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陶閒卻絕不能流露出感動的樣子,因爲只要他一對她們好,說不定這三個姑娘一衝動,會不顧一切的來拼命救他,到那時,別說他會死,說不定這三個姑娘也將死在這裡,故而,爲了她們好,就一定裝作無情無義。
而且,陶閒寧願讓她們恨自己,也不願讓她們愛自己,因爲恨一個人,總比愛一個人不那麼的痛苦。
陶閒仰天大笑,大笑道:“我陶閒頂天立地,視死如歸,何須你替我求情?你是我什麼人,你又不是我老婆,用得着你來多事?再說了,我就從來沒愛過你,你姐妹三個都是春心蕩漾的女子,我怎麼會喜歡你們這種女人?說句實話,之所以我甩掉你們自己走,就是覺得你們好煩,你們以爲自己長的很漂亮嗎?其實,你們醜的要命,別自以爲是了,我之所以沒趁着喝酒前強×你們,是覺得你們髒,根本不配,我寧願找×女,都不願意找你們,因爲你們太骯髒了,省得我弄髒了身子,我的生死用的着你來操心嗎?別他媽假好心了,蛇蠍美人的女兒能有什麼好東西?趕緊滾的遠遠的,要死死一邊去,我殺你們都覺得手髒,滾!”
王家三姐妹氣的渾身顫抖,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一個個氣的直咬牙,王霖兒不再跪在地上了,跳起來遠遠的指着陶閒破口大罵道:“陶閒!你這無情無義的王八蛋!好!你想死是不是?那你就去死吧!你愛死愛活,關我什麼事,我不管了!”
陶閒哈哈笑道:“誰讓你管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你!”王霖兒怒道:“好好好,算我多管閒事,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死的!”
陶閒笑道:“還能怎麼死?頂多死了被你們亂刃分屍,剁成十八塊喂狗,但這又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根本不怕,老子是大英雄,視死如歸,死就跟回家一樣,哈哈哈哈……”
王鵝兒冷笑道:“三妹,這種無情無義的畜生,咱們犯不着替他難過,他死他的,咱們看熱鬧!”
王霖兒道:“不錯,這種混蛋,死了也活該!”
王玉兒輕輕道:“娘,念在我們一場相知的份上,讓我給他唱一曲,然後再殺他,好嗎?”
王嬙點頭道:“這個要求可以答應。”
王玉兒眼中含着淚珠,輕輕的撥動着琵琶,幽幽的嘆了口氣,道:“陶閒啊陶閒,念在你放過我們姐妹的情份上,在你死之前,我們無以爲報,我只有給你彈奏一曲,替你送別吧……”
陶閒坐在了地上,微笑道:“好,你唱吧,能死前聽一曲,也算是一種享受。”
王玉兒是最有心機的一個,她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給陶閒提供機會逃走,一個是給陶閒提供機會逃走,再一個,讓陶閒趁着她唱歌的時候,能調息一下氣息,凝聚一下紊亂的內息,等會一場廝殺時候,能有功力殺出重圍去,雖然希望還是很渺茫,但最起碼要試試。
王玉兒非常的瞭解陶閒,她瞭解陶閒,就好似瞭解自己一樣,雖然陶閒如此的辱罵她們,說她們還不如女乾淨,顯得那樣的無情無義,但王玉兒心中卻明白,這是陶閒不想連累她們,在死後,寧願讓她們恨他,也不想她們難過。
王玉兒心如刀割一般的痛苦,跟陶閒認識了不過才兩天的時間,但陶閒對她的情誼,卻讓她一生一世都難以忘記,好似這深厚的友情,長達百年那麼久,那麼深厚。
現在,陶閒已經被十面埋伏,深陷重圍中,這麼多高手,這麼多人,他的確是九死一生,她卻無力去救他,現在,唯有悲歌一曲,算是替他送行了。
王玉兒擦了擦晶瑩的淚珠,懷抱着琵琶,輕輕撥動着琵琶弦,哀婉悲涼的唱道:“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氣蓋世兮悲英雄,窮途路兮十面伏,悲莫戚兮生死別,痛莫傷兮君應知,君心善兮縱豺狼,情莫情兮人情冷,心莫心兮誰有之,世態涼兮秋風瑟,狼心肺兮悲衆生,情兮愛兮在何方?冷兮暖兮人世情,天不仁兮地不義,妄爲人兮不如犬,犬兮尚知報恩情,不如狗兮人不愧,生兮賤如豬狗輩,苟且生兮不如死,早兮晚兮皆是死,何不報其恩兮齊赴義……”
王玉兒懷抱着琵琶哀婉悲愴的唱着,在場受過陶閒好處和不殺之恩的人,不僅都面紅耳赤,慚愧不已!
因爲,王玉兒悲歌唱的就是陶閒,歌中的大意,是說剛剛結識的新朋友,這就要生死相別,雖然是新結交的朋友,但卻心心相印,成爲知己,後面又說,陶閒豪氣蓋世,不幸落入十面埋伏中,只能跟他悲痛的死別,又說陶閒心地良善,不忍心殺這些豺狼之輩,將其盡數放還,一個都不曾殺害,可是,這些沒有人心的人,都是狼心狗肺,那裡有什麼情義呢,後面直接就暗中告訴這些人,反正你們的下場都離不開死,就算殺了陶閒,你們也要死,爲什麼不在臨死之前,報答陶閒的恩情,這完全是慫恿受過陶閒恩惠的人,來幫陶閒的忙……
這首悲歌,將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人的無情唱的淋漓盡致,完全是指桑罵槐,痛罵那些受過陶閒恩惠,卻忘恩負義,現在要劫殺陶閒的人,慫恿鼓勵他們爲了情義,既然都是死,寧願爲了恩情而死,也別被人利用。
王霖兒替陶閒求情,明着讓陶閒逃跑,這是站在陶閒的一邊,但卻不敢有反抗之心,只是讓陶閒別傻的拼命,所以,王嬙還能原諒她。
可是,王玉兒更是大膽,直接藉着唱歌之名,慫恿那些受過陶閒不殺之恩的人,一起站起來幫陶閒的忙,而且還告訴他們,早早晚晚都是死,就算殺了陶閒他們也是死,反正是要死的,爲什麼不臨死前報恩,爲什麼不臨死前站在正義的一方,這王嬙焉能不氣急敗壞?
王嬙聽着聽着,白臉被氣的鐵青,歌聲中的寓意,她焉能聽不出來?
這分明就是慫恿鼓動受過陶閒好處的人,起來幫陶閒的忙,幫陶閒一把,這還得了?
王嬙氣呼呼的上前,厲聲道:“別唱了!”
王嬙簡直氣急敗壞,反正就是兩個耳光扇了過去,一腳將王玉兒踢倒在地,厲聲道:“死丫頭,胳膊肘往外拐,老孃白養你這畜生了,我殺了你這畜生!”
王嬙揚起手掌來,就要將二女兒一掌擊斃!
王玉兒根本不怕,而是冷笑一聲,坐在冰冷的地上,將眼睛一閉,冷冷的道:“好吧,你下手吧。”
“娘!不要殺二姐!”
王霖兒上去托住了王嬙的手,跪在地上給王玉兒求情,王鵝兒也急忙張開手臂護住了二妹,道:“娘,你要殺二妹,就連我們一起殺了吧!”
王嬙怒道:“她蠱惑大家造反,十惡不赦,簡直就是背叛娘!”
王霖兒叫道:“娘!二姐只是唱歌跟他訣別,怎麼蠱惑人心造反了?”
王嬙怒道:“難道你聽不出來?”
王霖兒冷笑道:“我聽不出來,二姐不過唱的是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罵的是世人都沒有良心,都是豺狼蛇蠍無心之人,難道二姐唱的不對嗎?娘,你一向教導我們說,說人世間,沒有一個好人,男人都是畜生,都是王八蛋,人人都是蛇蠍豺狼之輩,讓我們小心男人,要有防人之心,這些都是娘你教的,現在,二姐將娘你教給她的作成悲歌,感嘆人間冷暖,世態炎涼,禽獸尚知報恩,人卻不如畜生!娘待我們恩重如山,待所有人都恩重如山,我們所有人身受十美教的大恩,二姐這是唱歌讓大家報答十美教的恩情,以死來報答十美教的恩義,這有什麼錯?我看,這不但不是錯,而且二姐這是鼓舞人心,理應該是大功一件!”
“你……”王嬙氣的無言以對,渾身抖做了一團,但又無言以對,因爲她的確是這樣教導女兒的,現在,被小女兒反問一句,簡直無言以對。
而且,王霖兒伶牙俐齒,將王玉兒慫恿別人報答陶閒恩情,說成是報答十美教的恩情,而且,王玉兒又沒有指名道姓,這麼說,還真不能說她解釋的不對。
王霖兒拉起了王玉兒,冷笑道:“娘,反正你是教主,我們三人都是你生的,你既然能生養我們,當也有殺我們的權利,我們姐妹就當將命還給娘你那也是應該的,孔子說,君要臣死臣子不得不死,臣不死,是爲不忠,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子不亡,是爲不孝,夫要妻死妻不得不死,妻不死視爲不貞,從公來說,娘是教主,我們姐妹就是臣子,娘要殺我們,就等於皇帝要殺大臣,我們不死,就是不忠,從私來說,您是我們的親孃,娘跟爹一樣,娘要殺女兒,跟爹要殺兒子,都是一個性質,兒不死,則爲不孝,女不死,也爲不孝,反正聖人說的話都是至理名言,任何人都不可違抗,否則就是忤逆的畜生,所以,娘看我們不順眼,要殺了我們姐妹,我們也沒有話說,誰讓有三綱五常的聖人法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