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火自恃必殺的一掌,結果卻事與願違。不知爲何,凝聚掌中的罡氣紛紛潰散。等落到蔣驚天頭頂上時,已如鵝毛落地般悄無聲息,不剩一點力道。不但炎火自己神情錯愕,就連搶攻過來的獸武也紛紛止住身形,靜觀其變。
一股惡寒從炎火的脊背一直升到腦枕,他本能的低下了頭,發現蔣驚天背在身後的左手,正抓向自己的腳踝。炎火本想要躲閃,卻發現他的雙腿像是不是他的一般,絲毫不能移動。爲挽頹勢,他立即調集罡氣,想在蔣驚天抓住自己腳踝之前,將其顱骨震碎。卻愕然的發現,他的體內似乎存在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堵塞了主要的經脈,讓罡氣困於氣海之中,無法調用。
只見蔣驚天咧開嘴角,一聲嗤笑,五指輕輕一握,用力往身前一拽,便將炎火無情的摔到了自己的面前。此時炎火已經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了,眼神中除了驚駭,就只剩下無盡的恐懼了。蔣驚天似乎絲毫不把周圍的獸武放在眼裡,仍低頭做着自己的事情。只見他左手按在了炎火的心口,然後輕輕向下一用力,炎火的眼睛就凸了起來,緊接着雙腮微鼓,像是一口鮮血已到了咽喉。可等他張開嘴之後,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煞是古怪。
隨着炎火身軀的乾癟,蔣驚天的面色紅潤了起來,他長出了一口氣,擡頭望向了一衆獸武,眼睛中寒芒四射,驚得衆人紛紛退步。玄蛇紋身悄然迴歸左臂,蔣驚天緩緩的站了起來,罡氣微吐,炎火的屍體轟然破碎,化作了漫天的碎肉。六道殺戮劍氣沖天而起,在衆位獸武中間呼嘯一圈後,回射進蔣驚天的體內。蔣驚天此舉,挑釁的意味頗濃,讓一衆一直保持冷靜的獸武,心生震怒。若不是帶頭之人舉手製止,此時就已經有人衝向了蔣驚天。
早在炎火突襲的那一刻,蔣驚天就將五道殺戮劍氣擰成了一股,潛伏在自己身後一步之處。蔣驚天本想以此作伏,突擊炎火,將其逼退。卻未想到炎火一心想着報仇,竟然忽略了腳下的異動,這讓蔣驚天臨時改變了計劃。炎火剛一踏在伏擊之處,蔣驚天就暗自控制殺戮劍氣鑽入了他的體內。
殺戮劍氣由足少陰腎經入,經橫骨轉入任脈,在此一分爲五,上堵神闕,下塞曲骨,將罡氣困於丹田。其餘三道劍氣,一道入手少陰心經,橫亙於神門,將炎火掌中罡氣瓦解。另外兩道則潛入督脈,一襲神庭,一襲百會。炎火最後全身無法動彈,正是因爲蔣驚天制住了這兩個穴位,截斷了他的中樞神經。蔣驚天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殺戮劍氣遊走於炎火的經脈之中,一方面是因爲炎火自己大意,另一方面則是因爲蔣驚天修爲提升後,靈魂之力大增,對殺戮劍氣的掌握如臂使指。
經過炎火精血的滋養,蔣驚天的傷勢已經痊癒。敵人雖然勢大,但此時讓他棄權離開,心中多少有些不甘。
蔣驚天取出巨闕,傲然而立,雙眼精芒四射,大喝一聲,“誰敢來戰!”
整片崖頂鴉雀無聲,蔣驚天再喝一聲,“誰敢來戰!”
領頭之人心道不好,本是敵寡我衆之勢,卻反被將蔣驚天以兩聲斷喝,將己方積聚起來的士氣全部擊潰。蔣驚天霸道偉岸的身影,已深深的印刻在衆人的道心之中,今日若不能將其殺死,以後修爲將再難精進。領頭之人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所以率先出手。
蔣驚天雙目如電,斜身向前一跨,揮劍斬出。領頭之人心頭巨震,因爲兩人相距十丈,蔣驚天竟然一步就到。蔣驚天看似只邁了一步,實則是借邁步之力將身體帶出,形成了縮地成寸的假象。這一劍來的十分突然,與領頭之人相配合的青面獅虎獸還沒有趕至,他現在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擋住蔣驚天的神來一擊。
領頭之人立馬氣沉丹田,騎馬蹲襠,將手中獸骨橫架在胸前,準備硬擋這一劍。蔣驚天此劍威勢嚇人,攜“霍、霍”風聲斜斬而來。劍棍相觸,領頭之人猛然睜大了眼睛。蔣驚天這看似開天裂地的一擊竟然輕若浮雲,斬在獸骨之上,絲毫沒有着力感,實乃達到了收發自如、舉輕若重的境界。領頭之人心知中計,但爲時已晚。蔣驚天回身肘擊,意在從側面襲來的青面獅虎獸。
肘與爪碰,青面獅虎獸被震得頭昏腦漲,被迫退半丈。而蔣驚天則趁着後震之力,鬆開巨闕。罡氣舒展,蔣驚天速度猛增,他以腳尖輕點地面,折閃向領頭之人。領頭之人本想去馳援青面獅虎獸,但蔣驚天突然改變了目標,攻向了自己,他也就只能隨之變化。蔣驚天的拳勢籠罩了下來,一種無處躲閃的感覺由心底滋生。他感覺只要自己稍一移動,就會被蔣驚天的驚天一拳一擊斃命,爲今之計只有硬拼一途。現在他只期盼青面獅虎獸早一步趕到,與自己合擊對敵。
蔣驚天拳勢如電,即將攻到,領頭之人瞅準時進,揮棒迎擊。可出人意料的是,蔣驚天的速度再次暴漲,竟然趕在領頭之人蓄力未足之前轟在了獸骨之上。爲了先機,蔣驚天凝聚了玄蛇臂鎧,他如山似嶽的力量沿着獸骨,摧枯拉朽的侵入領頭之人的雙臂。與那方凝聚一半的力量在雙臂中相撞,轟然爆開,僅此一拳,就險些將領頭之人的雙臂震斷。再加上洶涌侵入的霸道罡氣,領頭之人頓時吐血飛退,與輾轉馳援的青面獅虎獸撞了一個滿懷。他爲求自保,自得把侵入體內的罡氣與力量向身後的青面獅虎獸卸去,使得它也重傷吐血。
這一切都發生在剎那之間,等一衆獸武反應過來,領頭之人已然落敗。蔣驚天巧妙的迴旋於領頭之人與青面獅虎獸之間,在他們還沒有施展出最拿手的合擊之術之前,就以雷霆萬鈞的手段,取得了勝利,一下就震懾了衆人。
蔣驚天雙手拄劍,環顧四野,萬丈豪情從心底滋生,身形似乎在一瞬間高大了萬倍,讓周圍的一衆獸武不敢直視。
“誰敢來戰!”
蔣驚天第三次斷喝,在場之人無不噤若寒蟬。領頭之人本已重傷,依靠在青面獅虎獸身上,經此一喝,一口鮮血涌上咽喉,噴涌出來,當場氣絕。一衆獸武皆已肝膽俱裂,但他們卻與塞北十七姓的那些紈絝子弟有本質的區別。如今雖心存畏懼,卻更堅定了他們殺死蔣驚天的決心。一衆獸武根本就沒有經過溝通,就一擁而上,勢必要將蔣驚天亂棒砸死。
領頭之人並非是被蔣驚天嚇死的,這只是蔣驚天特意營造出來的假象而已。爲什麼他在環顧一週之後,方纔出聲斷喝,因爲他要利用這段衆人噤若寒蟬的時間,將殺戮劍氣悄無聲息的潛伏過去。領頭之人之所以吐血而亡,正是因爲他的心臟被潛入體內的殺戮劍氣刺穿擊碎。
雖然以一敵衆,但蔣驚天怡然不懼,揮劍猛擊。自從他晉級玄階以來還未全力施展過巨闕劍訣,正好藉此機會,磨練一下劍技。驚雷招式雖然絕妙,但只有在一對一的情況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在這種羣戰中使用,就顯得有些雞肋。所以蔣驚天就把心思凝聚在了一直未敢使用的巨闕劍訣第二式上,行功的路線他早就背的滾瓜爛熟,只是礙於之前修爲不足,罡氣無法支撐他將此招完全施展出來,恐遭到反噬,所以一直未用。如今達到了玄階,超過了修爲要求的底線,總算可以嘗試一二了。
罡氣由氣海激發,流經任脈、督脈、帶脈、衝脈,最後再轉回任脈,聚於胸口巨闕穴。蔣驚天只覺得胸口憋着一股悶氣,不吐不快。劍隨意走,身雖劍動,蔣驚天終於將這巨闕劍訣第二式酣暢淋漓的使了出來。
“暴雨!”
說來也是神奇,蔣驚天明明是將巨闕橫斬了出去,可劍氣偏偏自天空灑落下來。劍氣化作點點雨滴,淅淅瀝瀝,與劍招的名字有些不符,只能算是小雨,應該是蔣驚天修爲不夠所致。別看只是小雨、威力卻相當驚人。每一滴雨點都有蔣驚天全力一擊的威力,漫天劍雨讓人無處躲閃。劍雨來得突然,有兩位獸武反應稍慢,當場就被雨劍刺死。其他幾人全力防禦,也僅是在劍雨下苦苦支撐。至於在場的妖獸,無不被劍雨斬刺得皮開肉綻。只可惜這“暴雨”所消耗的罡氣實在是太大,蔣驚天只維持了一吸,就不得不解除了劍式。否則,未等一衆獸武被劍雨刺死,他就先被抽成人幹了。
相傳,當劍訣“暴雨”被施展到極致之時,就可使天象隨劍訣而變。到時暴雨傾盆,與劍氣交織在一起,使人無法分辨,何爲雨滴,何爲劍氣,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