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正在舞劍,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匆匆收了劍轉過頭。
皇甫寂正含笑望着她:“靜兒,帶寂哥哥去你的房間,我有事要跟你說。”
“嗯嗯。”幽靜應了一聲,轉身幾步走進客棧,皇甫寂也跟了過來。
“寂哥哥,是什麼事啊?”到了房間內,幽靜隨意地坐在牀沿,仰起頭問道。
“……你知道嗎?如今魔軍逆襲,越來越多的地方被魔軍所攻下、盤踞。朝雲國不得不派兵前去,戰鬥地點是前線邊塞。”皇甫寂坐在她的身旁,“就連靈仙島都在徵兵。”
見幽靜還沒明白過來,皇甫寂輕嘆道:“寂哥哥也要赴前線去了。”
“啊?”他話未說完,幽靜就驚得一躍而起,“爲、爲什麼連寂哥哥都要去?”
“因爲寂哥哥也是天選者,也有屬於自己的任務。身爲天選者,一旦天書界出現了什麼變故,都要首先挺身而出。”似乎早已猜到幽靜的反應,皇甫寂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
“那……寂哥哥你能不能不去啊?”幽靜的聲音不由得顫抖起來,一種失落與不安的感覺涌上心頭,就像當初聽聞慕容師父死訊時一樣。
“不能。”皇甫寂再一次搖頭,低聲道。
其實這一番話是皇甫寂所編造出來的,思前想後也只有這個理由可以讓他暫時離開幽靜,去做自己目前必須做的事。雖然皇甫寂知道欺騙幽靜並不好,甚至還有可能會被幽靜所記恨,但他還是這樣說了。
說話時,皇甫寂的手中出現了一塊靈符,靈符上隱隱約約顯現出一隻鳳凰的影像。
“明天我就要離開靈仙島,鳳蘭就送給你了!”皇甫寂將幽靜的手打開,把靈符放在她手上,“拿着吧,你一直想要的鳳凰。還記得上次寂哥哥向你許諾過的禮物嗎?寂哥哥也沒有別的禮物,只能把它……”
望着手裡的靈符,眼淚終於從幽靜的眼眶中不爭氣地落了下來,啪啪滴在靈符上。見幽靜突然哭了,皇甫寂嚇了一跳,急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滿意寂哥哥的禮物嗎?靜兒?”
“我不要鳳凰,我只要寂哥哥你能陪在我身邊!”幽靜一把將靈符丟回他手裡,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從我記事開始,寂哥哥就一直在我身邊。雖然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來到桂樹林的,也不知道誰是我的親人,但寂哥哥你現在就是我的親人啊!我怕你去了前線,就、就……”
“這……”皇甫寂呆呆地看着她,張了張嘴卻想不好該怎樣安慰。
“寂哥哥!”幽靜紅着眼,很認真地問道,“可不可以答應靜兒,不要離開,不要去前線?好不好?”
“靜兒,不要任性……”皇甫寂拉着她坐下,“這一次,寂哥哥真的不能夠答應你,因爲……”
“不就是天選者的責任嗎?我不管,我不管!”幽靜發瘋似的衝着他咆哮,“聽雪嬿姐她們說,前線的魔軍都是精英,寂哥哥去了就回不來了!師父已經不在了,我不要再失去寂哥哥了!”
“那……寂哥哥答應你,活着回來。”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着說出來,皇甫寂站起身,嘆息道,“倘若我回不來,飄零就是你的代理哥哥!他會像我一樣,好好照顧你。”
說罷他徑直向着門外走去,沒有回頭。
呆呆地看着緩緩關上的木門,幽靜控制不住情緒,眼淚再一次涌了出來。
寂哥哥……
真的不是靜兒任性。我害怕你會像這幾日夢境中的那個人一樣,恍惚之間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再也找不回來。
……
夜深了,幽靜的房門卻被人所打開。
身着金甲的皇甫寂將自己的腳步放到最輕,生怕吵醒了熟睡的幽靜。
此時的皇甫寂模樣已發生了一些改變,原先所着虎皮衣已被金色的戰甲所替代,手上戴着青銅的護腕,身後還披着一件火紅色的披風。就連身後揹着的大刀也變成了一把流動着淡淡銀白色光華的長刃。
皇甫寂已使用過“轉生密露”,現在就是他轉生之後的樣子。除了眼神還是原來的外,怕是連幽靜也不能將其認出。
輕聲走到幽靜的牀邊,看着正處於睡夢之中的幽靜,皇甫寂的眼裡滿是愧疚。他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幽靜的頭髮,遲疑了片刻,還是將鳳凰靈符放在其枕邊。
“靜兒,寂哥哥必須要對你說再見了!”最後望了望幽靜,皇甫寂在心中默唸着,“待我做完了那些任務,就回來看你。寂哥哥答應你,一定會活着回來……”
……
次日清晨,當幽靜翻了個身正要起牀時,手掌卻觸到了一塊冰冷的物體。
幽靜驚愕地將那東西抓在手裡,匆匆掃了兩眼就確認是皇甫寂的鳳凰靈符。
一個念頭在她腦海裡飛快地閃過,幽靜從牀上一躍而起,抓起衣服胡亂往身上一套,就連頭髮都沒有梳就抓着靈符衝出門去。
皇甫寂的房間已是空無一人,被子和東西都放得整整齊齊。幽靜又往飄零的房間跑去,還沒伸手敲門,房門就被打開了。
從飄零處,幽靜得知了寂哥哥已不在島上的消息,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
幽靜將那淡紅色的鳳凰靈符舉在眼前,好像看見了皇甫寂含笑的臉。她忍不住將臉埋進被子,嗚嗚哭了起來。
寂哥哥還是離開了,她終是沒能將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