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人民法院對楊東和羅漢做出無罪判決之後,二人被當庭釋放,隨後衆人興高采烈的離開了法庭。
衆人剛剛走出法院正門,林天馳的手機鈴聲隨即響起,他接通電話交談了幾句後,一臉亢奮的看向了楊東:“今天不僅你和羅漢的案子收尾了,園林處那邊也來了電話,工程的驗收書批下來了。”
“呼!”
楊東聽完林天馳的話,伸手搓了搓臉,重重做了個深呼吸:“爲了這張紙,咱們付出的代價太多了,今天可謂雙喜臨門,一會你去定個酒店,咱們擺一桌,把畢哥也約上,一來算是給羅漢接風,二來也是爲了答謝一下畢哥對咱們的幫助。”
林天馳點頭:“用不用把孫建勳和呂建偉也叫上?”
楊東略一思考:“給他們打個電話吧,我估計勳哥的身份特殊,應該不會參加這種場合,呂建偉也夠嗆能到,不管他們來不來,但咱們的禮數總得到位。”
“行!”
林天馳話音落,在手機中翻找起了電話號碼。
……
接下來的時間,楊東又跑了一趟檢察院,解除取保候審之後,在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趕到了林天馳訂好的酒店。
包房內,楊東、羅漢、林天馳、劉悅、張傲、黃豆豆六人圍坐一圈,正在互相扯着犢子。
“趁着畢哥沒到,咱們先談點內部的話題。”楊東坐在主位,清了清嗓子後,掏出了三個紅包,一一擺在桌子上,轉到了劉悅、張傲和黃豆豆的身前:“最近這段時間,公司內部經歷了不少事,你們幾個委屈受過,血也流過,但始終沒往後退過,如今公司的坎,算是邁過去了,在此,我代表羅漢和天馳謝謝你們,感謝你們對我們的信任,也感謝你們對公司的付出,在這裡,我也向你們保證,從此以後,只要你們願意留下,我給你們最好的待遇。”
“東哥,咱們都是自家人,你跟我們說這些,就見外了,而且我們幾個留在公司,跟待遇什麼的,其實也沒多大關係。”劉悅拆開紅包之後,在數錢的同時,頭也不擡的迴應道。
“沒錯,其實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我這個人比較重感情,捨不得離開你們。”黃豆豆手指如飛的點着錢,隨聲附和。
“嗯,我能看得出來,你們都是重感情的好孩子。”楊東看見幾人的動作,無言以對的點點頭,直接把接下來準備的臺詞咽回了肚子裡。
“咣噹!”
就在幾人說話的功夫,房間的門再次被人推開,隨後畢方夾着手包,帶着張興走進了房間內:“小東,恭喜了唄!”
“呦,畢哥!”看見畢方進門,楊東等人紛紛起身相迎。
“行了,這也沒有外人,這麼客氣幹啥。”畢方微微壓手,示意幾人坐下,同時掃了一眼在座的幾人,看向楊東:“今天中午,你就擺了這一桌啊?”
“對,今天羅漢我們倆能被判無罪,多虧了你的幫忙,所以我們擺這桌酒,主要也是爲了表達一下對你的感謝,人多了,反而顯得吵鬧,咱們的酒也喝不好。”
“你呀,還是太年輕。”畢方說話間,邁步坐到了楊東身旁的椅子上:“聽我的,下午開始打電話,把最近一段時間認識的人和接觸的人,能叫的全叫上,晚上大辦一場。”
“畢哥,今天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只不過就是小東和羅漢下了個判決,大操大辦,不太合適吧?”林天馳笑着問道。
“如果羅漢被釋放的時間,是一個月之前,我肯定不會讓你們這麼做,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畢方接過了林天馳的話:“劉寶龍倒了之後,你們的名聲正在發酵的階段,這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找人把名聲給你們揚出去,換在一個月前,沒人願意跟你們這些二十多歲的小孩子接觸,因爲他們跟你們交朋友,沒什麼價值,但是現在劉寶龍被你們放倒了,三合公司屬於正當紅的階段,所以願意跟你們交朋友的人,也一定很多,而你們必須得跟別人表達出一種,自己也願意跟他們交朋友的態度,這樣一來,他們纔會跟更多的人談論起你們,因爲有這種朋友,他們臉上也有光,尤其你們現在又在經商,只有名氣響了,以後的路纔會越走越寬。”
“這種情況下交出來的朋友,能有幾個真心的。”羅漢不屑一顧。
“人在社會上混,有幾個真心朋友,固然重要,但是有很多事,未必就一定只有真心朋友才能幫你,酒肉之交利用好了,同樣可以產生利益,人生二字,本就是一個從真實到虛僞不斷互換的過程,人都說,成功的男人,要學會享受孤獨,我倒是覺得,一個男人想要成功,得先學會虛僞。”畢方笑看着羅漢:“劉寶龍死刑的事,這幾天,是社會上的一個焦點,作爲扳倒劉寶龍的直接關係,你們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把這種熱點轉化成自己的名氣,你們以後的路還很長,這種名氣,對你們接下來要走的路,會起到至關重要的幫助,明白嗎。”
“名聲是打出來的,又不是吹出來的。”對於羅漢這種實戰派來說,畢方的一番話,是足以讓他嗤之以鼻的。
“其實混社會,跟做生意也差不多,玩的就是一個套路和人心,你們現在打倒劉寶龍,就像是生產出來的商品,但你不僅得會生產,還得懂得怎麼把產品賣出去,否則你就算幹倒了一百個劉寶龍,可是如果沒人知道你們的厲害,那麼一定還會有第一百零一個劉寶龍蹦出來。”畢方笑着點燃了一支菸:“過硬的實力,可以讓你在面對強敵的時候,做到心中有底,但是外在的名聲,則會更加直接的替你們過濾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羅漢聞言撇了下嘴,沒再應聲,但是在他心裡,仍舊對畢方的一番說辭無法苟同,他認爲這種吹出來的名氣,只應該屬於那種外強中乾的街頭流氓。
“我感覺畢哥說的對。”林天馳略一思忖,倒是同意了畢方的說辭:“人在社會上混,講究的就是一個彼此間的利用價值,多交一些朋友,對咱們來說,總不是壞事,而且把三合的名氣打開,對於咱們以後的發展,的確也有很大幫助,既然社會是互相利用,咱們總得給別人一個展示咱們利用價值的機會。”
林天馳話音落,又轉頭看向了楊東,後者則微微點頭:“既然畢哥替咱們把事情想到了,那就按他的吩咐辦吧。”
“……”
因爲晚上還有一頓酒局,所以中午的時候,楊東等人都沒怎麼喝酒,飯局散罷,大家隨便在附近找了一個茶樓,打牌、聊天。
……
晚上五點多鐘,衆人離開茶樓,啓程趕往了酒店。
其實對於晚上這個酒局,楊東的想法跟羅漢差不多,並沒有提起太多興趣,因爲他當初對上劉寶龍,只是爲了拿下洪水灣的工程,給兄弟幾人謀一個飯碗,如今劉寶龍一倒,楊東內心的想法,其實是更傾向於從事正當生意的,只是畢方最近對於他提供的幫助實在太多,既然他已經把事提出來了,楊東也實在不好駁他的面子。
林天馳邀請衆人的時間,定在了晚上六點,但是時間剛到五點半左右,已經有客人陸陸續續到場了,而楊東也帶着林天馳、羅漢等人,站在門口親自迎接着。
“哎,東子,我聽說,你們公司要換地址啊。”一個剛剛到場的江湖人士跟楊東寒暄幾句之後,咧嘴一笑:“正好我手裡有幾套房子閒着呢,要不然,你先挑個地方用着唄?”
“周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最近一段時間,我們公司的業務可能會產生一些偏移,所以公司的新址會選在什麼地方,暫時還沒確定。”楊東聽完對方的話,禮貌一笑,客氣的回絕。
“行,如果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地方,你隨時給我打電話。”叫做周哥的中年聞言,也沒再多說,從手包裡掏出了一個紅包:“一番心意,給你們壓驚了。”
“周哥,讓你破費了。”林天馳伸手,很自然的接過了紅包:“劉悅,給周哥帶路,安排上座!”
“周哥,這邊請!”劉悅伸手示意了一下,帶着周哥向酒店內走去。
類似這樣的對話,在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中,楊東等人已經重複了無數遍,這些平時跟楊東等人僅僅是點頭之交的江湖混子,卻在今天一反常態,宛若見到至親一般,看着這些虛與委蛇的嘴臉,楊東站在酒店門前,不禁啞然失笑,同時心中暗歎,畢方不愧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對這些混子的心理把控,的確很精準。
時間到了六點鐘左右,林天馳預定的八張酒席,已經坐滿了人,而楊東自從開席以來,便端着酒杯,開始挨桌的敬酒。
一瓶白酒見底之後,楊東的頭部又開始泛起細微的疼痛,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後,連吃了好幾口菜,強壓着胃部的翻騰。
“東子,沒事吧?”林天馳看見楊東有些蠟黃的臉色,側頭問道。
“沒事,酒喝急了而已。”楊東微微擺手,沒太當回事的迴應道。
“哎,今天咱們的禮沒少收啊,我剛纔粗略攏了一下帳,進了六萬多塊錢。”林天馳給楊東倒了一杯熱茶,輕聲開口。
“記一下送禮的人都是誰,然後找個合適的機會,把人情還回去。”
“放心吧,都記好了。”
“……”
江湖中人的聚會,往往是充滿喧囂和豪氣的,不時便會有誰講出一個葷段子,從而引發鬨堂大笑,加上衆人之間不斷的找酒,氣氛倒也熱烈非常。
“咣噹!”
就在酒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宴會廳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青年進門之後,站在門口掃視了一圈,隨即大步流星的向楊東那張桌子走了過去,而酒席上的楊東等人,看見這個不速之客以後,也集體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