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當中，楊東他們在聽見張傲的槍聲與呼喝之後，開始快速向他所在的方向集結，結果人才剛剛聚齊，四蛋的槍就響了。
“東子，只有一個人！”羅漢遠遠看見四蛋孤身奔向山下的一道身影，頓足對楊東吼道。
“抓他！”楊東在聽見四蛋的一聲嘶吼以後，猶豫了不到三秒鐘的時間，也動作迅速的追了上去。
“嘩啦啦！”
四蛋一路奔襲，跌跌撞撞的跑到山腳之後，推開面前的樹枝，直接衝到了水庫邊緣的養護道路上，這種養護道路都是水泥路，位於水庫邊緣的山坡上，再往下看，就是反射着銀色月光的大片冰面，此時水庫角落已經化凍的邊緣，水面還在閃爍着粼粼微光。
“踏踏踏！”
與此同時，在四蛋跑下來的那條山路上，已經傳來了一片密集的腳步聲。
“砰！”
四蛋在聽見腳步聲的同時，直接就對着密林當中扣動了扳機。
“咕咚！”
流彈穿透密林，正在奔襲的戴一趙腳步一滯，直接順着山坡滾了下去。
“一趙？！”黃碩看見戴一趙栽倒，睜大眼睛吼了一句。
“沒事！我走神了，被他媽樹根絆了一下！”戴一趙甩了甩撞出一個大包的頭，忍着痛迴應道。
“砰砰砰！”
四蛋對着樹林子裡再度崩了三槍，隨即扭頭就奔着水泥路開始跑，雖然他此刻已經知道自己能跑出去的希望極爲渺茫，但在求生欲的支撐下，仍舊還是抱有一絲僥倖，乞求自己可以向死而生。
“砰！”
與此同時，在後面鑽出樹林的羅漢手腕微微移動，瞄着四蛋的腿就崩了一槍，但並未擊中，彈着點落在四蛋腳下，濺起一陣火星子。
“撲通！”
四蛋在看見腳下迸起的一抹火芒之後，也微微失神，隨後一腳踩空，身體失衡的栽倒在了路邊的緩坡上，接連向前翻滾了五六米，才頭破血流的爬起來，準備繼續往前跑。
“踏踏踏！”
與此同時，在四蛋前方的道路上，馬瑞霖和海龍兩人，也迎着這邊跑了上來，但手裡並沒有拿槍，而是每人拎着一把刀。
“呼啦啦！”
與此同時，楊東和羅漢帶着黃碩、張傲、騰翔、馬四眼、戴一趙，已經從後面追趕上來，距離四蛋不足二十米。
“艹你媽的！把槍給我放下！”海龍看見後面來人了，用刀指着四蛋一聲咆哮。
“我放你媽！”四蛋臉上淌着血，聲嘶力竭的吼了一句。
“於旦康！你自己看看，你還有退路嗎！把槍放下，你還有回頭的機會！”楊東並沒有試圖激怒走投無路的四蛋，而是放緩語速沉聲開口。
“去你媽的！現在於家都沒有了！你讓我往哪回頭？！往哪？！你他媽的知不知道！對於我而言，活着纔是他媽最煎熬的事情！”四蛋看着楊東，胸口劇烈起伏不止。
“長錦沒了，但是你還在！如果你沒了，於家纔是真的沒了！”楊東在黑暗當中，並不能看清四蛋的表情，但還是沉聲勸道：“只要你把事情跟我說清楚，我可以給你機會！”
四蛋看着對面的楊東，腦中瞬間想起了曾經在大L發生過的種種過往，一時間怒氣填胸，手裡的槍猛然擡起：“我說你媽！”
“砰！”
“砰！”
兩聲槍響同時在四蛋身側七八米外的樹林當中響起，第一槍是肖發伶開的，目標是四蛋持槍的手腕，另外一槍是吳志遠打的，目標是四蛋的肩膀，而兩個人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爲了上一個雙保險，防止四蛋真的傷到楊東。
“當！”
肖發伶的子彈精準的打在四蛋手裡的勃朗寧手槍上，直接把槍擊飛，吳志遠的一槍則在四蛋的肩頭迸起一陣血霧。
“咕咚！”
四蛋被慣性擊倒，狼狽的倒在了地上。
“艹你媽的！給臉不要臉！削他！”黃碩看見四蛋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敢對楊東舉槍，嗷的一嗓子就竄了上去。
“楊東！這次回國，你沒死在我手裡！我他媽就是下了陰間！也等着扒你的皮！今天我他媽輸了！但是我不服！”四蛋看着衝上來的人羣，聲音狂暴的一聲嘶吼，隨即蹬着地面，猛然向着懸崖邊緣縱身一躍，瞬間消失在了無邊黑暗當中。
“嘭！”
兩秒鐘後，四蛋三十八歲的人生，以一聲傳來的悶響畫上了句號。
“我……！”黃碩看見四蛋居然選擇了跳崖，當即愣住。
“媽的！這個血彪！”羅漢幾步跑到懸崖邊上，看了一眼從三十米高空墜落，將冰面染成一片殷紅的四蛋，猛地跺了一下腳：“他自己跑下來，說明那幾個同夥肯定還在山上！我帶人去搜！”
“算了。”楊東看見四蛋的動作，猶豫片刻，微微喝止。
“怎麼了？”羅漢擡頭望去。
“四蛋沒了，山上的人已經不重要了，找他們危險性太大，你想辦法繞下去，把四蛋的屍體處理一下吧。”楊東沉吟片刻，微微擺手。
“小碩、小傲跟我走，直接把他綁石頭沉塘！”羅漢聞言，叫着黃碩就要走。
“如果能火化，還是儘量火化，想個辦法，把他的骨灰送到大L，跟大蛋他們一起埋了！”楊東看着地面上觸目驚心的血點子，掏出了口袋裡的煙盒，臉上並沒有慶幸，而陰沉之間，衆人同樣看不清他的臉頰。
……
十分鐘後，楊東坐在山腳下的領航員裡，見到了李靜波。
“人沒了？”李靜波一夜沒有休息，此刻盯着濃重的黑眼圈，加上之前臉部出汗粘的塵土，看起來十分狼狽。
“是啊，你怎麼樣，沒傷到吧。”楊東看着黑眼圈濃重的李靜波，開口問道。
“我沒事，就是帶來的兄弟傷了兩個，但是都沒什麼大礙，不過剛纔堵我們的五個人，身手還不錯，他們拖了我們一會，直接就撤了，對了，四蛋那邊的人，炸了我們一臺車，屍體已經讓我扒開一座荒墳，跟裡面的屍骨一起埋了，但是汽車殘骸不太好處理！”李靜波側目迴應。
“放心吧，這邊的事我已經留下人善後了。”楊東拍了拍李靜波的胳膊：“既然沒事了，那就常住一段時間唄！”
“不行啊，我後天在Q海還有個會議要參加，繞了這麼大一圈回到東北，已經是擠出來的時間了。”李靜波苦笑一聲。
“我記着你上次走，說的是去G肅啊，怎麼又到了Q海？”楊東在煙盒裡抽出一支菸，插在了李靜波嘴裡。
“我岳父在G肅投資，主要是做能源礦產和水汽礦產的，而甘肅跟Q海接壤，所以有些關係也需要疏通，最近一段時間，他想參與一下旅遊業和煤礦業，所以得跟那邊的領導打好關係，剛好那邊有一個領導挺在意野生動物保護這件事的，所以號召成立了一個可可西里無人區的野生動物保護慈善基金，我過去，就是替他獻金的。”李靜波滿臉疲憊的開口。
“你這個岳父，生意做得不小啊！”楊東莞爾一笑。
“他名下的企業不少，但大多都是投資參股，有話語權的企業不多，這樣一來，他倒是不操心了，但我們卻得全國各地的到處跑。”李靜波嘆息一聲，語氣中飽含着一股辛酸。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留你了。”楊東看着李靜波，也是無語的搖了搖頭：“既然身份已經有了，就別太累，多把時間留給家庭和自己一些！”
“我也想放鬆下來，但是我怕一放鬆，心氣就沒了！我急啊！眼看着每天到處奔波，但自己的事業就是立不起來，你說這……算了！不他媽提了！你這日子除了自己當老闆，也沒比我輕鬆到哪去！”李靜波本想抱怨幾句，但看了看楊東，不禁失笑。
……
半小時後，碧桂園別墅。
樸燦宇接到一通電話之後，轉頭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肖凱：“消息確準了，四蛋沒了，他留下的三個人，被我的人接出來了！”
“嗯，你想辦法安排四蛋身邊的那兩個柬國人離境吧，每個人給拿兩萬美金。”肖凱坐在沙發上鼓搗着手機，對於四蛋的死訊無動於衷。
樸燦宇聽見這話，掃了肖凱一眼，連跟他交談的興趣都沒有，轉身要走。
“哎，你去哪啊？”肖凱看見樸燦宇要走，放下手機咧嘴一笑：“沒什麼事的話，陪我出去一趟唄！”
“去哪？”樸燦宇扭頭問道。
“我約了一個市裡的關係，想聊一聊新公司成立的事，這種關係你多接觸一下，有好處！”肖凱解釋了一下。
“你自己去吧，我沒心情！”樸燦宇冷冷拒絕道。
“行吧，你要是不去，那就算了。”樸燦宇語罷，拿着手包起身，話鋒一轉：“對了，你送完那兩個柬國人出境之後，還得繞路去一趟雲N麗J。”
“去那邊幹什麼？又要接什麼替死鬼啊？”樸燦宇因爲自己毀約，讓四蛋丟了命的事，心情多少有些不爽，於是嗆聲問道。
“四蛋的家人在那邊，我給他兒子買了一套房，還有一套商網，平時靠商網的租金，應該夠他兒子生活了，只是他孩子還小，房產目前還不能落在他名下，你找個律師，聊一下這件事。”肖凱輕聲開口。
樸燦宇楞了一下。
“我知道，你感覺我冷血，但我還是那句話，我從來沒逼着誰做出過選擇，四蛋把他該辦的事辦了，那我也會把我答應的事辦了。”肖凱說話間，已經穿好了風衣：“你真不跟我去啊？”
“算了吧，四蛋沒了，我這邊還有好多事需要處理！”樸燦宇語氣緩和了幾分。
“行吧，到了雲N那邊，多留幾天放鬆一下，現在四蛋一死，楊東心裡肯定已經含糊了，但咱們要辦的事，可還沒完呢。”肖凱拍了拍樸燦宇的胳膊，直接推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