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內院落裡,鋪展着青蔥的草地,踩在上面軟綿綿的,彷彿春天最柔美的波紋。草地上宛若白帆一般盛開的涼亭內,一張白色的餐桌上幾盤簡單精緻的菜,一瓶紅酒,幾支玫瑰花靜靜綻放着,安靜浪漫。
穆庭一身黑色坐在涼亭內,顯得格外突兀。
蘇暖站在泳池邊,擡頭看着那個方向,宛若一幅靜態畫般讓人不由多看兩眼,她深吸了口氣緩步走了過去,卻未曾走進涼亭,只站在外面打招呼,“穆老闆,我來了,夏夏呢?怎麼不見她?”
穆庭早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此時方纔轉臉看過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由一陣心疼。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也許是昨晚沒睡好的原因。
“坐下陪我吃頓飯,然後你就能見到沈初夏。”他淡淡說道,看向了對面的座位。
蘇暖明白他的意思,在他對面坐下來,微微凝神這才擡頭看過去,“夏夏在你這兒還好嗎?”
“昨晚有沒有受傷?那些帶走你的人你可有印象?”他問着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話語裡透出了濃濃的關切和着急。打聽出那個人,他絕對不會放過。
“這個……就不勞穆老闆操心了,總之我一切安然無恙的站在這兒,多謝你的關懷,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先吃飯吧,正好我有些餓了。”蘇暖冷硬拒絕卻又意識到了自己的無情,旋即改了口吻拿起了筷子。
“吃飯,餓了就要吃飯,正好我也沒吃呢。”穆庭神色一動,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牛肉放在了她面前的盤子裡,看着她心頭浮動着複雜的情緒。
“暖暖,其實每一個城市看似平靜,底層裡都浮動着各種暗色的波紋,哪裡都不是最安全的,不如你住在我的別墅裡。相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讓她繼續在外面遊蕩,他不放心她的安全。
“保護?”蘇暖擡頭,咬着口中的牛肉,八分熟的牛排十分鮮嫩,“我不需要保護,再說了像昨天晚上的事情發生在生活中,纔會有起起伏伏,很有意思的。”
被他保護着?她不用腳趾頭也知道,宗政聿知道這個建議後會是什麼反應。
“你喜歡刺激的生活?”穆庭研究似的看着她,這丫頭越來越讓他不懂了,一向看人很準怎麼到她這兒就有了屏障?
“對,喜歡刺激。”蘇暖放下了筷子,看着桌上被她風捲殘雲吃的七七八八的飯菜,“我吃好了,可以離開了吧?”顏翼明還等在外面,如果時間太久,也許會闖進來。
“你就這麼着急離開這兒?”穆庭反問着,拿過了桌上的那瓶酒,紅酒未動,她就已經結束了用餐。
“抱歉,從昨晚之後我就戒酒了。”蘇暖擡手阻止,臉色稍稍冷肅了一些。
“暖暖,從今天開始我要追求你。”他放下紅酒,說出的話讓她差點兒沒滑到在地上。
“我說,穆庭,上次不是和你說過嗎?我收了你的禮物你就不可以和我有什麼瓜葛的。現在你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出爾反爾?”她不高興的反問道,對眼前的男人有些不耐了。
“不答應也行,那麼你可以自己走了,至於沈初夏,就讓她在我這兒呆着。”穆庭說着起身就要離開。沈初夏對於她意義重大,他知道她會答應的。
“好,我答應你。”蘇暖無奈,咬着脣寄出了這句話,心裡暗自腹誹,哼,穆庭,等到有一天你落到我的手中,我一定要你哭笑不得加上生死不明。
穆庭站住腳步,臉上止不住盪漾開笑容,半晌才抑制住恢復了冷淡轉臉看向她,擡手擊了幾下掌,身後的門緩緩打開,沈初夏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二人的瞬間,快步奔了過來,“暖暖,你來了。”
“夏夏。”蘇暖迎上去抱住了她,用力抱着,止不住好一陣抱歉,“我來晚了,你怎麼樣?”他有沒有虐待她?
“我能怎麼樣?別忘了我是誰?到哪兒都不會被欺負的。”沈初夏嗔怪的斜睨了穆庭一眼,稍稍提高了聲音刻意讓他聽到。
“那我就放心了,我現在就帶你一起離開,顏色還在外面等着我們呢。”蘇暖提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半開玩笑的說道。
“顏色?顏翼明,你給他取了這樣一個名字,嗯嗯,很貼切。”沈初夏附和着,會意的笑了笑,挽着她的胳膊就要走。
“慢着,請二位留步。”穆庭開口叫住了她們,跟了上來攔在了二人面前。難道多和他說句話都不行嗎?見到人就着急離開,他心裡怎麼這麼不舒服呢?
“怎麼?穆老闆,你該不會出爾反爾了吧?”蘇暖往後倒退了一步,充滿戒心的問道,握緊了拳頭。
“是啊,穆老闆,你雖然名聲不是那麼好,可是作爲男人,說話算話是最起碼的,你說呢?”沈初夏也充滿戒備的看向他,心情格外複雜。
被兩個女人一搭一唱的揶揄着,他一臉雲淡風輕,“看來兩位對我的誤解不小,希望我今天的決定能改變你們的想法,來人!”他陡然一聲威嚴的命令,身後另一道門被打開,兩個黑衣保鏢推着一個人走了出來,連帶着低聲的呻吟。
蘇暖向着腳步聲望去,不由驚訝的叫了出來,“張超,他怎麼在這兒?”
沈初夏卻耐不住了,幾步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張超胸前的衣服,噗的一聲踹了上去,怒罵着,“該死的臭小子,都是因爲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和暖暖也不會走散,也不會出現昨晚的事情,我讓你跑。”
“哎喲,哎喲!”張超被打,瑟縮着身體癱坐在地上,顫抖着胳膊幾乎要暈死過去。
“夏夏,好了。”蘇暖過去,一把拉住了她站到了一旁,挑眉看向了穆庭,脣角不由勾起了嘲諷,“穆老闆,你這是什麼意思?張超該不會是你的人吧?”
“怎麼會?暖暖,看來你對我的誤會還不少,至於他是誰的人我想讓他自己告訴你比較好,對了,你今天到我這兒來,我無以表達心情,就把他作爲我送給你的禮物,收嗎?”穆庭臉上的淡定更加超然,說出的話更讓蘇暖震驚。
“老闆,這樣不行,您和……”穆凝從房子裡走出來,聽到此言快步走了過來想要阻止。
“我的事我決定,至於其他的,我管不着。”穆庭擡手阻止了她,臉上閃過了深深的不悅。至於和蘇姍姍的約定,他從未放在眼裡,捏住宗政澤的把柄,自然會有人和他合作。而眼下,他只希望蘇暖能高興。
“我收下。”蘇暖轉臉看着他,說的十分堅定,“那就多謝穆老闆了。”
道謝之後她和沈初夏沒有多留,帶着張超離開了別墅,剛出門顏翼明就迎了上來,“怎麼這麼久?再不出來的話我就該闖進來了,你不知道啊,某些男人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哎喲,這不……來了。”
道路盡頭,黑色的勞斯萊斯龐然大物般疾馳而來,看到這邊的情景這才稍稍慢了下來。
“上車再說。”蘇暖見狀,拉着張超迎着宗政聿走去,只想快些離開這兒然後審問張超。
十幾分鍾後,她知道了整個車禍的全過程,的確和推測的一樣,蘇姍姍命人對剎車做了手腳,希望她出問題,誰知道誤打誤撞宗政澤受傷,於是張超銷燬證據,然後逃走。
“現在怎麼辦?依照我的意見,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裡,趁熱打鐵,直接把蘇姍姍這個狠毒的女人給斃了。”沈初夏一聽勃然大怒,擡腳踹了張超一下建議道。
“對,現在就去醫院,我想把張超交給宗政澤處理會更加合適,畢竟那個受害人是他。”蘇暖微微皺着眉頭,目光落在了窗外,幽幽說道。
“就這麼決定,我支持你,這件事情不需要我們出手,就能給蘇姍姍最深重的打擊,真是難以想象,當宗政澤聽說自己老婆害自己出車禍之後會是一副什麼表情。”沈初夏拍手贊成。
宗政聿坐在前排聽着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的意見,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張超竟然被穆庭找到了,怎麼能被穆庭找到了呢?
他希望能讓蘇暖感激的人只有他,出了他之外,不需要欠任何人的情。
“聿,你沒有生氣吧?這次行動我聽你的意見,你說呢?”看他沒有絲毫反應,蘇暖不放心的拍了他一下問道。她希望他放下心事,那樣她纔會輕鬆。
“去醫院。”宗政聿從後視鏡中看了她一眼,直接拐入了前往醫院的車道上。她想做的事情,他一定會幫她達成的。
醫院裡宗政澤的房間內,蘇姍姍瘸着腿走進來,勉強維持着平衡把包放下趕緊走了過來,“澤,怎麼樣?今天上午怎麼沒有輸液?醫生過來看了沒有?傷口怎麼樣了?”她關切的問着,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去這麼久到哪兒去了?”他躲開了她的手,冷漠問道。
“我……只是見了一個朋友,沒什麼事情,你放心,如果有事的話我會告訴你的,因爲除了你之外,我沒有別的男人。”蘇姍姍解釋着,倒了一杯水走了過來,
想起張超的胳膊,彷彿做了一場噩夢一般,讓人心裡十分不安。
“我相信你能夠說到做到。”宗政澤淡淡回答了一句,手裡捏着電話卻不知道該打不打該打。不知道蘇暖怎麼樣了?有沒有消息?如果實在不行,他必須去尋找。
“當然,這一點你放心就好了。”蘇姍姍深吸了口氣,陪着笑臉坐在他身邊,還未完全坐定,門就被推開了,蘇暖率先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