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闊的空地上,成隊的馬車卸下了魔法的僞裝,堆積在一起。它們再也沒有必要隱藏了,作爲物資而存在的這個即將暴露在敵人的面前,但是運送隊伍上下也就只有爲首的女性毫不擔心。
她那明亮的眼眸像是將要射出刀子,渴望的嘴脣開合着,不知道是在抱怨着哪方面的不滿,如同瀑布的長髮早就失去了原本的顏色,變成鴨黃色,就算是曾經的同伴也不會輕易認出她的原始身份。令所有人膽顫的妖刀正別在腰間,細長的刀鞘底部快要拖到地面上,像是在督促工人們快些幹活,驅使畜生更加麻利的移動。
要說慶幸的是,女人此刻並沒有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僕人身邊,有某些不知死活的邊境巡邏隊靠近過,被女人強大的力量擊退之後,實際上不久之後女人再次發現了第二隻。如同蚊子一樣靠近,自命不凡卻又無所作爲,這對於妖刀女子來說無異於是送上嘴邊的肉,論及實力卻連磨刀石都不配。
這回的偵查員同樣是女性,和剛纔被擊退的小哥不同的是,她被活捉了,主要原因是她潛入的太深了,早在妖刀感知到之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偵查員居然和隊伍中的僕人發生交火。
“那麼你瞭解當前的情況了麼?”摩擦着自己妖刀的柄部,這女人對着倒吊在樹梢上的俘虜問道,雖然已經問了第十遍以上,因爲沒詢問一次都會得到沉默對待,所以代替下一次的出現,女子會用妖刀對樹上的某人造成傷害。
刺,劃,刻。斬:腰,胸,腿。手總之是無所不及,無所不用了。也正因爲如此第八次爲止偵察兵女性便慘叫着死去了,隨之而來的沒有同情和完結,而是持續不停地刺殺,血也好,骨骼也好,不管什麼暴露在空氣中也阻止不了妖刀的肆虐和護衛隊女首領的殺伐。
僕人們的工作終於快要結束了,然而女首領卻只能收起刀刃,她什麼也沒有問出來。原本維吉爾大人只是交代了自己要陪着這些人形態的惡魔運送物資給墮落者僱傭兵團,但是現在連額外立功的獎勵都拿不到了,這讓女人異常的失落。
伴隨着心理情緒上的降低,女子緩緩跟上前進中的隊伍,冷不丁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下一秒可怕的爆炸發生了,轟鳴聲完全蓋過了物資隊伍行動的人馬嘈雜,針對妖刀女子的爆炸是有指向性的,這讓不太擅長戰鬥的貨物管理人員——一羣人形惡魔非常恐慌。
山坡上的樹叢間,年輕的首領快要氣瘋了。但是他的兩個部下和白慈溪教授竭盡所能摁住了他。早在他們抵達這個觀測點,白慈溪就已經開始編制一場華麗的爆炸,魔法和結界需要悄無聲息的進行。大家的出現只會讓敵人緊張,因此他們躲在原地觀看着遠處的不明女人對巡邏隊女隊員的褻瀆。
刀刃割着的皮肉像是生長在這裡所有人身上一樣,如果不是因爲下方行兇的女子對於人體構造並不十分了解,妖刀應該會順利的將可憐的女屍肢解並且剝皮,白慈溪從遠處看不清那女人的臉,不過那泛着紅光的日本刀模樣讓他驚呆了。
時間快要過去了,最後當運輸隊的馬車再次移動起來,女人似乎也進入了爆破的包圍圈,隨着可怕的震動開始。煙塵之中立刻竄進去三個身影。他們取下了自己的同伴後,便安置在地上用了一件簡樸的布蓋住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駭人身軀,三個身影在白慈溪的監視下向着煙霧中的兇手移動。
不僅僅要擊敗這個殺人的兇手。大家還必須攔截下這隊人馬,他們的行蹤和目的必須接受到最嚴格的調查。沒錯,還有那個虐殺人類的兇手也必須要受到制裁,不管那是個怎樣的對手,這種事情以守護爲主的白慈溪是決然不能允許的。
煙塵揚起數丈高,盤踞在空氣中過了一刻等到三個手法嫺熟的戰士靠近兇手身邊時,旋風飛了起來,輕鬆地將沙塵旋轉着撕裂開來,露出了乾淨的天空和白潔的沙地,以及竊笑的女子。
那暗黃色長髮的女人身着暴露的皮衣,握着妖刀氣勢逼人,害的三個戰士一瞬間猶豫了一秒,站在後面的白慈溪不自覺的從掩體魔法後面現身,因爲他看見了沫瑋。那個被維吉爾用作實驗對象的女子正是沫瑋,雖然之前是同伴但是她現在卻站在了對立的角度。
驚呆並沒有阻止白慈溪的判斷,他一方面爲沫瑋的變化感到悲哀,另一方面卻又謹慎地豎起手,本來這個手勢是事先說好的希望後退的暗號,可是三個戰士很明顯被同伴慘死的事實驚呆了,更多的是憤怒了。
他們雖然嫺熟,雖然搭配緊密,但是這樣衝上去白慈溪依然不敢保證會出現什麼,因爲實際上的情報是這個女人現在的實力足夠她單槍匹馬潛入米莎宅邸,當時的情況白慈溪並不知道,不過僅僅通過gast那不情願的轉述就知道那是發生了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而且讓人頭皮發麻的妖刀甚至就在對面冒着紅光。
攻擊開始了,三個人以首領爲中心,呈現一種犄角之勢衝向沫瑋,但是帶着妖刀的她顯得無所畏懼。白慈溪只是知道不管什麼樣的武器都不可能讓人類獲得超乎平常的體能與性能,因此不管如何他也不會阻止三個戰士報仇的心思,畢竟嘗試還是需要的。
然而這犄角衝過去的後果沒有人猜得到,待到三個人抵達某個安全的範圍時,沫瑋開始了移動,準確的說是消失了。讓白慈溪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利用奇怪的力量,沫瑋的身體變得可以接受高速這樣的狀態,突破了人類的臨界值之後她的移動就不算是快速移動,而算是座標傳送,體術的進階也就成了某種法術。
三個人不愧也是默契的很,他們立刻背靠背三個人站在一處。這麼做不是沒有效果,他們三個人發現面前總是會有人影閃過,看來沫瑋在轉圈,她在尋找機會出手卻沒有機會...
事實真是那樣的麼?並不是,就如同白慈溪猜測的那樣,身邊移動的影子不過只是假想,這種時候的死角就是三個人正上方,光是腦補出天靈蓋遭到妖刀劈砍的樣子,白慈溪渾身一緊,立刻施展避水法術。
說不出形態的水之護盾沒有實體,但是卻擁有着粘流態常有的吸附力出現在三人的頭頂,這個法術立刻引起了戰士們的注意,果不其然,天空中向下突刺的影像顯現了,雖然沒有時間但是隊員們給白慈溪豎起了大拇指。
沫瑋的妖刀很快刺在屏障上無法拔出來,就在大家看着腦袋上面的時候,在白慈溪對面的方向上水平衝過來新的人影,同時白慈溪觀察到腦袋上的影子有些許重影。
那是假的...
真身是從水平位置突刺而來的,這個行動立刻就被那個方向上的戰士發現了,而且因爲反手的原因那名戰士向前邁出一步開始揮劍抵擋,他沒有像同伴那樣帶着大盾,所以揮劍做出了抵抗,可是劍刃的速度明顯趕不上那一擊突刺,這時候急中生智的他出手握住了妖刀紅色的刃口。
這個舉動光是看着就讓白慈溪渾身一顫倒吸涼氣,這個身經百戰的戰士希望像是對抗普通對手一樣用厚重的手甲做出防禦,但是那對於妖刀來說完全是在兒戲。紅褐色的這刀刃超出常識地劃開了鋼鐵護甲,並且輕易地向上挑斷了戰士沒持劍的手腕,霎時間鮮血和肉末像是被野獸撕扯拉開了一樣噴薄出去。
痛苦地慘叫響徹天空,即便是走遠的隊伍都有些人形聽見了不免寒顫。戰士中的領隊發現了這個敵人的蹤跡,於是夥同另一邊的戰士兩人轉身拿着巨劍就揮向沫瑋。論體格和力量,十個沫瑋也不夠那巨劍穿刺的,然而在雙邊的劍刃揮舞過來的時候,沫瑋再次消失了蹤跡。
這次,白慈溪的雙眼完全沒有辨認出她消失的軌跡,也就在下一刻出現的沫瑋已經待在衝鋒戰士的身後,妖刀舔舐着鮮血的滋味,連帶着骨頭和肌腱一併斬斷,憑空之中衝鋒戰士二人已經向前摔倒了出去,他們的盔甲破碎了,身體上多處幾十乃至於上百道傷痕。
怎麼發生的?
這個問題沒有正式的回答,響應地不過只是一陣陣的絕叫,癱倒在少女腳邊的身軀有的在呻吟,有的則是發瘋似的嚎叫。不知是因爲被刀刃殘忍的攻擊中,這把刀本身就是詛咒,泛着的紅光則會將攻擊中的血肉之軀一併拉入痛苦的深淵。
然而,操持這把刀的人,沫瑋一定會更加痛苦,這就是妖刀的力量,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狀態便是對持有者最好的回報。
“沫瑋!你還記得我和大家麼?別再這樣了,快點扔掉那把刀,來我們這邊,現在憑我的能力還來得及。”來得及是什麼意思,白慈溪自己都不知道不過他也要說出來,就好像醫生不忍心說病危通知書,也要留給患者希望一樣,白慈溪真的不想要通過自己的口宣告死亡,更不想用自己象徵守護的雙手葬送同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