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船頭,林七一身天青,迎風而立。

江風還有些微寒,心緒尚未平靜。

本來以爲再也見不到的寒江公子,卻突然見了,他過得好好的,平靜悠然不問世事。甚至還有青袖,也是滿臉幸福模樣。

又想起這幾年曾探望過的故人。

張小山與譚阿良早出了師,兩人在京城開了間小藥鋪;路小三也在兩年前成了雲來客棧的掌櫃,李飽兒還是常被他家掌櫃打屁股,路小三私下說,其實那兩人好得如膠似漆;就連之前被打斷了腿的溫玉公子,也在年前去北疆的路上見着他與那紅衣少年策馬揚鞭笑鬧不休……

只是少年已長成了青年,如同自己一樣。

他記起四年前,第一次看到外面的清晨、第一次那麼清醒的呼吸到清晨寒冷空氣時的感受。

“不比誰低一等!”

身側那人這次總算明白他心中所想:“你知道我不會說話,只好拿前人的話來講,”那聲音頓了頓,竟憋出幾分深情,在他耳邊道:

“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

對啊,不應自輕自賤……

就算過去的自己再不堪,沒有春晴,也不會有林七。現在的一點一滴光鮮,都曾滲進過以往的黑夜,從那些努力和堅持裡漲起來的。

林七仰頭使勁吸了口氣,微寒的空氣漲滿心胸,頓然完全開闊了。

埋在心底多年的自卑感亦就此一掃而光,頓覺自己一生何其幸運,竟沒見着一件慘劇。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真情實意的笑着,哪怕曾經身處寒冰冷雪。

林七往旁邊斜了斜身子,便感到一片溫熱包圍着。他側頭看着那人笑,故意說:

“大公子,你忘了後面兩句。”

這人……別說愛字,或許這一輩子都聽不到他說句喜歡,但能明瞭心思,也就一樣了。

那人扳了扳他的肩膀,道:“你看後面……”頓了一頓,又聽得“沒忘”兩字。

林七順着那股柔和的力道轉身,望向船尾。

遠遠的,那是啓程的方向……

春江碧水之上,一輪朝陽正從青白的天邊徐徐升起。

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

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

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

鄉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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