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兒擡了擡頭,佈菜的手頓住,一臉怪異驚詫的望向女子,觸及到她玉頸上若隱若現的痕跡時,臉色微變了變。
莘瑤被他打量的目光看的渾身不適,那目光有些猥瑣,又有些她看不清楚的東西。
莘瑤蹙眉,清麗的臉色冷下來,微垂着眉目,循着小二兒的視線打量起自己的穿着。
她的眸子,無意觸到半隱在衣衫中的,鎖骨上的紫色痕跡,眉心一凜,愣怔在了原地。
下一刻,女子如風一般,掠過小二兒,直奔梳妝檯上的銅鏡而來。
莘瑤捏着銅鏡的手,力道大的恨不能直接將手中銅鏡捻成碎末。
她的玉指輕掀起衣襟一側,密密麻麻的痕跡讓她心頭猛驚,恍若一塊重重的石頭,砸沉入心底,悶重的她腳下一晃,銅鏡脫手“砰”的掉在地上。
怪不得她覺得渾身痠疼的緊,怪不得剛開門走幾步就覺得撕扯般的疼痛,原來…原來她……
莘瑤楞楞的怔在原地,小二兒喚了她幾遍,也沒有反應。
她雖沒有經歷過人事,但她有了未婚夫啊!冥曜待她極好,對待阿念也是無可挑剔。
最重要的是,他對她,從來都有萬分的耐心。
他也像這樣,情難自控的在她頸上留下過痕跡,但她心底深處,很難接受一個醒來便自稱她未婚夫婿的他,所以即便再難忍,他也從沒越雷池半步。
可如今,她竟然…竟然揹着冥曜,與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發生了這種事!
莘瑤一時有些慌了,她“咚”的把自己砸在梳妝檯的座椅上,楞楞的望着一個方向,發起了呆。
小二兒見她這幅模樣,也有些詫異。
明明昨兒大半夜的,那位爺抱她回來時,還好好的,看那男人的樣子,對這姑娘都不捨得鬆手,連別人想沾姑娘身,都被那男人斷然拒絕了。
小二兒想着,便又上前幾步,他喚了她幾遍,莘瑤才從呆愣中回過神來。
“……姑娘!我看那位客官身家不錯,待姑娘也是體貼,他臨走時還託我,不要吵醒姑娘,等晚些時候命我來叫醒姑娘用膳!”
莘瑤怔怔的聽着他的話,似乎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小二兒見狀,也有些摸不着頭腦,遂對着莘瑤又說道。
“我看那客官不錯,對待姑娘也是一心一意的,那位客官每年都會來咱們酒樓住上些日子,小二兒我可從來沒見過,他帶過女人回來!姑娘是第一個呢!”
小二兒以爲他們是夫妻或是妾室,許是吵了小架,鬧了彆扭,眼前的女子纔會如此面色緊繃難看。
“…姑娘可莫要嫌我話多,昨夜我見客官抱着姑娘回來,他把斗篷都罩在姑娘身上,自己寧願挨着風雪,溼了大半個身子走回來的!”
小二兒瞟了眼坐在那兒的莘瑤,試探說道。
見坐在那兒的女子依舊沒什麼反應,小二兒悻悻的抿了抿脣,將槐漓臨走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客官還說,姑娘若願意,可以在此等他,他有急事需得趕回家,最多不過月餘,他就會趕回來!”
小二兒說完,挑了挑眉,見她還是一副呆傻的樣子,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他是誰?”
小二兒剛走到門前,女子冰冷的聲音便傳了來。
小二兒轉身,望着坐在那的女子,心頭一陣狐疑驚詫的問道,“姑娘…不認識他?”
“說!!”
女子的聲音彷彿從虛空中傳來,空靈帶着戾氣。
小二兒還沒來得及開口,女子白色的身影已逼近他面前,一把冰涼的劍抵在了他脖頸上。
小二兒嚇得一個哆嗦,雙腿發軟,雙手扶着房門,整個身子恨不能貼在上面,戰戰兢兢的開口,“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嗯?~”
女子冷劍逼着他的脖頸,低冷的出了一聲。
“小的是真不知啊!只是,只知道那位客官每次來都帶很多人,而且他手下那些侍從稱他主子!”
“哦,還有他總是一身黑袍,這麼多年從沒變過!”
莘瑤聽着小二兒把他知道的都說完,才冷着臉收回手中的劍,“他還說了什麼?”
“其他……就沒什麼了!”小二兒警惕的盯着女子,吞吐着應道。
見女子沒回應,便趁着她發呆的片刻,溜掉了。
莘瑤回到住所時,迎面便撞上一臉匆忙,着急狂躁的夜君炎。
而夜君炎顯然一時沒注意到他,正跟手下交待着什麼,聲音急躁的催促着。
直到他身後的鬼衛指着莘瑤的方向說了什麼,他轉過身看到她,黑冷暴躁的臉色才轉爲驚愕。
“瑤姑!你去哪了?怎麼一夜未歸?!”
夜君炎腳步匆忙的衝上來,身形移動帶來一陣冷風,略顯焦急的問道。
莘瑤聽着他的話,眉心皺了皺,呆楞的臉上浮起疑惑,“你方纔……叫我什麼?”
夜君炎從來都是喚她夫人或莘瑤姑娘,從未像青姻一樣,私底下沒人的時候會喚她“瑤姑”。
夜君炎眸子動了動,自知失言,刻意避開她的目光,欠了欠身子讓開路。
他的目光,卻無意掃到女子低垂的玉頸上,那青紫的痕跡撞擊着他的目光。
莘瑤刻意避開他探尋的目光,繞過他進了房間,夜君炎隨後跟上,“青姻呢?”
她回來還沒見到青姻的身影,不待夜君炎回答,便又皺着眉問道,“阿念還沒回來嗎?有沒有找到?”
“還沒有!我已散佈消息,命人暗中查探,仙族和妖族那裡也放了消息!”夜君炎避開她第一個問題,恭敬應聲。
“莘瑤姑娘不必太過憂心,小世子有小白跟着!不會有事的!”夜君炎出聲安慰道。
莘瑤望着俯首的夜君炎,這話青姻也跟她說過,“那小白,不是一隻白狗嗎?”
夜君炎聞言,哭笑不得的臉微擡起來,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乾咳兩聲,化解尷尬。
“姑娘說笑了,小白怎麼會是白狗呢!它是一隻雪峰上的雪狼!”
莘瑤臉色微紅了紅,她竟然看不出小白的特別。
她清麗的眸子微垂了垂,房間裡安靜的氣氛有些凝滯,片刻,女子才又開口,“青姻呢?我怎麼一直沒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