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都不忍心了,示意下面的人給沈豔君找個凳子坐下,這人家都已經站不住了,總不能讓人家就那麼坐在地上。
而且沈家的人已經看見不會管她了,自然不會有人來扶她,自己這邊又都是男子,怎麼都沒人照顧她的。
“去,找個人來,扶着她,好歹讓她堅持到京兆府尹來了再說。”
怎麼着人也不能現在死,而且是死在這裡。
喬嫣扭過頭不去看沈豔君,她不是聖母,這時候不會同情心氾濫,卻可以給沈豔君指一條生路。
“你不用找別人,直接找喬冉就可以,沈家可以不認這個女兒,喬冉總不能不認這個母親吧?”
顧長生一拍腦袋,終於想起來這麼一回事,這時候也不猶豫,甚至都不問一問門口沈家人的意見,直接讓人進沈家找人了。
反正也不用問,沈家現在連大門都沒有了,有什麼好問的。
這時候,一直在邊上等着的喬選芳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拉着一家老小走過來,身後還跟着落單的喬嫦,喬嫦原來只是站在人羣中癡癡的看着顧長生,卻是被喬選芳找人喊到了自己邊上。
“嫣兒!”
喬選芳幾步過來,走到喬嫣身邊喊道,“讓沈家先把喬家祖宅的地契交出來,若是地契不交出來,我們今日就燒了沈家的宅子。”
沈碧芊在一邊差點沒有忍住笑,隨後咳嗽一聲說道:“喬大人,沈家這個宅子,連門都沒了,你直接燒吧,沈家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沈老太太是真的快氣死了,自己這個孫女?
不不不,女兒,庶女,路遙的女兒怎麼就可以那麼遭人恨?
這就算是要和沈家斷絕關係,怎麼着也得拿到錢以後吧?自己現在抓着人家那十萬兩一文錢沒有給,沈碧芊怎麼就還有膽子和自己在這裡叫喚?
當然沈老太太要是知道喬嫣如今在外面做了多大的生意,想來就一定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當然沈碧芊這時候也是不知道的,她是放棄了,她看出來了,之所以如今這件事到現在還僵持着。
就是因爲自己是沈家人的緣故,爲了自己那嫁妝的緣故。
這是喬嫣他們對自己的好心,可是現在卻被人捏在手上做了把柄,成爲旁人掣肘喬嫣的工具。
這怎麼可能忍得了?
打死都不會同意的!
那既然這樣。那既然旁人狠不下心。那她就自己動手!
她給了喬嫣一個眼色,笑着走到沈豔君的邊上,喊道:“姑母,沒想到最後你我兩個人都被沈家拋棄了。不過我比你好一點,好歹我還有清白在。”
這話一出,沈豔君的臉色瞬間發白,要說現在自己都成這個樣子了,什麼臉面之類的什麼都沒有了,還在乎清白什麼?
但是這可是她現在唯一剩下不多的東西了。
她是從喬家出來了,看樣子沈家是要和喬家斷親的架勢,但是昨日沈老太爺死之前可是說過的,要重新送人去喬家,不願意真的就斷了喬家這一門親戚。
雖然如今沈老太爺死了,但是這個計劃還是得繼續的。
沈家已經是不要她了,沈家整個已經分崩離析了,那她現在只剩下自己,衝着自己和喬選堂這些年剩下不多的情分,試試看對方能不能心軟再接受一次自己。
可現在,可現在……可現在沈碧芊是想要將自己最恐懼的。
心中最痛苦的秘密說出來,毀了她最後的希望嗎?
沈豔君忍不住發抖,她坐在凳子上,沈碧芊就那麼站在她的邊上,也就是一步之遙,按理來說她只要一伸手久可以夠到對方。
但是她太虛弱了,她一伸手的時候動作幅度太大,整個人的身子向前傾,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看過來,沈碧芊早就已經跳到了幾步遠,這時候笑着看沈豔君。
“姑母,你從小教導我要痛打落水狗,對於那些已經註定沒有翻身機會的人,絕對不要放過。”
喬嫣勾了勾脣,前世沈碧芊不就是麼,在她已經和封玄奕離心以後,多少次下了重手收拾自己。
喬嫣最後和封玄奕會走到那一步,和沈碧芊有莫大的關係。
但是就如沈碧芊說的那樣,那是沈豔君教導的好,是沈豔君讓沈碧芊變成這個樣子的。
喬嫣笑了笑,走到一邊去不再看沈豔君,既然有沈碧芊幫着痛打落水狗。那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出手了。
她是不介意髒了自己的手,但是既然有人源於爲自己出手,她也正好省着點力氣。
喬選芳卻沒有放棄,他剛纔和喬嫣提了以後被沈碧芊奚落回去,教養讓他不會和沈碧芊一般計較,但是自己來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他走到沈老太太面前,對着就是一拱手:“老太太,即便做不成親戚,你們沈家拿走了喬家別的東西作爲補償那都是小事情,可是拿走了我們喬家祖宅的地契,這件事我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
沈老太太臉色漆黑,要是真的是她做的事情,她不至於不承認,更何況拿走人家祖宅地契這種事情,她還做不出來。
至於沈豔君,那她也是不能確定的。
畢竟這個女兒,雖然是路遙的女兒,卻從來和她那個畜生爹一條心。
當然這件事也不能就此不管。沈老太太冷哼一聲,走到沈豔君面前問道:“地契是不是你拿了,若是你拿了就拿出來。”
沈豔君還在剛纔沈碧芊的威脅裡面還沒有緩過來,這時候聽見沈老太太的話忍不住罵了一句:“爲什麼都來找我,爲什麼都不放過我!我沈豔君就算再不要臉,有些事情也不是我想做的!”
這話主要說的是當初她被算計懷孕的事情,可是在喬選芳和沈老太太耳朵裡,聽起來就是相當於承認祖宅地契的事確實她做了。
只不過她雖然做了卻不是自己願意的而已。
這一下,沈老太太的臉瞬間黑了,直接擡手就要給沈豔君一巴掌,卻被喬嫣擋了下來。
“老太太,這可已經不是你們沈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