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鑰匙開了庫房,纔好將銀子點出來。
嗯,點銀子要地契。
這算抄件嗎?
這當然不算抄件!
“若不是抄件,還是等夫人回來吧。奴婢只是個下人,實在不敢違背夫人的意思。老爺覺得我隨着夫人在喬家是喬家的人,但是夫人手裡卻捏着奴婢的家人,奴婢的弟弟,還有哥哥的孩子。”
喬選堂很想說你拉倒吧,沈家下人早就已經不能生了,你哪來的弟弟和什麼哥哥的孩子。
但是他轉年一想又忍住了,只是說道:“那你知道夫人將家裡的庫房鑰匙放在哪了嗎?”
明若依然搖頭:“不知,不過大抵是帶在身上的。”
她又擡起頭看喬選堂一眼:“老爺是要帶人查庫房嗎?那奴婢現在就去撞死在庫房門口!”
喬選堂剛想點頭,聽到後半句話硬生生停住,頓時覺得很煩。
明若這死丫環,是捏着自己的三寸不停的打?知道自己好面子,所以什麼東西都往死裡逼?
這時候,遠處匆匆走來一個女子,來到喬選堂身邊站住。
“老爺!”
是趙二孃。
“你怎麼來了?”喬選堂皺眉,他其實有點尷尬,畢竟這個狀態不太好看,但是想想這個女人都已經是自己妻子了,心裡又舒服一點。
“老爺,咱們還是先將姐姐趕緊請回來吧,家裡沒有姐姐不行的。妾身願意交出中饋,只要姐姐能回來!”
這一句話說的喬選堂心裡又是一陣惱火,想起這些年沈豔君仗着沈家對喬家有恩,在他面前耀武揚威趾高氣昂。
“姐姐其實也是爲了家裡好,老爺,咱家沒有人會處理這些俗物,所以這些年來都麻煩姐姐了。姐姐之所以讓下人管着這些不讓人亂動,也是因爲怕我們弄不明白。”
這話喬選堂又不愛聽了。是,喬家是沒有人管的了,但是……
“我記得你大哥似乎如今正幫着人處理這些?”
趙二孃臉色微微有些尷尬,說:“是的,我大哥賣身給了一家商戶,幫着處理他家在嶺北的事務,說起來也就是三十幾個鋪子,還算能夠應付。”
三十幾個鋪子,也就是應付就處理完了。
喬選堂心裡打着鼓,他和沈豔君多年,講真真沒有多少感情,而沈家如今分家以後氣勢大不如從前,所以如果可以,他其實想漸漸擺脫沈家對喬家的控制。
也就是擺脫沈豔君對喬家的生意的控制。
女人麼,在內宅把控一下就好了,外面的事情,就該交給男人去做。
喬選堂心裡有了計較,卻沒有說話,畢竟這件事要從長計議,趙二孃和一雙兒女的戶籍之事還沒有搞定呢,她的大哥,那就得再往後放。
喬選堂回到當下的重點,瞧了瞧站在門口的明若,這件事實在是難辦的很。
他不信自己帶的人衝不進去,但是鬧起來實在太不好看,尤其是誰知道鬧大了以後結果會怎麼樣?
也許進去搜了一圈以後什麼都搜不到,而沈家若是喊起來鬧起來,到時候沒臉的還是自己。
不願意用原配的嫁妝,所以搶了繼室的錢,弄不好到時候新聞就變成這樣了。
這可不太好看。
“罷了。”他最後決定,“去接夫人的人上路了嗎?”
管家在後面擦了一把汗。
“上路了老爺,而且照您的吩咐給沈家去了消息,就說若明天晚上不歸家,家裡的生意以後就交給二老爺一家。”
這是喬選堂的一個藉口,當然不會真那麼做。
喬選堂“嗯”了一聲,再看明若一眼,拉着趙二孃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喬嫣就得到了消息,失笑無奈的搖頭,看來自己的父親有時候還真的就不用她幫忙,自己就會往上面加戲。
“消息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今日就安排在醉仙居說書,然後表小姐的人也出門了。”
喬嫣點頭,復又重新在貴妃椅上躺下,最近她越來越喜歡躺着,覺得這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姿勢,沒有之一。
“且等着上門吧。我們這位顧世子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不會昨晚鬧過那麼一場就散的。”
喬嫣說到這裡坐起來,猶豫了一會又重新躺下。
罷了,不管顧長生是不是找她算賬,到時候她接着就是了。
喬嫣沒有等太久,也就一盞茶功夫,顧長生就帶着京兆府尹上門了,一同被拖來的還有二皇子,二皇子是被從被窩裡挖出來的。
如今冬季,二皇子日日都是清晨練武,然後回去洗澡,結果不曉得是不是前幾日氣的太狠,今日練完武以後竟然睡着了。
然後他睡的最香的時候,就被不知道怎麼突破他暗衛防線的顧長生,親手從被窩裡挖出來。
是的,確實是挖,人家用了鏟子,鏟子上還都是泥的那種。
於是我們這位二皇子如今臉上的表情,和那鏟子上的泥也差不多黑。
喬選堂不知道這一段過往,暗暗心驚,以爲二皇子是因爲需要二次上門而不爽,對京兆府尹使了一個眼色,才發現對方比自己還無奈。
“孟大人,借一步說話。”喬選堂說道。
京兆府尹孟大人下意識的看了顧長生一眼,又看二皇子一眼,發現兩個人似乎都不反對以後,跟着喬選堂走了出去。
“喬大人,記得將你那位……哎,那位是長女吧?長女叫出來!”
喬選堂揮揮手渾不在意,叫喬嫣麼,讓下人去就是了。
下人領命去了,他拉着孟大人走到廊下,被冷風一吹,兩個人都不自覺打了個寒噤。
“孟大人,我有一事相問。若是一名女子的孃家被判世代爲奴,嫁於外人以後所生子女,是否受此影響?”
“回丞相大人的話,不受此影響,不過這名女子的身份,若是想要脫離奴籍,卻還有些麻煩。”
“哦?如何做比較好?”
“既然這名女子的孃家被判世代爲奴,說明一定是皇上的旨意,那就只有上打天恩,讓聖上鬆口,就可以了。”
喬選堂心裡有數,對着孟大人拱手,兩個人又就着別的事東拉西扯半天,就是半點沒有扯到今日的真正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