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蘇珊珊一陣驚慌,額頭上冷汗頻頻落下,她支支吾吾着說不出話來,半晌眼淚再次落下,“姐,我當時雖然暈過去了,可是迷迷糊糊還是能聽到的,嗚嗚……我的孩子。”傷心的哭泣,是她此時此刻最有利的武器。
蘇暖冷冷看着她表演,再次淋漓盡致的體會到無恥兩個字的含義。
“走開。”宗政澤憤怒,過來一把扯開了她,抱住了牀上哭得肝腸寸斷的女人,“姍姍,好了,放心我不會讓孩子白白失去的。”
蘇暖往後倒退了兩步,撞在了椅子上,握緊了拳頭。他再次推了她,呵呵,片刻之間,既打又推,他和她連陌生人都不如了。站在那兒她一句話也沒說。
凌玉容站在旁邊忍不住了,不滿的指責着,“暖暖,不是我做嫂子的批評你,所有人都看着,姍姍端着酒給你,你把她撞倒,其實都是一家人,即使你是無意中撞到的,如今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可是做人要誠實,怎麼能做過的事情不承認呢?這可是人格問題,同是蘇暖的姐妹,怎麼道德修養這麼不同?”
“嫂子,我沒撞到她。”蘇暖轉臉看過來,冷靜了下來,淡漠更正。她看透了,在這裡,黑白是完全顛倒的,解釋等於狡辯。
“哎喲,我說暖暖,你怎麼能……到現在你還說你沒撞到姍姍,難道是她自己跌倒的嗎?她傻嗎?自己跌倒把孩子打掉?老公,你快過來問問,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傻的女人嗎?有那麼狠心的人嗎?真是的,我們宗政家怎麼會有這樣的媳婦?太可笑了,太令人生氣了,你走吧,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凌玉容一疊聲的說着哀嘆着轉身拉住了宗政珏。
蘇暖看着她,無語無力,不想再繼續解釋,一句都不想了。
“老婆,不要說了,暖暖,你就承認個錯誤不就行了嗎?我相信你是不小心,你是姐姐,處處都該護着妹妹的,不會這麼做,你嫂子也是要得出個結論。”宗政珏扶着老婆,看向蘇暖,眼睛裡滿是不信任。對她的人品,他質疑了。
要承認嗎?蘇暖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掐入了肌膚裡,脣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呵呵,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了劊子手,還如此的寬容大度啊。
“爲什麼要承認?”宗政聿起身走了過來,擡手握住了她的肩把她攬入了臂彎中,目光冷冷掃過幾個逼供者,冷聲喝止:“我還在這兒!”在他面前竟然這麼逼迫他媳婦,當他是空氣呢?
一句話,幾個人的氣焰瞬間滅了。
半晌似乎忍受不了這種壓制,宗政澤放開了懷裡的女人,起身走了過來,站在他面前眼底全是挑釁,“叔叔,做人總該黑白分明,即使家人也該弄個水落石出。”呵呵,站出來就好,只要宗政聿站出來,一切都好說了。
“你想怎麼弄?”宗政聿淡淡瞟他一眼,脣角勾了勾,一句話問出來。
“姍姍是當事人,她的指控最有力度,不是嗎?”宗政澤壓下心頭的火焰,一陣見血。哼,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在老爺子面前狠狠告一狀。一個蘇暖更要牽扯上宗政聿,那麼有可能整個家族直接是他的了。
“證據?我不信一面之詞。”宗政聿四兩撥千斤,直擊要害,盯着他眼底的火焰,一切瞭然於心。
“你……”宗政澤握緊拳頭,盯着他眼底的光芒,二人對視着,針鋒相對。
靜靜的空氣裡,噼噼啪啪有什麼東西在燃燒着,電閃雷鳴之時,頭頂天花板上的燈光閃了閃。
逐漸,宗政澤的眸光弱了下來。
“暖暖沒做。”宗政聿淡淡說着,目光卻投向了宗政珏,“不巧拍下了整個過程。”他說着點開了手機,遞給了過去。
“啊?我看看。”宗政珏趕緊走了過來,一把拿過去,看着屏幕上整個過程,臉上的神情變化着,最終擡頭看向兒子,“和暖暖無關,兩人自始至終保持着一尺多的距離怎麼會撞到?你自己看看。”
他拍下了視頻?蘇暖訝異,轉臉看向身邊的男人,什麼時候的事情?
“既然這兒不歡迎我們,走吧。”宗政聿低頭捏了捏她的鼻子,摟着她向外走去。手機送給他們好好看看吧。
蘇暖任憑他摟着,心裡涌動着說不出的複雜,這件事情如果沒有他,這個黑鍋她背定了,即使查明蘇姍姍根本沒懷孕,短時間內她也會有麻煩。
“怎麼回事?”身後,陡然響起了宗政澤的怒吼,隔着玻璃爆發出來。她身體一頓,挺直了脊背向前走去。
一定要找到蘇姍姍沒有懷孕的確切證據,才能讓她承認害死老媽的動機和過程。
病房裡,空氣猶如一張拉滿了的弓,稀薄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宗政澤猶如困獸,瞪着血紅的眼睛注視着牀上的女人,一步一步向着她走去,“告訴我,爲什麼會跌倒?”難道她不想生下自己的孩子?還是被宗政聿收買了?從小就是這樣,只要是他想要的,宗政聿都會得到,而他只能和一切美好失之交臂。
“老公,澤,我確實是不小心,真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知道被誰絆了一下就跌倒了,然後……孩子就沒有了,你不要怪我啊。”蘇姍姍吶吶哀求着,不知道宗政聿到底拍到了什麼,心虛的說道。
“怪你?說,你到底是不是被他收買了?”宗政澤站在牀邊,陡然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逼問着。
“澤,你說什麼呢?被誰收買了?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是你老婆怎麼會爲別人辦事呢?媽,澤怎麼了?我太冤枉了啊,剛剛丟了孩子我也傷心,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幾乎被掐的透不過氣來,蘇姍姍大聲呼救。
怎麼會這樣?不就是一個孩子嗎?他怎麼可以這麼懷疑她?太傷心了啊。
“澤,快放開姍姍,你不可以這樣。”凌玉容趕緊過來把兒子的手掰開了推到一邊,“孩子沒了心裡都難過,目前所有的責備都不起作用,趕快讓姍姍養好身體要個孩子,你還有翻盤的機會。”
“對啊,澤,放心,我很快就會沒事的,我們要孩子,努力要孩子,放心,一定會有的。”蘇姍姍趕緊一疊聲的點頭附和着。她壓根就不存在身體虛弱一說好不好?
哼,宗政澤冷冷瞪了她一眼,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澤,你去哪兒?你不能走啊,我這個時候最需要你在身邊,回來啊。”看着他無情的背影,她伸手想要攔住,卻連他的衣角都未曾碰到。只能悵然的望着,眼睛裡閃爍出失意。怎麼會這樣?不是說結婚了他就是她的了嗎?
病房樓下,因爲天色已晚,所以空空蕩蕩,只有形隻影單的燈光散發着橘黃的光芒,影影綽綽,彷彿有無數鬼魅在橫行。
蘇暖陡然站住了腳步,看向宗政聿,“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的手機落在病房裡了,你先去車裡等我,我馬上下來。”她要離開他片刻時間,去找劉越明醫生問出具體情況。劉越明是蘇珊珊的負責醫生,病歷卡上寫着。
“嗯,速回。”宗政聿看了她一眼,放開了她走了出去。
她鬆了口氣,快速回身,直接進入了電梯,很快就出現在了醫生值班室,閃身進入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醫生,不由皺眉問道,“劉越明醫生呢?”在手術室門口見過他。她認識。
“劉醫生做完手術就回家休息了,請問您有事嗎?今晚我值班……”陌生醫生起身熱情招呼着,面對美女,誰的態度都很友好。
“把劉越明醫生的手機號碼寫下來。”蘇暖打斷了他的話,撕了一張紙啪的一聲拍在了他面前,廢話少說,她沒時間耽擱。
“好,稍等。”醫生不安看了她一眼,快速寫下號碼遞給她,“您和他不會是那種關係吧?”如此盛氣凌人的要號碼,一副討債的樣子,難道被劉越明給傷害了?
“收起你的好奇心。”蘇暖呵斥了一句,轉身出了值班室。整個走廊十分安靜,已經沒有了她離開之時的喧鬧。她心情穩定下來,收起了號碼,進入電梯。
電梯門緩緩的關閉,無聲無息,她擡頭看向外面,無意中閃過的身影使得她不由打了個寒戰,伸手夾在了電梯門間。
門外,一個高挑的身影一身黑裙踩着高跟鞋進入了走廊內。背影傲然而冷酷。她凝眉思索了一陣,再次擡頭看過去。依照多年訓練有素的職業敏感,她斷定,眼前的女人是穆凝。
她怎麼來了?這個時候出現在病房樓絕對不是看病或者是無意闖入。她的腦海中閃過宗政澤打電話時說的話,不由跟了出來。
難道穆凝是來找宗政澤的?
天台上,宗政澤站在黑夜中,身上黑色的襯衣融入了夜色中,無聲無息。稍稍寒涼的空氣逐漸染上了髮梢,他一動不動的站着,好似僵化掉了一般。
穆凝緩步走到了他身後,淡淡笑了起來,“宗政少爺好悠閒啊,竟然在這兒賞星星,怎麼樣?是哀悼死去的孩子嗎?”
“你來幹什麼?”宗政澤陡然轉臉,盯着她,眼睛裡帶着幾絲勉強壓抑下去的狂亂,呵呵,來看他的笑話嗎?不可能。
“我來看看你情緒怎麼樣?順便也轉達一下大哥的意思。哦,對了,你千萬不要對着我發火,我也不想來,只不過對你印象挺好,看到你這樣心有不忍罷了,千萬不要誤解了我的意思。”穆凝妖嬈的看着他,擺了擺手,手指搭在了他的肩上,溫柔多情。
“不需要。”宗政澤揮開她的手,轉身就走。
“孩子沒了,你覺得你還有和宗政聿對壘的手段嗎?如果沒有大哥的幫助,你只能死路一條。”穆凝淡淡的聲音響起,拉住了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