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許久,宗政聿才放開了她,拉開車門,看她坐進車內。
“什麼?你哄我?”蘇暖這才迷糊過來,氣咻咻的看着他坐在身邊,轉臉不再理他。“我只是想要抱抱你。”他握住她的手。
“那你就告訴我不就好了嗎?幹嘛一驚一乍的,好像發生了什麼意外險情一樣。”蘇暖白了他一眼,氣惱消失了。
其實剛纔和他擁抱着靜靜站立,心頭掠過的不僅僅是溫暖,還有感動與踏實。
一連平靜了幾天,暖暖的太陽逐漸變得熾烈,剛剛過九點,陽光照射到皮膚上就能感覺到灼熱,樹木枝幹更加茂盛,拼命抽發出樹葉映照出遮天蔽日的涼陰,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更茂盛的生存下來。
雲端集團第一會議室裡,此時壓抑着沉悶的氣氛,彷彿夏日悶熱的天氣讓人透不過氣來。
蘇暖坐在門口的休息椅上,目光掠過圍坐了一圈的股東,一個個如狼似虎陰沉着臉盯着主位,幹嘛啊?興師問罪嗎?又不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只不過是出現了一些紕漏而已,難道他們坐在這個位置上就不會犯錯?
幾大股東靜默着,彷彿在等待着什麼,眼角的餘光卻彼此觀望着,不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宗政澤輕輕咳嗽了一聲,把手中的幾份資料放在了幾大元老面前,“這些資料是我這兩天看到的,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我也吃了一驚,雖然今天這次會議我不該參加,可是作爲宗政家的一份子,我覺得我有這份責任,如果雲端集團出現動盪,我會覺得不甘。”
該死的,私下裡已經做了不少工作了,這些老傢伙們明明答應得好好的,怎麼到這兒之後,見到宗政聿一個個都啞巴了?
“澤這份心我知道,但願每個雲端集團的人對公司都有這樣一份心思,那樣的話,一切都不用擔心了。只不過我最近聽到有關公司的傳言讓人不安啊,今天來就是想要問總裁一件事情,討個說法。”最終,元老級別的股東敏叔站出來說話,他如果再不說話,恐怕沒有人敢發言了。
“說。”宗政聿淡淡命令道,手指撫摸着桌上的手機,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桌上,心不在焉的模樣讓人捉摸不透。
“都說公司一部分客戶資料流失,在公司成立六十週年來臨之際,一個個都轉移了方向,和別的公司簽訂了合同,試問總裁,怎麼突然間這些客戶齊刷刷的被人拉走,是意料之中還是被人暗中作梗?”
敏叔一語中的,翻看着面前的資料,氣勢咄咄逼人。
他一貫最看不慣的就是宗政聿這種傲慢的姿態,從來沒把他們這些老傢伙放在眼裡過,每次股東大會他們也只有坐聽安排的機會,從來沒有發言的資格,聯想到這些年宗政聿掌管雲端集團,事業穩步上升,沒人說什麼,可現在不同了,竟然出現這樣的失誤,他怎麼能放過?
“還有嗎?”宗政聿瞟了他一眼,淡淡問道,彷彿他剛纔所說是小的不及一粒芝麻的小事。
“還有?”敏叔一聽氣結,看向身邊的同伴,氣咻咻的坐下。難道這件事情還不夠?
“聿總裁,如今公司六十週年慶典即將召開,我想公司里人人都有一個期待,期待着明年會有一個好兆頭,誰知道這個時候出現這種事情,如今員工人心浮動,甚至有謠言說這些小股東的轉移方向只是一個預兆,也許那些大股東會……”一旁有股東出面,只是言語間的氣勢謙和了許多。
“對啊,慶典之時那些大客戶都會出現在這個城市裡,我覺得吧,這些小客戶一起解除合作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如果不及時制止的話,到時候大客戶來了,豈不是把衆多的機會讓給別人了嗎?”
“不僅僅是這樣,公司員工人心浮動,更是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俗話說牆倒衆人推就是這個道理,如果到了那時候真讓人擔心啊。”
……
會議室裡逐漸被議論聲吵鬧聲充斥着,聲音越來越大,越說越起勁。
蘇暖聽着,明白了。她的眼前略過了在雲龍國際看到的那份資料,明白一切都是穆庭從中作梗造成的,只是……她擡頭看向了宗政澤。
他坐在那兒環顧着會議室裡衆多股東義憤填膺的狀態,清秀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得意,目光也緩緩的看了過來,與她的目光撞在一起,脣角竟然勾起了一抹笑。
公司出現漏洞,他竟然渾水摸魚,太可惡了!蘇暖暗自詛咒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向別處,不行,一定要找機會見見穆庭,他爲什麼要這樣?難道就是想要搞垮雲端集團嗎?
“聿總裁,該不會是您最近新婚大喜,沉浸在風花雪月裡,忘記了公司的事情吧?”敏叔的目光最終再次落在了宗政聿身上,話語涼涼的,意有所指。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蘇暖。股東大會原本是家族內部的事情,更是公司的機密,竟然帶着她一起參加,要告訴他們什麼?難道從此以後她也是集團的高管?
“這……”蘇暖沒想到罪魁禍首最終是她,着急起來,擡頭看向他。明明她是不願意進來的,說在他的辦公室裡等着就好了,可他偏偏要帶着她一起進來,這下好了,一下子罪證確鑿,可是她自認沒有拉他成爲昏老闆的資本,也沒有做出禍國殃民的事情啊。
“是啊,正是婚禮還沒舉行,只不過是媒體上報道了而已,總裁就把她帶進這麼重要的場合,是不是要告訴我們,從此以後她要經常和我們見面了?”
“之前公司一直平平安安,業績蒸蒸日上,如今她一出現,就出現了這些事情,我覺得不是偶然,還希望總裁能考慮一下我們的建議,而且,澤這些年一直在基層工作,對公司的狀況瞭解及時,我想如果他能夠參與到公司的管理,總裁會更輕鬆一些,也可以有時間陪家人嘛。”
……
蘇暖聽着,臉色逐漸冷漠下來,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今天這次股東大會顯然是有人事先謀劃好的,而公司小客戶的流失只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已,最重要的目的是打擊宗政聿,把宗政澤推到公司的管理人員中。
“你們的意思我清楚了,第一公司小客戶流失,你們很擔心,第二想讓澤參與到公司管理中。”宗政聿終於開口了,坐直了身體,淡淡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整個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是啊,聿,你也知道我們這些股東呢?關注的就是公司的發展與是否盈利,因此看到公司出現波折就坐立不安了,請聿給個說法。”敏叔點頭,言語間的氣勢弱了一些。
按照常理,被逼宮的宗政聿應該大發雷霆的,因爲以往從來沒出現過這種狀況。他也是受到宗政珏的乞求,沒辦法纔出面的。
“好一個關注公司的發展,我想問一聲敏叔,當年公司上市的時候,面臨着大量資金週轉的問題,敏叔怎麼就沒有站出來說句話?還記得前年嗎?前年公司拓展澳洲市場,在澳洲出現金融風暴,當時我駐紮在澳洲九死一生,敏叔你怎麼沒有陪同一起前往?還有,上市之後公司盈利,你們每個股東賬目上的數字連番增長,那時候敏叔怎麼沒有站出來說一句讚揚的話?”
宗政聿淡淡說道,目光卻越來越犀利,盯得敏叔一陣陣發毛。
這……
剛纔還氣焰囂張的股東,此時一個個低下頭,臉上露出羞赧之色。彼此推了推想要讓對方站出來說句話,可每個人都沒有了說話的資格。
“那些大風大浪中,你們擔心會傷了自己的資金,一個個躲得遠遠的,生怕承擔責任,如今公司只不過是小客戶流失,竟然一個個都跳出來做主人公了,我會怎麼想?你們想撤資?那好啊!公司正好最近有想要獨資的意向,誰如果不放心那點兒錢放在這裡,儘可以告訴我,我簽字。”
宗政聿啪的一聲把手中的筆拍在了桌上,言語間的果斷震懾着整個房間,回聲陣陣。
蘇暖不由打了個寒戰,擡頭看向他。
他坐在那兒,環顧着一個個耷拉着腦袋的股東,眼底是恨鐵不成鋼的冷酷。
“總裁,其實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只不過是看到公司……”敏叔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趕緊解釋着。
從公司撤資?他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怎麼着?經過這麼多年的經驗,他深知道跟着宗政聿是可以高枕無憂的。傻子才撤資呢?不僅僅是他,相信所有的股東都不會這麼傻。
“還有……”宗政聿打斷了他的話,沒允許他說下去,“暖暖是我老婆,和我在一起天經地義,有責任我承擔,不要盯無縫的蛋。至於澤的位置安排,做出一番成績,自然會升遷,我從來沒壓制過他。”
話,明明白白說出來,似乎就沒有了秘密。
蘇暖鬆了口氣,不由看向那些股東,千萬不要鬧出什麼亂子。
“澤的安排不是有老爺子嗎?我想這是宗政家族內部的事情,就不是我們這些股東能左右了的,至於六十年年慶,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做的,總裁儘管吩咐,我們這幫老頭子雖然沒有多大用處,可做些雜務還是可以的。”敏叔打了個寒戰,改口了。
“做什麼,到時候會有阿哲通知大家。”宗政聿說完,拿起手機站起身,推動着身後的椅子刺啦一聲划着地面,更劃過了所有人的心。
“走吧。”他站在蘇暖面前,握住她的手沉聲說着,一起向外走去。
呼——
剛剛出門,蘇暖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長長的喘息聲,她心情一鬆,不由擡頭看向他,握了握他的手指,“發那麼大脾氣幹什麼?”
“我發脾氣了?”宗政聿皺眉站住腳步看向她,一臉迷茫,“阿哲,我剛纔發脾氣了嗎?”
“切,沒發脾氣嚇的人不敢呼吸,還說呢?”蘇暖瞟了他一眼,哼哼,又拿她尋開心,都到了這時候還有這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