有人可以在你心裡設下這樣一道禁制,也可以這樣對九宮老人。”
我皺眉道:“那會是誰,梨紅藥嗎?”
“不是他。”
陳道陵面色非常難看。一邊說道:“梨紅藥的目的很簡單,他只是想要用你的內丹來讓北宮雪瑤永生不死,這樣就能徹底殺掉你,他就能從神君那裡得到封賞了。”
我忽然有一個很糟糕的猜想,說道:“難道……”
陳道陵說道:“是北宮雪瑤,只有她!因爲,我和北宮小子,還有胭脂是不可能害你的,而且到了這個時候,更不會再隱瞞你。所以,只能是她了,可不要忘了,除了我們這些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北宮雪瑤一方的人。”
真的是她嗎?
那個讓我依賴的。媽媽?
心中一疼,可我卻是一咬牙,道:“我們能否拿下她,不動聲色的?”
陳道陵遲疑片刻,說道:“你我聯手,可以。”
我點頭說道:“好,我們下去,我想辦法引她到沒人的地方。”
說着,我揮手撤去了混沌之氣形成的屏障,可卻立刻聽到了喊啥的聲音,我和陳道陵連忙對視一眼,便飛快的下了馬車,當我們看到面前的情況時,頓時一驚,在這荒野之上,到處都是人在戰鬥,隨時都有人死去,戰鬥非常的慘烈。
我緩緩的飄起,看着偌大的戰場,終於在遠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拓拔向南,我立刻衝着他而去,同時召出銀龍劍,隨後便將銀龍劍化作碎片攻擊拓拔向南身旁的敵人,這纔算是解了他的困境。
“顧傾!”
拓拔向南轉身大喊道:“我們中計了,梨紅藥沒有找到,卻是被人埋伏了,這些人忽然閃着白光就出現了,而且實力都非常強悍!”
此時我已經落在了他的身旁,手中兩把麒麟弓的短劍連續攻擊,將幾個圍攻者化作了灰燼,一邊說道:“拓拔,你別急,說的詳細一些。”
拓拔向南抹了把汗說道:“沒辦法說的詳細,因爲太突然了。就在三天前,數不清的敵人在白光中出現,然後便展開了攻擊,我想叫你們的,但胭脂說你們處在一個非常重要的關鍵點,所以我們就只能圍繞着馬車展開了戰鬥。但是,後來我們發現,那些人很懼怕混沌之氣,並不會靠近馬車,這纔將戰場擴大的,否則被人圍着打,實在是太被動了。”
我點點頭,隨手又解決了幾個敵人,問道:“可知道敵人是什麼人?”
拓拔向南說道:“他們自稱是天兵,你孃親說這些人是主宰的人。”
我接着問道:“北宮雪瑤人呢?”
拓拔向南搖頭道:“戰場太大,也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
我點點頭,說道:“拓拔,雖然你的恢復能力極強,可以用以傷換傷的戰鬥方式,但這樣消耗太大,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以這樣。另外就是,不管你有多麼嫌棄血魂丹給你帶來的特性,可那畢竟已經是你的力量了,已經你要利用才行!”
拓拔向南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我點頭說道:“那你小心。”
說着話,我凝聚出一團非常濃郁的混沌之氣將他的夜幕之刃給包裹住了,一邊道:“一定要活着!”
隨後,我與陳道陵繼續在人羣中穿梭,順手解決着敵人,我也會給相熟的同伴留下混沌之氣。
而在某一個角落中,我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轟然跪倒在地,另一人高高躍起,將一把長劍刺入他的肩部,好在那高大的身影皮厚。這一劍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害,但他的處境卻已經非常不妙了。
所以,我立刻趕了過去,人未到,銀龍劍卻是已經先到了,一瞬間便粉碎了諸多敵人。
隨後我已經感到了那個高大的身影面前,他通紅着眼睛就向我展開了攻擊,顯然是已經不分敵我了,我立刻道:“三分熟!”
是的,此人就是三分熟,他的力量比起我們來說差了太多,可卻又勉強能夠跟來忘川,而在這場戰鬥中,他顯然已經無力支撐了。
看到是我後,三分熟咧嘴一笑,撓頭喊道:“小顧,你嚇我一跳!”
我皺眉道:“你怎麼會落單,爲什麼沒有跟洛言一他們在一起?”
三分熟說道:“打散了,人太多了。”
我取出了九轉丹和混沌丹給他,又在他身上施加了混沌之氣,一邊道:“去找沒人的地方消化了再說。”
三分熟雖然好戰,但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便說道:“好嘞。”
而這時候,在我面前,忽然多出一個人來,手握着毛筆,一臉的盛氣凌人,陰沉道:“又見面了螻蟻,面對我這個神,你又只有一個人,難道你就不會害怕到顫抖嗎?”
我冷冷一笑,說道:“來的好,我正愁找不到知道內情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