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原地仰望天空,期待着有人來搭理,不過那種人暫時還沒有來到。植野暗香不時地就要查看一次留美子的動向,身邊這個學姐現在處於一種神奇的彌留狀態,據她自己的說法就是正在恢復。
恢復程度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但是暗香可不敢完全相信學姐所說的恢復,檢測是否安全還是很重要的。看了一遍後暗香重新仰躺着,她發現自己這麼做沒有任何道理,就算學姐真的死掉了窒息了,在這樣的牢獄之下暗香根本不可能叫到人來幫助,親自蹲過這個監獄的暗香明白這份孤寂與痛苦。
忽然腳步聲打斷了沉默,有人涉足了這裡,躺在地上的人最先清楚對方的人數和距離,不過暗香慌了手腳不知道是站起身防禦還是繼續躺着等待。直到她聽見上方沉重的鐵門被吱嘎的一聲推開,就連轉動鑰匙的聲音都沒有,似乎並沒有什麼樣的門可以阻擋來人。
虛無的光影漲的暗香雙眼難受,半坐起身子看向上方,那人似乎不是一個單獨而來,不過後方的人自動略過了沒能進門。單獨進來的一個人瘦高個子,看起來有些魁梧的感覺,不過絕對不會顯得臃腫。待到他更加靠近些時,暗香發現這人是蘭斯洛特,雖然不記得他是哪個人的護衛,但是他似乎並不是好人那邊的。
事後暗香想了想當時的自己真是愚蠢,都多大的人了,而且經歷瞭如此多的事情早就該分清楚什麼好人壞人是不存在的。就算蘭斯洛特一度是敵人陣營的人,但是這並不表示他現在出現就會落井下石,而且現在這個世界還並非原本的世界。
“來看望囚犯是不是該帶點什麼意思意思啊?”忽然留美子就說話了。原來她根本沒有睡着。而且甚至比暗香更早就聽見來人的動靜了,她提出的這個問題好像自己跟蘭斯洛特護衛很熟一樣的,不過實際上暗香自己都與這個護衛沒有交集,更不必說他的主人沃爾夫教授???怕不是這個名字吧?
作爲迴應,蘭斯洛特也不給留美子開玩笑的可能,直白地說道:“你做囚犯我纔不會帶來吃的喝的給你呢,不過現在你不是囚徒的話就另說了。”似乎是某個眼色驅使了他身後的嘍囉。兩三個有些粗壯的漢子將暗香和留美子像抓小雞一樣輕鬆帶起身便往樓上的走廊走去。
暗香這邊倒還好。只是左右兩邊的壯漢抓住留美子的胳膊強拉她起身之後到確實讓她有些吃痛,看來消耗力量之後的留美子渾身酥軟疼痛的很。暗香想要喊着叫他們輕點,可是這些人包括蘭斯洛特完全不去在意這樣的細節。就好像暗香是不存在一樣。
_ttκǎ n _c○
前後簇擁着暗香和留美子,似乎他們根本不在意暗香會不會反抗的可能性,就這麼離開了原本的地下,來到了室外。空氣依然有些凜冽,這個世界真的處在夏天麼?最終的目的地是一個暗香此前沒能到過的宅邸。雖然比起奧妮克自己的府邸有些龐大,不過其實充其量它的面積並不會比達斯雷瑪現任當家要優勢到哪裡。
擁有這樣的權勢和領土,最重要的是暗香發現了似曾相識的花園雕飾,廊柱還有窗洞。這建築物和城外鄉村的某個別墅是一樣的風格,而且絕對錯不了。聯想了一下蘭斯洛特的處境,暗香早就在被帶上二樓的陽臺前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絕對是學園中兩大貴族首領家庭之一的當家理查德?米歇爾本人了。
理查德還和以前一樣擁有着自己的氣質,貴族的本質不管如何隱藏和低調都是無法加以控制的。他高高地坐在陽臺最邊側的大椅子上看着門口被放下來的暗香和留美子,直到剛纔兩個女人的雙腳都還沒完全着地,一路被擡了過來。
這邊蘭斯洛特打發下去這些跑腿嘍囉之後便站在了蘭斯洛特另一邊的某個人身後,那是個深邃眼眸的老人,這大概就是戰爭開始的時候對着理查德一邊倒的那個老頭子吧。不過那老教授並不說話,好像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天上。負責搭腔的是理查德,他獨身一個人坐在月光朗照之下,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這個人都那麼的怡然自得,好像不論發生怎樣的變故都不影響他一樣。
“你們明白我爲什麼想要見你們麼?”理查德笑了笑這麼問,當然留美子和暗香同時在點頭,得知來客並沒有情趣去猜測這些心態問題,於是他單刀直入的說:“因爲我看到你們就感到親切,在親切之餘還有一陣濃重的危機感。”
被指明瞭說危險在暗香看來還是第一次,雖然從小到大暗香有的時候性格不太受人歡迎,但是身邊的人還不至於直接的告訴她“你就是個災星!!!”這樣的。而現在理查德說出了他心中的看法,然後又刻意隱藏了一絲自己剛纔說話的那陣氣息,讓自己看起來緩和一些,他再次問道:“那麼你們知道我是誰麼?”
暗香看了一眼留美子,想要從學姐的表情判斷自己應該如何回答,但是學姐並沒有正眼看暗香,似乎她也希望由暗香自己來做決定。這樣的話暗香決定認真和他說一次:“你是理查德?米歇爾,這所學院最大兩個貴族之一的當家。”
“正解!”理查德看起來很滿意,想要讓這樣的貴族開心方法也是很簡單的,不過只是有些許小的地方因人而異而已。但是暗香並不能就憑這個認爲理查德會輕鬆地放過暗香和留美子,實際上這接下來纔是理查德?米歇爾真正想說的話:“最起初我不敢隨便信任你,但是接連幾天我們接到了邊境地區奇異的自然現象,特殊的現象代表着某種徵兆,這可能預示着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出現了某些奇怪的變化。我說不清楚,但是我希望這個變化並不會影響到我的世界的運轉,你應該不難理解我的擔憂。”
雖然植野暗香並不是標準的貴族,但是她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擁有資本的人畏懼失去資產,擁有名望的人謹慎對待喪失名節。站在這個男人的立場上來說,他最關心的大概是關乎他本身統治的根基罷了,雖然政治家都是這樣一幅可惡的嘴臉,但是不得不說這也是他們做人堅守的底限和原則。
面對有原則的壞人未必是件壞事,最討厭的莫過於你的敵人狡詐歹毒卻又沒有顧及,這樣的人你永遠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顯然從這番對話看得出來理查德並不是那樣子的敵人,他心目中的顧及雖然和暗香比起來完全不同,但是兩個人的利害關係成爲彼此一致的了。而且出去關係還有能力也呈現出非常大的互補,植野暗香和留美子都算作是外來世界的入侵者,打擾這個世界原本就不是必要,她們本身也想早些回到原本的世界;而理查德是撥亂反正最佳的人選,他的能力和性格適合做這些出格事情的支持者。
暗香對着理查德看了一會,不需要暗香或者留美子進一步說明和解釋,天資聰明的理查德就看出來其中的必然,他立刻說道:“你二人不用回監獄了,在你們回到想去的地方之前在我的家宅裡面做家臣好了,這就是咱們的約定,用我的全力支持換來你們可能只是短期的忠誠。”
沒錯就是這樣,暗香想象中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她需要一個這樣的靠山,雖然對方同樣聰明的發現這二人絕非池中之物,但是那份大氣與坦蕩居然會選擇果斷任用她們。兩個人之間對視着,笑着,忽然暗香說:“時候不早了,你看我朋友需要休息這個???”
兩分鐘之內暗香和留美子被帶到了雙人間臥室,房間有很多,而且兩間單人房間會比這個雙人更加寬敞,不過刻意爲之的理查德就是要讓她們住在一起。呆在這樣的房間裡面幾乎任何東西都準備到貼心的程度。
牀上有可選擇的被褥,地上有可調整的氣流,正面是向陽的窗戶,背面有完備的浴室。上至天文鏡地球儀案板地圖,下至毛巾茶杯和私用品,理查德能夠準備到如此停當可不是爲了讓兩個人成爲宅女。只有生活舒服的人才會在需要的時候盡全力,而也只有稀鬆平常的時候舒服了,暗香纔會放鬆警惕,同伴住在一起就很容易說出很多話,套出很多情報,這就是理查德不明着問的原因。
說得多還不如做的多,在牀鋪休息了幾分鐘就有人專門送餐車過來給她兩,話說即便這世界並不是本來的世界,但是植野暗香也依然會感覺到飢餓,她們用餐的時候並沒有談到什麼。倒是在那之後兩個人終於開始選擇商討接下來的打算,另外還有答應協助二人的理查德會有什麼樣的底限。
“首先咱們不能拆了這地方,這是肯定的不是麼?”暗香調皮地問着這個問題,留美子根本不需要回答,因爲這就是底限本身了。不管這個世界與自己世界多麼無關,她們二人爲了回去原來的世界也不能用毀滅這裡作爲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