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歐亞總是承擔着不能讓一般人忍受的心理壓力,正因爲白慈溪深深瞭解她的能力方向,所以總是毫無顧忌的將醫療事業交付給她,承擔後勤的這個黑法師部族少女幾乎心都要壞死了。從來到異界到現在,先後已經有多起傷痕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且直到今天僅僅只是這般的訓練就讓利歐亞再次爲脫臼而賣命。
無力卻又哀怨地看了一眼白慈溪,利歐亞提不出針對而反抗的意見,她迅速地着手爲亂來的夏琳檢查傷口,並且仔細確認骨骼和皮層的受傷程度,以此來決定是不是需要石膏之類的大工程防護措施,不過顯然少年的恢復能力和抗性也相當的強大。
表現出毫無大礙的模樣,夏琳用沒有拴着麻繩的手提着眼睛,竭盡所能去探尋與他一樣墜落的莫樂的傷勢。他們兩個人只是簡單地受到拉傷,不過由於這種訓練的防護措施非常不完善,而且兩個人都屬於頭腦發熱一根筋的角色,所以利歐亞強硬地要求白慈溪終止訓練,而且還要求一貫高高在上的首領表示絕不再做這種危險的嘗試。
與迫切激動的利歐亞相對,白慈溪雖然不理解醫療方面的心理負擔,不過確實平靜地承認了失誤,而且竟然毫不猶豫的鞠躬向自己的學生致歉,由於錯誤的估計和使用方法,白慈溪提供的線索險些造成了某些人的終生殘疾。
總之今天是個奇怪的一天,白慈溪是這麼認爲的,一大早就感受到完全沒有自信的約恩。然後陸西園也毫無干勁的生病,現在面對師生之間的亂來(一邊亂出難題。另一邊還真的槓上了)又不得不提前收場。大家雖然都感覺時間還早,卻毫不猶豫的踏着夕陽回到了宅邸,一天時間過的極快,畢竟在兩個學生奮力奔跑剛剛結束,老師和後勤可就已經吃完午餐了。
“今天的時間不覺得過的太快嗎?我們的白天真的超過六個小時麼?”傅林美雖然不像莫樂那樣會問奇怪的問題。不過此刻就是她問出來的。這個平日裡就先見之明的學姐可是擁有與陳靜不相上下的冷靜的人,她的提問自然讓白慈溪捏着下巴慢慢想起來。
如果僅僅想要用山間冬日這種地理和季節理論說明晝短夜長,那簡直過分的無聊了,而且白慈溪自己都覺得這麼回答實在是很敷衍,來到這裡的幾天裡,白慈溪一直嘗試着記清楚太陽東昇西落的次數,雖然這個不會記錯,但是關於晝夜時長的記憶卻變得越來越曖昧而迷糊。
不對...
內心極度否定的白慈溪相信所謂的直覺。憑藉自身的能力他還不至於搞錯時間,假如說一般人可能對於空間上的方向和時間中的流向有所含糊,但這種事情也絕不會發生在一個即將接替守護者職介的人的身上,能夠解釋的僅僅就是這宅子本身的問題。
從沒有對於宅子本身詢問韋恩法師的白慈溪終於發現了這個漏洞,自己連日來一直學習更加優秀的知識,更加奇特的見聞,然而自己住處本身完全查詢不出來,這顯然...
冥冥中思想被打斷。眼前似乎有什麼東西驚動了大家,於是白慈溪將視野調整回到現實,養成任何狀態下切換精神力的白慈溪可以一邊坐着聊天。一邊投身於深邃的思索。他轉回思維後,卻看見大家衝向了大廳拐角的某個人,倚着牆角掙扎爬起來的人就是一早生病的陸西園。
關於這個男人,白慈溪後來才從gast那裡瞭解到這是個爲了天使之力而存在的個體,與暗香和麗雅的立場不同,陸西園這個人類沒有思維欲意義上的來源。雖然對於這種意義上的人類來說感冒發燒不算什麼,不過既然來到白慈溪,他就會像是對待同伴一樣對待他。
現在陸西園神奇地從房間跑出來倚在門框上,這種妄圖出門的疑問立刻困擾住白慈溪,他迫切地想要爲任何同伴服務並且保護大家,遭遇現在的情況他也很想知道陸西園本人的說法。事實上,大家立刻得到了陸西園的回答,那男人說:“能活着見到你們真好,雖然我不明白,但是有什麼在蠶食我的記憶,每當遭遇不幸或者是災難的時候,身體警報就會被拉響,這就是我爲什麼沒有堅定地要求去廖城一樣。我想我還不適合這身體,等待我的修煉也在進行,我究竟何時纔會擺脫這份恐懼。”
陸西園望着顫抖的雙手,身體立刻哆嗦起來,如果他的話是真的,那麼約恩和音熙的行動前方必然會存在莫大的危險,說不定約恩此刻正在生命邊緣遊走。這邊白慈溪站在高處,看着陸西園卻有些不忍心,他必須穩定這位天使之力,而這也是gast留給他的修煉——似乎來異界探尋真相的人都面臨一個修煉。爲了陸西園,白慈溪說道:“陸西園,請不必擔心。你渾身發抖的這個預兆現在尚且不能武斷的認爲那就是恐懼的體現,而且請你一定要明白,你產生恐懼並非表示懦弱,真正的強者是即使恐懼也要克服,面對恐懼也能冷靜認清形勢。再者說了,因爲恐懼就生病只能說明你的感知能力比我們更加強大,這正是你能力深厚的體現之一,大家都還在等着感謝你的提醒呢,你不就是爲了這樣才從病牀爬出來的麼?”
附加溫柔笑容的白慈溪自認爲沒有可能複製候存欣那天然的陽光氣質,但是配上自己強有力的解釋後,病人陸西園竟然完全相信了,大家聽到這份解讀也變的愉悅起來。這邊莫樂也哈哈大笑起來,她不拘小節的拍拍陸西園幾乎虛脫的身體喊道:“沒事的,師傅。比起像我這樣恐懼的到處亂跑,什麼也不懂的人,師傅能夠感受到恐懼並且正確傳達給大家,不愧是師傅啊!”
伴隨莫樂大條的叫喊,大家也不禁笑了起來,身上的負擔和剛纔相互間的擔憂減弱了,芥蒂消失了,這團體中重新爆發出快樂而健康的殷切。
這種時候作爲首領的白慈溪履行職責補充道:“總之,陸西園你好好休息,我們都瞭解你的告誡了,危險正在逼近,我也要和大家商量接下來的行動。唔..陸西園可一定要在晚飯前養好精神,等約恩回來我們還要聽聽天使之力超強感知能力內的一切信息呢。”向下屈臂,這位年輕的首領做出了加油的動作,並且目送利歐亞和夏琳送對方回房。
這邊傅林美則迫不及待的與白慈溪分享自己感受到的問題:“白慈溪,約恩此行確實很有問題,早上他一直開小差,走的時候差點忘記行囊,那個狀態不知道會不會【鬼上身】啊..”
但是白慈溪給了她一個凌厲的眼神,試圖阻止這位學姐的話語,不用特意去看就知道,白慈溪矛頭指着身邊同樣存在的莫樂。白慈溪想要暫時不討論這麼可怕的事情,或者說也不打算在莫樂這麼天真的心性面前聊亡靈的事情。
簡單的作別了兩個女孩並且告誡傅林美先別多想之後,白慈溪獨自上了三樓,慢慢走近圖書館。他輕手輕腳的開門看見空無一人卻又整潔的空間,便知道自己那近期確定的授業老師韋恩先生並不在。白慈溪找到書架上一些關乎亡靈的書籍,呆在陽光普照的座位上閱讀起來。白慈溪知道一些關於亡靈的事情,那是種由意念組合的思想體,簡單來說也可以歸類爲思維欲。死後生物的魂靈會呈現多種形態,而貿然靠近魂靈聚集地,感受魂靈思維的人就容易漸漸地變得無法自持。
自傲地說,不是每個人類都能像白慈溪一樣做到將自我思維扔到任何角落,而且一句話就可以輕鬆回神的人。約恩開小差的症狀極有可能是連日來受到魂靈入侵身體的現象,這和手邊書籍的描述差不多,卻又不好去界定。假如人類的身體過分侵入富靈子空間,過分靠近懷有強烈思念的魂靈——大體被稱爲怨靈,諸如現世人提到的附身一說就必然會發生。
與虐殺人性一樣,亡靈控制人類創造活屍走肉的行爲也是對於生命的褻瀆,這份褻瀆是大部分天使的聖潔所不能忍受的,如此一來陸西園的痛苦就可以解釋了。那麼這種的事情,豈不是和怨靈戰爭很像?扎克和韋恩都認爲怨靈戰爭的本質就是大量的入侵,操縱入侵的正是維吉爾。
假如一切都如同預測,一切都如同傅林美的想法,那麼白慈溪不難想到,新的異界大戰會爆發,那個維吉爾依然活着不是麼?
咔——
木門洞開的聲音居然如此巨大,一下子將陷入思索的白慈溪驚嚇地跳起來。守護者繼承人看見了韋恩大?法師,中年男子進入的非常不是時候,而且第一時間就瞭解到似乎驚嚇到了對面的孩子。
“抱歉...不論你在想什麼,請務必帶我一同思考,避免誤入歧途也請讓我出席今晚你們團隊的例會。”大?法師用不容反對的聲音強調了這一點,不過這邊白慈溪卻絲毫不反感,反而非常感激這位幾天時期的導師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