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空中響起了一陣陣躁動和譁然,但是配合首領最初的意思,待命中的一排排士兵卻只能看着,確認情況是否會有所轉機。陳靜實際上已經失去了那份反擊的力量和能力,她被釘在樹木的中斷,直到身體恢復一個豎直的平穩才發現自己的雙腳都夠不着地面。
維吉爾強大的魔法白骨之矛,貫穿陳靜作爲假面特有的強硬護甲外衣並且將她固定,戰鬥將會因此而結束。矛頭插入少女的體內,應該說從左側腹部正面捅進去,巧妙的避過了胃囊將腸道刺破攪在一起並與後面的樹幹相連。
假面結晶化雖然擁有着異乎尋常的恢復力,但是當破魔的長矛沒有取出之前,陳靜的靈力只會不停地在傷口附近作用,被阻止而無法恢復。這尷尬的處境會因爲長矛離開傷口或者陳靜的死亡而改變,實際上在當前沒有人上前幫忙的狀態下,陳靜只有悲哀地察覺鮮血的流逝和靈力發狂地補充,這一來一回的進出如同某種意義上的交合,讓人痛苦不堪。
陳靜忍着已經減輕了許多的疼痛,咬着牙伸出手握住長矛,同時用眼神堅持告訴對面的所有人不要靠近過來。她奮力地想要拔出定住自己的長矛,但是白骨手感的這東西堅硬如鐵,而且飛昇過來的力道就極其強勁,摩挲長矛只不過是增加拔出來的痛苦,前後的摩擦終究沒辦法讓陳靜脫離這個境遇。
貝芙林都快要發瘋了,她看見陳靜也受了傷,而且流了那麼多血。在不知道假面的基礎上來說,誰都會認爲陳靜已經死定了,正是因爲如此,焦急暴動的貝芙林跑到前沿搖晃最初和陳靜對話的武士服們,她聲嘶力竭地吼道:“爲什麼不去救她?快去啊,你們這麼多特種部隊連一個女孩都保護不了麼?”
被搖晃的武士服男子似乎是這個隊伍的第二領袖。但是他看了看維吉爾,作爲一個擁有較高實力的人來說,他能夠比貝芙林這樣的孩子更加清楚地察覺敵我的懸殊,他當然明白陳靜舍己一戰的本質就是因爲這份評估,說不定連陳靜都戰不過的這羣特種兵只適合沙場殺敵,想要對付維吉爾,還真是送過去被秒殺的。
見武士服男子不予理睬,貝芙林妄圖親自跑過去,她手心裡面早就準備好完美的拳套,那可是家族爲魔法天賦不好的自己訂做的。是真正屬於自己的禮物,就用它來拯救同伴的生命吧。不過,這個奔跑立刻被莉莉特抓了個正着,女子雖然力量還沒有貝芙林強,但是她看穿一切的雙眼早就察覺到陳靜的初衷,這就好像她當時看見洛瑟瑪爾離開帳篷的一幕一樣,雖然痛心,但是她知道陳靜並不會放棄,就像是洛瑟瑪爾一樣。
果然。直到維吉爾靠近爲止,陳靜都在懸掛着,虛弱着,並且竭盡所能拔出插入身體中的楔子。不管流多少血。不管感受多少的痛苦,這份意志和信念不會被打敗,明明自己還不能死,不能辜負留美子學姐的期待啊!!!
忽然陳靜的臉頰被維吉爾戴着金絲甲護手完全摁住。可憐的少女就連唾沫星子都沒法配出來。維吉爾另一隻手惡狠狠地握住長矛的頂端,然後壓住說道:“真是個怪物,就這隻手都能感受到你臉上的那種悅動。殺戮,戰鬥,鮮血是不是非常的刺激啊。別再裝了,弄清楚這片土地下的工廠的你,值得知道,假面最初就是因爲神需要暴力,神需要用這份外來的暴力來維護自己的僞善,你們從一開始就是暴力的延伸,假面少女你好。”
陳靜的雙手死死扣住了維吉爾的手腕,但是始終沒有力氣和角度將男人的手掌從臉上移開,被壓得緊緊地連就連嘴巴都沒法正常開合。維吉爾感受着陳靜微小的掙扎,但是沒有作用,假面也好,人類也罷從一開始都只是適者生存的一部分。
因爲動物不如人類,所以豬狗牛羊要被人類殺戮和飼養,因爲人類不如假面,所以人類要受限制於假面的壓迫和意思,然而因爲維吉爾足夠強大,所以他的存在必將推翻和碾壓假面,自然界的關係並不絕對,也並不統一,單一的物種單一的個體足以改變一切。深信這個道理的維吉爾吃吃一笑,面對如同蚊蠅般弱小的陳靜,他看了看少女虛脫的眼神,然後奮力地擰動手中的長矛。
杆子可沒有被前後拔推,而是呈現一個逆時針或者是順時針的旋轉,這個轉動對於維吉爾這個位置來說,也許只是擰一擰手腕的舉手之勞。但是這樣的轉動放在帶有倒鉤的陳靜體內就變得危險起來,長矛並不光滑,尖刺或者是圓柱體的刮帶讓少女感覺到什麼叫做腸如刀攪,即便是結晶化的假面,即便傷痛被最大程度上抑制住,她還是痛苦地尖叫了出來,聲音傳遍了好幾裡並且不斷地迴響。
人羣中傳遍了一陣騷動,這次是幾個重甲戰士荷槍實彈的猶豫起來,他們並不是親衛部隊的核心成分,所以擁有最基本的心理平衡。他們不能忍受自己的生命被這樣的方式保護,更加看不下去這麼年輕的女孩受到摧殘,可惜地是率領他們的首領遲遲不發話。
當陳靜呻吟地沒了力氣,維吉爾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這份虐殺之中,領頭的人皺了皺眉頭,對着身後的部下說:“大家保持安靜,慢慢移動後撤到遠方,把傷員帶回營地吧。”
這什麼意思?
貝芙林聽見了這個說法,想要問卻被莉莉特拖着向後走去,難道就因爲敵人是維吉爾的關係,這麼多人在這了就連陳靜的命也保不住麼?貝芙林可不要這樣,她的朋友,一個真正好的朋友洛瑟瑪爾就因此而???
我不要!誰來???誰來救救她!!
貝芙林奮力地抵抗着,但是她真的很害怕,沒有力量也沒有勇氣去面對那個光是看一眼就讓人害怕的白髮男人。如果暗香在這裡就好了,少女悲哀地想到,並且她認真地祈禱,老天啊。來一個像暗香那樣強力又自信的同伴吧,救救我們吧,如果你真的善良。
“該結束了???”維吉爾停止了轉動,他也發現少女的痙攣減弱到無法察覺的程度,最初奮力地掙扎到現在神經感官被疼痛剝奪的一乾二淨,她只有無奈地晃動着穿着短靴的小腳,死灰般地看着維吉爾的面孔,這大概是活着的最後一張臉了吧。
但是某種之前有過的感覺出現了,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涌現出來,不是被擊飛的手槍。而是一把綠瑩瑩的劍,那是匯流?日照留美子學姐留下來的東西,那個一直以來陳靜只當做護身符,甚至是當做玩具熊一樣捧在手心的工藝品居然在自己的內心世界發着絢爛的光芒。
維吉爾似乎發覺了什麼,少女身體散發出的綠色光環讓他神經一緊,便迅速地離開了原本的位置跳到了遠方。比白骨之矛更加鋒利的劍刃劃破了露出肚皮的部分,陳靜因爲肌膚與長矛的接口鬆動而向前鬆脫栽倒在地。
陳靜得救了,大家都有些難以置信,不過所有人都有些高興。黯淡的煙霧颳起了一陣陣的障礙。陳靜和維吉爾之間出現了新的人影,就算是開始離開的傷員隊也停止了腳步,他們感覺到了希望,正在觀望。沒有人敢貿然下達指令,誰也不知道陳靜的性命能否保住。
片刻之後,武士服的領隊派人悄悄從另一頭將陳靜的身體拉過來,少女受傷的身體居然在自動恢復。不過這並不重要,至少她沒有立刻死去。大家向後團在一處,看清楚煙塵中新的來人。那是個成熟女性的背影,黑色的長髮利落而幹練隨着風盡情搖擺,無拘無束。
她的正臉被維吉爾看見,白髮的男子有些吃驚卻又再次恢復了平靜,因爲他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和出現的可能性。這樣故友重逢,維吉爾很開心地高聲喊道,生怕對方忽然消失,他說:“等你很久了,沒想到果然心疼自己的小跟班了麼?日照留美子???不,應該稱呼你祟殺女王吧。”
擁有純黑色秀髮的日照留美子微微一笑,手中握着屬於自己的劍刃匯流,這質感真是讓人難以置信,於是她立刻召喚出了全新的劍刃,雙劍原本就都屬於她。
“我可沒有允許過你對我身邊的人下手,尤其是她絕對不行!”不知道從何處出現的日照留美子不僅救下了陳靜,而且重新獲得雙劍的她力量更加上升了一個層面,她橫在衆人和維吉爾之間,然後惡狠狠地說道:“想領教一下完全態的我麼?維吉爾,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這份威逼起到了作用,看來十多年前維吉爾確實在某些地方受制於日照留美子,難怪當沫瑋被擊敗之後,他會如此再次甚至離開自己部隊隱藏的居所,假使這個女人是真的那麼足夠承受自己的一擊。
維吉爾拔出白骨之劍指向空中,他釋放着靈壓向着大地和天空召喚出具有毀滅性的真正野獸,據傳說是古代神創造的塔格奧龍,象徵宇宙平衡和死靈法師導師的存在。只不過維吉爾造出的龍並不是很大,就像是一隻將近成年的大象而已,而且龍的軀幹各部分顯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拔地而起的巨龍掀起了新一輪泥土和塵沙,呼呼風吹過抖落了從地面出現的白骨之龍,聲勢浩大的龍沒有聲帶,但是骨骼卻吱吱呀呀發出響聲。這根本就是怪物,不只是大家,即便這裡站着的真是日照留美子那個站在祟殺者頂點的女人,也是不可能和怪物相匹敵的吧,大家都擔心着。只有陳靜從疼痛和昏睡中清醒,她明白留美子學姐的一切,激動地喊着留美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