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就躺在扎克的懷裡,這比什麼都更能夠讓人安心,雖然維吉爾就站在對面,但是扎克並不擔心對手的能力。自信滿滿的扎克隨時可以將唯安放到安全地方再和舊日的敵人攀談,他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說,也有更多的帳要清算。
“雖然這麼問嫌遲了,不過究竟是什麼風將你吹來了?”扎克依然覺得自己不在被動狀態,即使被入侵他也能夠保持鎮定。
維吉爾也並沒有受到他的情緒的影響,只是不住的微笑,就好像將這輩子的笑點融化到了現在這一刻一樣。年長的死靈法師故作殷勤的說道:“那不是很顯然嘛,因爲我想你這個傢伙了,想着看到你本人的那張臉,哈哈。”話是這麼說的,不過維吉爾的腳步毫無徵兆的向着前方挪動,這細微的變化立刻引起扎克的注意,於是維吉爾不得不停止繼續移動。
“你這就沒話說了?沒話說可以那我替你說。”扎克沒有改變原本的姿勢,抱着唯讓他感受到大量的安心,也增加了更多的力量讓他衝着曾經的前輩大聲控訴。“你今天到這來的正好,我要跟你算上從前破壞凱基斯坦叢林的事,怨靈戰爭中進行恐怖襲擊的事,以及背叛導致我們同伴之間相互殘殺的事,還有阿爾法的死亡,愛麗絲到現在都爲之痛苦的事...”
突然,維吉爾伸出一隻手,他的手掌像帶有魔力禁止了扎克的羅列,有些疲倦的維吉爾顯示出與剛纔不同的表情,他的笑容不見了。他刻意壓制住身體內的怒火說道:“扎克.伊萬斯,那我也來說說我這邊要控訴的事情。跟我出來的死靈法師都是我的同伴,也曾經是你的,可是十年前你做了什麼?戰爭站在對立面的人和在你眼裡的同伴完全可以是同一種人,是你起先將他們殺害!”
扎克終於發現維吉爾的本來面目,這讓他更加輕鬆了一點,那個曾經凡事勞神的維吉爾回來了。扎克不屑一顧的說:“可惜了。那幫人雖然和我一樣也是死靈法師,但是世界需要規則,需要秩序,你和你帶走的那批死靈法師掀起了禍亂。作爲拉斯莫教義的追隨者,我必須將你們全部抹殺。”
“哈哈哈,終於你還是說出來了,我只問你一句,扎克。你到了今天有沒有爲殺害我的同伴那羣死靈法師而愧疚或者悔恨過。”
面對維吉爾的質問,扎克看了對方一眼,並且完整的說出一句:“無怨無悔,我到現在都在悔恨當初沒有剷除的更加徹底,以至於讓你今時今日能夠站在這裡。”
“你這個固執,不念情義的惡人去死吧。”維吉爾向前揮手。這動作不過只是話音外的加重,完全沒有別的魔法意圖。所以看到這副光景的扎克淡定的等待着所謂的去死,他的自信造就了今日的一切,同時...
刺激和冰冷觸摸了扎克的脖頸,一瞬間的迷糊讓扎克以爲自己被踢進了冰山海水之中。恍惚間的意識想到了黑色,莫名的抽象思維是任何人都不能理解的。就在扎克的眼前,唯擡起手將手指尖夾持的尖銳冰晶刺入了扎克的脖子,人類最柔軟脆弱的部分往往很難抵禦輕微的打擊,進入要害的冰晶立刻化作空氣沒見到任何傷口和血跡。
然而,扎克確確實實中招了,他猶豫不決。卻又驚訝不已,代替他做出決定的是懷中的唯。這個魔女輕輕一推渾身乏力的扎克,便將後者推得癱倒在地,站起身的女子毫無傷痕,並且隨着魔法的消散,用於僞裝的外殼褪去後竟然變成了一個胖胖的男人。
扎克憑藉僅存的思維意識察覺這個人是泡芙。擅長易容和表演的墮落者假扮成自己最親密的夥伴,信任和欣喜幾乎包裹住紮克的全部擔憂,以至於直到這一刻事件變得複雜起來,扎克原本就應該想到維吉爾會有幫手的。
“那麼,你再讓我聽聽那個自信滿滿的招呼。怎麼不盡地主之誼請我喝茶啊?”維吉爾大搖大擺的走過來,他知道扎克的現狀,更加相信泡芙會帶來的收益。“沒有實體的針管可以完美的注射新品毒液,這可是真實之核促成的另一項研究呢,附加雷電和劇毒屬性會讓你逐漸失去意識,並且附帶幻覺,就算在夢境中。這樣一來你沒有我的解咒石就只有選擇昏死過去了,感謝我吧,沒有殺你...而是想讓你等到全部的同伴死光光之後再活着回來,我想親眼看着你痛苦的表情。”
維吉爾說話的同時,雙手不斷揉搓着,這份期待的殷切表情在感覺逐漸失措的扎克面前看來就像是一幅幅抽象畫,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浸入水中處理後的雜音。彌留之間扎克支撐着上半身說道:“只要我還活着,就絕不允許你那麼做,最好別讓我憤怒。”
“時間早就過去了,你已經不是少年時代的你了,這一次我不會留給你機會,嘿嘿。”
“你錯了,維吉爾。就算你殺了我也沒有用,現在不比當時,那幫孩子們都是很厲害的,只要知道你在我面前就足夠了,這樣就足夠可能營救回全部的戰力了。”扎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邏輯,因此在旁人聽起來會很吃力,不過維吉爾不同,作爲一個老對手他了解扎克的擔憂和慶幸。
維吉爾綜合扎克的話和當前這宅子的守備情況來看,他覺得扎克的思想是這樣的。宅子作爲基地的戰力傾巢而出顯然是爲了保住更加強大的戰力能夠安全,這邊扎克曾經一度擔心那邊的戰鬥與維吉爾本人有關,這份擔心也是對於維吉爾能力的認同。現在之所以扎克認爲自己被襲擊是值得的,看起來就好像是扎克拖住了維吉爾的步伐,讓大家變得安全起來一樣。
如此猜測的維吉爾只能苦笑着,他不可能從此刻的扎克口中問道什麼,最後等到沉睡完全剝奪了意識,扎克就真正的像是死去了一樣。
就在這時,原本向着宅子外面奔跑的愛麗絲竟然神奇的回頭了。她轉回來並不是爲了看看扎克的反應,只是奔跑過程中隨身的東西掉落在拐角,無意間向之前的方向一撇便看見了維吉爾。
當扎克癱軟的身體顯露在愛麗絲眼前,這女人像是瘋了一樣,全身的理智被一瞬間激發的憤怒燃燒殆盡。她迅速地竄了出去,拔出她的白骨利刃就開始召喚法術,她不知道早在她的身體離開房檐來到庭院開始就已經被多雙眼睛注視着,維吉爾和泡芙都只是漠然的發現了她,毫無想法的瞥視着。
他們兩個之所以毫不在意,並不是因爲愛麗絲真的弱到了攻擊無法傷害他們,而是因爲愛麗絲身後的房檐上早就站着後到的另一個人。那後來者發現了愛麗絲無力地奔襲,從高處一躍而下,精準迅速的利用太刀刺入愛麗絲的後背。由於作用力過分巨大,這刺擊傳來了骨骼錯位,傳來了血管爆裂的細微聲響,愛麗絲連驚呼都沒來得及就被摁倒在地。空中落下的人是先前與唯交戰的沫瑋,她開心的踩住獵物的肩膀和背部,看着對方因爲疼痛而一動不動。
“怎麼就這麼慢?”維吉爾像是問詢天氣一樣問到。
“是個棘手的傢伙呢,不過終究難逃一死。”沫瑋的嘴角濺着暗紅色的液體,她急切的舔舐着紅脣,然而這進入舌尖的味道明顯不對,卻是鐵鏽味的液體卻透露着一股淡淡的酸甜味。“可惡,不是這個...”
沫瑋當着維吉爾的面鬆開腳,拔出太刀的時候銀白色的刀刃上流過了讓沫瑋不舒服的液體,這不是血液,像是某些廚房用品。接着敏銳的直覺讓沫瑋回頭,另外兩人也一起看着那方向的花叢。
有什麼東西帶着另一個東西從當中出來了,這回是真正的魔女唯,她身上的傷口明顯比泡芙假扮的時候少一些,但是就是這些傷口也只是爲了矇蔽沫瑋而僞裝出來的。
“我還以爲你被殺了呢。”沫瑋用刀尖指着遠處的唯,這份不可思議的情緒毫無錯覺的傳達給對面,就連唯身邊的某個人也不由得身體一顫。雖然不知道魔女唯做了什麼,但是在沫瑋眼前將衝鋒中的愛麗絲替換成別的東西,然後將愛麗絲本體抓在手邊。果然就是這樣的能力才能夠製作出欺騙沫瑋的可能,在場的人裡面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對魔女進行了解,所以場面一下子尷尬起來,大家都在想着這個女孩有沒有可能會就此翻盤,因此包括維吉爾在內的所有人都盯着看起來。
“你的目的難道就是對付扎克麼?”唯打破了僵局問起對面來。
“算是吧,不然你以爲我真是來敘舊的?”
“那你可以選擇離開了,大戰之日就算沒有扎克,我們也一定會勝利的,就像那時候一樣。當年前輩們相信着我們,將戰爭交給了扎克和假面統帥,現在我們也會相信那幫孩子們。他們的友誼和羈絆已經勝過了當時,同時也必將勝過現在的你們。”魔女的話非常直接的表達出三人的去留,這也同時帶給了入侵者可下的後臺。
就那麼一瞬間,三個人就像來的時候一樣消失了蹤跡。沫瑋和愛麗絲立刻衝過去檢查扎克本人,並且叫來遠處的倖存的僕人收拾一切。忙活的時候愛麗絲曾經問過唯:“你就這麼不擔心扎克的生死麼?”
“這不是重點。”唯毫無力氣的回答道“重點是決然不能辜負扎克的‘犧牲’,希望米莎小姐那邊一定要救到植野暗香和假面的凱特上校,不然就真的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