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翼天帶着姚薪離開了。
重症監護室裡,再次恢復了安寧,特護如夢初醒,趕緊進來看着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蘇小姐,您怎麼回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蘇先生病勢反覆了嗎?”她說完就走到了牀邊,低頭查看着。
“沒事,你也累了,不過後半夜好好看着。”蘇暖叮囑着,回頭看向宗政聿,“我們……”
“走吧,太晚了,你已經累了。”他攔腰抱住了她,向着外面走去。
蘇暖沒有掙扎,溫順的靠在了他的懷裡,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你是什麼時候發覺異常的?”坐在車內,看她絲毫沒有睡意,他輕聲問道,握住了她的手,涼涼的。他把車窗關上,這才安心開車。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就讓人在走廊內悄悄安裝上了監控,沒想到這次事情出來之後,還真的有人在搗鬼。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兇手竟然是姚薪。”蘇暖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也只有他動手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宗政聿捏了捏她的臉,“你累了,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到了家裡,我會抱你上牀的,你儘管睡,一切都交給我。”
“幕後黑手一定是他。”蘇暖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半晌幽幽說道,“在我的記憶裡,我們家和姚薪家裡沒有任何冤仇,即使有冤仇過去了這麼多年,姚薪還要爸爸的命,怎麼可能?”
“是有人指使的。”宗政聿肯定道,“好了,不要想了,我答應你,明天就給你一個準確答案,把姚薪爲我什麼這麼做的原因找出來,好嗎?你現在必須要休息了。”
假裝從醫院裡出來,她只是簡單的吃了點兒東西,撐到現在已經到了極限,他很心疼。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只不過我擔心……”蘇暖皺眉,如有所思的看向他。
“把一顆心放好了,相信會有好戲在後面。”宗政聿無奈啊。這丫頭能不能不想那麼多,等休息好了再想也不遲啊。
“呵呵,那我睡了啊。”蘇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調皮的說着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陷入了沉睡中。
車子開得很慢,慢的根本感覺不到在動。
宗政聿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悄然停下了,拿了一件外套蓋在她身上,這才重新啓動。
車窗外,橘黃的路燈一路延伸着,向着盡頭的方向張望着。往日喧囂的道路一下子寧靜下來,整個城市似乎空曠了起來,好似一座了無人煙的空城,而空城裡住着他和身邊的女人。
這一刻,是寧靜的。
這樣安寧的日子,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出現?
車子很快就到了樓下,他停下車,轉臉看着她。
蘇暖靠在椅子上,腦袋枕着一個小小的靠枕,似乎有些不舒服了,她伸手扯開了抱枕,腦袋動了動,想要尋找到更舒服的地方,卻不由皺了皺眉頭。
他伸手捧住了她的臉,她也就順勢靠在了他的手上,脣角勾起了一抹安心的笑,再次不動了。
傻瓜!
他心裡掠過了這個稱呼,手指捧着她的臉,一股股暖流和溫柔從指尖傳到了掌心裡,源源不斷,整個車子裡似乎都充斥了美好與溫馨。
不知何時,遠處似乎有了車輪飛轉的聲音,他這才稍稍愣神,小心翼翼的離開了她,出了車抱着她向着樓上走去。
每一步,他都走的特別踏實,似乎抱住了整個世界似的,穩穩的。
身後,一輛白色的車停靠在暗處,穆庭靠在車椅上,目光定定的注視着那個從暗處走出又隱入暗處的身影,轉臉看向了別處。
原來住在這裡。
許久,他才調轉了車頭,消失在了黑夜落下的樹葉飛轉間。
宗政聿說到做到,第二天蘇暖臨近中午的時候才起牀,直接奔了醫院,剛剛到達病房就接到了他的答案。
“姚薪的兒子在國外留學,最近惹上了高利貸,被追殺,他匯過去的錢也都還了高利貸,可還是沒有解決麻煩,如果猜測沒錯的話,應該是有人替他償還了高利貸,如今他兒子已經平安了,只是還沒回國。”
“我知道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有情可原了,只是……我想我要去看看姚薪了,而且……聿,我需要你的幫助。”
蘇暖凝眉,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嗯,你想做的,我會全力支持你,等我的安排行事。”宗政聿答應着,拉開了一張大網。
時值中午的時候,蘇暖去了一趟看守所,見到了姚薪,說出了自己瞭解到的實情,盯着他的眼睛說道,“你爲兒子充當殺人兇手我理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爲了兒子,卻讓我失去了父親,你覺得即使你兒子好了,能活的安心嗎?”
姚薪低着頭,一言不發。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是無用的,他欠下的人命債,只能自己來還了。
“蘇小姐,你就不要再說了,如果你要我償命,我會去做,可是如果你想要知道些什麼,我想我無法告訴你。”姚薪說着閉上了嘴巴,做好了抵死不說的準備。
“想不想說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了,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想要讓自己輕鬆的話,就積極配合,說出實情,你兒子不會有事情,而且你也沒有釀成人命案,還有活命的機會,我想你也不想等到你兒子回來了,他知道自己是個殺人犯的兒子,一輩子頂着這個讓人忌憚的帽子生活吧?”
蘇暖涼涼的說道,目光緊盯着他問道。
“這……”姚薪眼神一暗,咬了咬牙說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只能顧眼前了。”收人錢財當忠人之事,他怎麼能夠說出真相呢?
“你自己好好想想,既然是爲兒子,你卻沒有問問你兒子的意見,我爲你感到可惜。”蘇暖不想再多說下去,回頭看向了跟在身邊的顏翼天,“天哥哥,一切都交給你了,我要他絕對安全。”
顏翼天明白她的意思,“走吧。”
即使防範多麼嚴密,總有疏漏的時候。
看守所裡也不例外,蘇暖再次聽到姚薪猝死的消息時,剛剛重症監護室。她放下了手機走到了病牀邊,坐下來握住了老爸的手。
“爸爸,沒想到您躺下了,竟然出了這麼多事情,如今蘇家只有你和我,所以你必須安然無恙,陪着我。”
尋找骨髓源的好消息還沒傳來,她心裡着急,如今已經過去兩天了,怎麼辦?
特護看她在,悄然離開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蘇暖只覺得時間似乎都凝滯了似的,腰部有些微微的痠疼,她起身走到了門口,向外看去,卻看到了正大步走來的宗政澤。
他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她的臉色冷了冷。
“太太。”保鏢看到她這種表情,看向宗政澤,徵詢的問道,“趕他走嗎?”
蘇暖緩緩搖頭,“不必了,你在外面等着,不會有事的。”她正盼着他能來呢?也許有些事情是該做個了斷了。
保鏢聽從吩咐,靠在了門外的牆壁上。
“暖暖,你在這兒呢?太好了,我正想要見見你呢。”宗政澤看到她,眼睛裡流露出了一抹欣喜,“爸爸病情怎麼樣?我是剛剛得知消息的,你該昨天晚上就告訴我,我過來看着。對了,醫療費用我已經重新提交過了,其他的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告訴我,我們是一家人。”
蘇暖轉身走回到房間裡,冷冷一笑,“你錯了,我和你不是一家人,你只是個侵略者,終有一天你是要滾出去的。”她的話毫不客氣,冷然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緩和。
“怎麼能不是一家人?暖暖,我現在管理着蘇氏企業,等到將來有一天我和你在一起,一起管理,不就是一家人了嗎?”宗政澤走進來,看着牀上的蘇振明,挑明瞭。
“白日做夢。”蘇暖拋給他四個字。
“竟然有人對爸爸動手,而且動手的人我已經聽說了,竟然是姚薪,怎麼會?我一直都很敬重他的,因爲他不但醫療水平高,而且做人還有原則,真是沒想到啊。”宗政澤岔開了話題,故意說道。
“沒想到的事情多了,而且你也該知道,姚薪死了,如今不少人都說,只要和我和蘇家扯上關係的,都不會有好下場。宗政澤,你說爲什麼會這樣?是天命不可違呢,還是有人故意爲難呢?”
蘇暖直戳戳的看着他,眼底的陰冷讓人膽寒。
“我想你想多了,什麼有人故意爲之?是你多想了。”宗政澤掩飾着眼底的慌亂,安慰着看向了別處。
他沒想到的是蘇暖竟然能夠順利的找到姚薪,而且是在昨晚就已經找到了,拆穿了他所有的計劃,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看來以後得更加小心纔好。
“我多想了?呵呵。”蘇暖故意笑着,“有人收買了姚薪想要讓他做替罪羊,如今姚薪在監獄裡猝然死去,有人說是畏罪自殺。這個現象倒是挺讓人信服的,你說是嗎?”
宗政澤聽着,心裡咯噔一下。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或者是已經有了什麼證據?
“暖暖,那些棘手的問題不是你思考的,我想問問你,你對我到底是怎麼想的?能不能和叔叔離婚,和我在一起,一起經營蘇氏企業,也好讓爸爸安心。”
這個女人,他明顯的感覺到已經不屬於他了,而且,他做了那麼多壞事,她似乎都知道,是會威脅到他的。
“和你一起?”蘇暖一聽不由擡頭看向他,眼底滿是蔑視,“你說這話不覺得自己太幼稚嗎?你就是人渣我和你在一起我不更渣了嗎?我還沒墮落到那種程度,所以你就不要再說了。如果你沒事的話可以走了,多呆一分鐘,空氣就污濁不少。爸爸需要乾淨更需要安靜。”
她下了逐客令,不希望再看到他。
宗政澤臉色瞬息變化着,一會兒白一會兒青,盯着她絲毫沒有戒備的背影,眼底浮現出了冷酷。既然是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不如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