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照亮了天空,惠妃臉上終於露出笑容,這一天終於來了,她再也不用戰戰兢兢的度日,惠妃已經死了,等皇帝死了之後,她都會被奉爲太妃,若是她願意還會成爲太后,或者她走出這宮門,被江氏奉養終老,江家不會忘記她今日的付出。
“讓他們一鼓作氣,見到皇上不要遲疑。”惠妃狠狠地比劃了一下。
那個昏君早就該死了。
“宮中有一條密道,皇上必然會躲去那裡,有沒有讓人過去……”
“有……破了宮門之後,就已經帶兵過去搜查,皇宮四周都埋伏了陳家的兵馬,不會有差錯。”
惠妃點點頭,她卻仍舊有些不放心:“別人也就罷了,那個李雍不能小看,能在河北道打那樣的勝仗,此人有幾分的狠厲,不過只要你們抓住季嫣然,他也就不足爲慮,說不定還能幫上我們的忙。”
季嫣然就是李雍最大的弱點。
她要陪太子演最後一齣戲,惠妃收斂臉上那得意的神情:“太子爺進宮了嗎?本宮要去尋太子爺,一起從叛軍手中救出皇上。”
……
太子手握長劍被人簇擁着進了大殿。
那金燦燦的皇位上雖然沒有人在那裡,他仍舊忍不住有種恐懼的感覺,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從現在開始他誰也不必怕了,因爲他即將成爲皇帝,不再是那個窩窩囊囊的儲君。
“太子爺,惠妃娘娘來了。”
太子轉過頭,立即就看到一臉焦急的惠妃。
惠妃伸出手來,她的髮髻已經散亂,臉上滿是黑灰,看起來十分狼狽,聲音沙啞地道:“這到底是怎麼了?皇上呢,皇上在哪裡。”
“惠妃娘娘,”太子上前行禮,“您不要着急,我已經命人去尋父皇。”
惠妃抖成一團,太子吩咐內侍:“先扶惠妃娘娘坐下。”
惠妃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禁軍爲何拿着武器四處殺人,本宮要去找皇上。”
內侍立即上前阻止:“娘娘您冷靜啊,您現在出去也沒有用處,遇到那些叛賊可怎麼得了。”
眼看着被太子安撫住的禁軍進了大殿,惠妃乾脆哭出聲:“是誰竟然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是李約,”太子身邊的官員上前稟告,“李約謀反了,林家的兵馬偷偷進了京,多虧太子爺早些發現,這才帶着京畿衛所的兵馬前來平叛。”
“太子爺,”禁軍進門稟告,“叛軍已經追入密道,已經動起手來,那密道狹小,我們緊追着護駕,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皇上好像已經受傷了。”
惠妃頓時暈厥過去。
太子強忍着心中的歡喜,臉上滿是焦急的神情,擡腳就向殿外走去。
“太子爺,您不能去啊。”內侍撲過來抱住了太子的腿。
大殿上的官員全都跪下來:“叛黨未除,太子爺應該留下主持大局,若是現在前去就是正中了叛黨的心思,如今皇上生死未卜,您再有差池,微臣們就算萬死也難贖罪。”
太子眼睛中泛起淚光。
“說的對,”惠妃娘娘幽幽醒轉,“太子仁孝,也要爲朝廷大事着想。”
太子半晌才放下手中的劍,看向禁軍:“太后也沒有消息嗎?”
禁軍稟告道:“慈寧宮也被圍困了,微臣們正在想法子。”
也就是說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太子向內侍看去:“父皇的兵符在哪裡,快去拿來給我,我要調動十二衛的人馬,這樣才能救父皇。”
內侍略微遲疑,換作往常他們定然不敢動那些東西,可現在也着實顧不得那些了:“奴婢這就去取。”
太子眯起眼睛,兵符到手,誰也不能再阻攔他,沒想到一切會這樣的順利。
官員們在大殿上議論紛紛,太子轉身去側殿裡,身邊的親信立即湊過來,手中捧着一件染血的斗篷,上面的五爪金龍彷彿要一飛沖天,這顯然是皇帝才能穿的衣衫。
父皇真的受傷了。
太子轉身坐在鋪着黃緞的軟榻上,心中說不出的舒坦:“去抓太后的人呢?還沒送回消息?”
“太后娘娘他們向西門去了,那些都是個女眷,很快就會被我們追上。”
太子點點頭:“記得……那個季氏我要活口,要抓活的。”
……
一路的跑,能感覺到追兵離他們越來越近,從這裡到西門卻還有距離。
季嫣然停下腳步。
冉九黎不禁道:“停下做什麼,快走,不然就會被追上。”
“不能跑了,”季嫣然看向不遠處的宮殿,“讓宮人引開那些人,我們護着太后娘娘去大殿裡躲避。”
冉九黎皺起眉頭:“不行,錯過這個機會恐怕就出不去了。”
“冉大小姐,”季嫣然道,“我是走不動了,要走你就自己走吧!”
關鍵時刻,季嫣然竟然耍起脾氣,讓她這樣胡攪蠻纏的鬧下去,真就會被抓住。
“擡上太后娘娘,”季嫣然揮手,“我們去大殿裡躲避,找幾個人繼續向前跑,吸引那些人的主意。”
“你……”冉九黎皺起眉頭。
太后娘娘已經面色蒼白,又是驚嚇又是折騰讓她沒有了氣力,半閉着眼睛靠在肩輿裡,沒有說話。
方纔從慈寧宮逃出的時候,太后曾吩咐宮人要聽季嫣然的安排,冉九黎本來沒將這句話放在心上,現在卻起了作用。
季嫣然冷聲道:“太后娘娘必須要休息,你們還耽擱些什麼?”
太后精神不佳,宮人們只好聽季嫣然的安排。
眼看着肩輿換了方向,冉九黎攥起帕子,她不能前功盡棄,只能跟過去。
衆人進了宮門,冉九黎立即吩咐:“看看有幾個門可以出去,一會兒情況不妙,我們就離開……”
她話還沒說完,季嫣然就道:“所有的人都關好,就算被追上我們也閉門不出,全力抵抗。”
冉九黎睜大了眼睛:“你瘋了不成?”季嫣然真是瘋了,不但自己這樣爲所欲爲,還拉着慈寧宮所有人一起……爲她陪葬。
“冉大小姐怕了?”季嫣然揚起眼角,“這不是纔剛剛開始嗎?”
冉九黎忽然感覺到渾身一陣涼意,有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你到底要做什麼?”
季嫣然滿不在意地道:“我還能做什麼?前有虎狼後有追兵,身邊沒有多少人……看來只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