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漸行漸遠,搖擺的車廂內只有風鈴聲不時的傳來。此刻植野暗香等人正分開乘着不同的馬車隨車隊前往陸軍基地。這裡的車隊由來已久,因爲哨站靠近礦山和森林,水利,資源不可謂不豐殷,每每有馬車隊伍來往於主城堡與此之間,交通甚是便利。
放着暗香等人不管,即使眼見得陸軍城堡遙遙而立,怕是要行進一天,而輕鬆擠進馬車隊伍的衆人已經節省了大量的體能和時間。與暗香同一個車輛的除了侯存欣和起初被成爲薦頭衛兵隊長,還有凝夜紫與林愛麗。這是個複雜的組合,但卻是個不存在陌生氣息的組合。
即使如此,林愛麗的狀態依然不怎麼良好,先是傳送門的暈眩加之高體力的消耗,現在坐在馬車裡,沒成想這樣的林愛麗居然還要暈(馬)車。
“嗚~~~”
輕拍林愛麗的後背,植野暗香不發一語,因爲她盡然不知道尋找怎樣的措辭才能適時適當的表達現在的情況,吐槽缺少嚴謹,批評讓人不忍。對於暗香的無奈,完全接近陌生人的凝夜紫終於發話了。
“有生之年能夠見到暈馬車的...此生無憾呢。哼哼。”雖然愛麗知道對方沒有惡意,但是這樣的言語卻讓愛麗想到了坐在前一輛裡的月久,如果月久在這裡怕是也要這樣說話。如果事情僅僅只是暈馬車還算好的,只是林愛麗似乎完全經受不起顛簸和停撞,每當風鈴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就意味着林愛麗的臉色加重一分。
“爲什麼我們不自己走路呢?”大聲抗議的林愛麗早就忘記了自己在哨站遙望城堡時所估算的距離了,對於這一點則是完全沒有人出聲進行指正,因爲長此以往的顛簸讓每個做不慣的人都無法適應,這個馬車裡的女生其實都有些不舒服。侯存欣和那薦頭卻恰恰相反,他們聊的很歡。也很投機。二人雖然存在單方面的久仰大名但是完全沒有見面過,這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典故。
“不遠了,來加入我們的話題吧。”這位善解人意的衛兵隊長實在無法裝作看不見林愛麗的慘樣,他的話語熱情中帶着期待也就無法令暗香等人推卻。
“那麼你們在說的是什麼?”抱着些許期待的是凝夜紫,這個女孩的眼神突然凝聚起來,而且散發出像是找到新玩具的光芒,突如其來的靠近甚至把對面的兩個男的嚇到了。
“我們...嗯...我們在聊這塊平原未來的建設和曾經在這裡生活玩耍的痕跡呢...”
“我們還是繼續看着愛麗吧!”暗香打斷了陷入開心回憶的侯存欣,只有面對這傢伙暗香纔會把內心真實的想法(不感興趣)釋放出來。面對她的直接退卻,知曉其心性的侯存欣只是尷尬的笑笑。
當林愛麗第十次說自己不行了要吐了的當口,靠門的薦頭撩起鏈子露出了一點鄉鎮的建築。馬車已經由石路走到了人工路面。已經由荒蕪廣寂開入到喧囂繁鬧。這裡已經是假面陸軍的基地面前了,在暗香等人未到下車地點前,林愛麗就像是失火的兔子般竄了下去。在她的眼前橫勾着高大宏偉的石牆。牆體一定範圍內像是有無形的執法者巡邏而毫無集市的喧鬧。
在集市裡的通衢大道的盡頭就是假面陸軍的巨型城門,原本看到遠方的哨站早已驚呆的外人們,看到這般威嚴而巨大的存在,猶如鐵壁般格擋了日光,不禁怔出冷汗。
“這就是陸軍的總部?”顯然當很多人震驚的時候。植野暗香本人也不例外,這強大而嚴實的牆體就毫不留情的把暗香一干現世的假面在心理上打的體無完膚。
只聽哄啦一聲巨響,如同雷鳴如同號角,向着門邊四面八方擴散着威力和振幅。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壞了沒能從馬車裡探頭出來的的同伴,但是並不是因爲敵襲和可怕的厄運,這裡如同往常一樣繁華喧鬧。門邊也如同往常一樣空曠寂靜神聖不可侵犯,奇怪的大概只有暗香這樣的外鄉人吧。
那僅僅只是大門洞開時的場景,一天之內十次百次的進行着重複着。已然讓附近的居民習以爲常,生活在宏偉城堡下的居民們顯然已經學會了以宏偉莊嚴和強大爲必然,就如同進出呼吸之空氣一般。
而當馬車進入門內後,衛兵隊長就必須和一路走來的夥伴說再見了,不僅只是說說再見。也許是因爲侯存欣的緣故,他還命令手下人將行李整頓下來。以便於暗香等衆人前往中央門廳的時候更加好調配。
中央門廳是假面陸軍獨立設置的一塊接待部門,他們的服務和水準都是一流級別的,這是從侯存欣的口中獲得的準信。這個部門的主要辦公地點就位於城堡剛進入後的第一大廳,那裡也是陳芙蓉出發尋找失蹤的洛侖茲的起始地點。
當所有人浩浩蕩蕩的進入這大廳後,惻立多時的少年出現了,那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招待,即使如此他依然用這最標準的貴賓招待準則協助暗香等人瞭解城堡大致佈局以及托運行李到暫住居室。
“一切按照月亮女士的吩咐進行了安排,凱特上校就住這間吧,因爲你們是統一的部隊,上將也覺得不應該讓你回原藩屬的宿舍裡的。”少年似乎和侯存欣非常的熟,即使如此,少年也在把握住得當的基礎上認真的爲所有人的暫時居住進行規劃。“我們配備洗浴和飲食機構,它們就在大家房間的左手邊通道盡頭,如果所有人的行李安排好了就可以到處逛逛準備用...晚餐吧。”
經他這麼一說,暗香終於發現,原來假面基地的牆內存在嚴重的時間差,自帶的鬧鐘顯示出了真實的時間,雖然窗外太陽還完全不想回家,但是此刻的時間已經是現世東八區的7點了,如果是夏天也說的過去,但是現在是十月份了。
“對了,對了。作爲這支隊伍裡的首領,植野小姐請到那邊休息。”年輕的男招待一臉笑眯眯的模樣,煞是可愛甚至有些讓人難以堅守住的帥氣,然而他的手指向了先前點到的房間。
“那個...招待先生...,我想問下。”像是以爲哪裡出現差錯似得,暗香的表情有些尷尬“呵呵,你指的方向不是已經讓那個...凱特住下了麼?嗯?”
雖然纔要說明,但是由於最近這裡出現的問題(比方說屍骨未寒的少將)實在沒有辦法保證一人一間的住房配置了,不過之所以像是惡趣味一樣把暗香和侯存欣安排在同一間房室裡,也是那個月亮女士特拉特麗絲做出的決定。
不止是暗香他們的房間配置是男女搭配,其他人也是雙人配的房間,比方說如下:
“暗香&侯存欣
麗雅&白慈溪
月久&夏琳
扎克&愛麗絲
薩塔里奧&卡爾
季先平&約恩
林愛麗&上官雯媚
凝夜紫&範雅心
流匯&泉音”
就算想要打住也來不及了,因爲住房就這麼定下來了,而且是被搶先一步的特拉特麗絲,至此暗香終於也知道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了,於是她決定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見識見識這個女人,只不過月亮女士本人已經不在這裡了而已。
當然,在吃飯之前招待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通報出來,那就是公務繁忙中的上將準備立刻傳見大家,但是...並不是所有人。
大約在十分鐘後,暗香和侯存欣與麗雅,白慈溪一起結伴前往最高層的上將專用的書房,平日裡不喜拘束的上將都會在自己專用的大廳裡處理公務或者進行各項事宜,那裡也是月亮女士或者梅林常去的地方,但是自從那裡在不就前停放過洛侖茲的遺體後,肯尼斯終於發現自己再也快活不起來了。
他是個單純的老人,也是個有能力的上將,即使如此他對待沒有血緣的洛侖茲,更像是一個慈愛的父親,面對往昔的大廳此刻莊嚴的成爲了靈堂般的象徵,這讓年邁接近死亡的上將根本無法忍受,不僅僅只是靜不下心來的原因。
那個稍微高些的書房就擁擠的多,也緊湊的多了,而且人跡罕至。當侯存欣推開巨大的鐵門後,那扇帶有靈性的屏障就這麼憑空消失了,當放入這兩對男女之後,他們身後的鐵門重又出現了,如此神奇又富有能量的防護正是肯尼斯爲了自我保護而做出的有利防禦。
這書房如同它的名字,完全充斥着各式各樣的書籍卷宗,有的上面有嶄新的鋼印,上方的印刷油墨清晰明亮,有的殘破捲曲只是藉助微微燈火尚能辨識其中存儲的真諦和奧秘。這裡最新的繪本甚至還沒翻開,最古老的羊皮卷甚至佈滿瘡痍和污跡。
在那最深處的一把交椅上正坐着觀察書卷的老人,他正是最近剛剛出手擒拿入侵者的上將肯尼斯本人,他沒有了往日的開懷,沒有更快的發現進入的年輕人,只是用夾鼻眼鏡後的視線迅速卻又豐富的掃視着一行行鵝毛寫就的字符,即使這邊的四個人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侯存欣看到許久沒有親眼見到的老師,一種說不出的心酸卻傳了出來,看到因爲直面死亡而蒼老許多的身軀,侯存欣知道肯尼斯上將的歲數已經很大了,大到他已經沒辦法用自己短短的一生去丈量了,而與此同時他也知道肯尼斯距離死亡其實也只是朝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