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迎接完聖駕以後,北宮晴就立即跑來看望夙璃,本來張大寶也想跟着來看看,但後來被皇帝叫了過去,就只有北宮晴一個人來了。
北宮晴看着靠在牀上氣色好了許多的夙璃,關心的問道:"夙璃,怎麼樣?有沒有好點?大夫怎麼說?"
夙璃笑了笑,說道:"我哪有那麼嬌氣,只是早上沒吃東西,又跪得久了,頭有些發暈,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不知道,剛纔我哥抱着你的時候,你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嚇死我了。"
"我沒事,對了,皇上有沒有爲難北宮鵠?"夙璃緊張的問道。
北宮晴看着夙璃那緊張的樣子,笑着安慰她:"放心吧,我哥沒事。咱們的皇上可是個明君,是不會輕易治誰的罪的。"
"沒事就好。"夙璃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不止他沒事,你也沒事。護國公稟告說你中暑,將你先送了回來休息。皇上聽了,叮囑你多休息。"北宮晴說道。
夙璃聽見北宮晴說皇上記住了自己,心裡一陣哀嚎。她本來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沒想到,第一天就出了這事,事與願違。
看着夙璃放下心來,北宮晴用一種羨慕的語氣說道:"夙璃,我哥對你也太好了吧,連迎接皇上這種事都敢離開。"
後又想到自己,委屈的說道:"怎麼就沒見他對我這個妹妹這麼好啊?"
夙璃白了她一眼,故意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你要是像我這樣跪得整個人發暈,差點昏過去,他也會對你好的。"
當時,夙璃覺得自己整個人頭昏得厲害,她本來想動動,換換腿,但沒想到,夙羽壓根兒不准她動。
那種情況下,也不敢私自動,這可是一不小心就掉腦袋的事。夙羽也是爲了她着想,所以也不怪他。
只是,沒想到北宮鵠看出來了她的不適,強行帶她回來休息。
"呃……呃……我就只是說說隨便嘛,真是的,你就這麼護着他。"北宮晴在一邊委屈的絞着手指。
夙璃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問道:"北宮鵠和張大寶呢?"
北宮晴不高興的說道:"他和我哥在皇上身邊,走不開。我哥擔心你,就讓我先來看看。"
夙璃想到,張大寶是新科狀元,北宮鵠是大將軍,兩個人都位高權重,這次陪皇上出行,自然少不了伴隨聖駕。
"對了,皇上這次來,隨行的皇子是誰?"夙璃好奇的問道。
北宮晴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司徒皓。"她頓了一下,腦海裡一閃,想起來:"喔,還有,他母妃祁妃娘娘也來了。"
"祁妃也來了?"北宮晴的話讓夙璃心裡大驚。
"是啊。對了,我剛剛過來的時候遇見夙玉,她正要去找祁妃。哼,兩個人還不知道想什麼法子害你呢。"
說完,北宮晴緊張的拉着夙璃的手,叮囑道:"夙璃,你一定要萬分小心。"
看來,這次祁妃和夙玉是有備而來,一心想治她於死地。
面對北宮晴的關心,夙璃感覺心裡暖暖的,笑着反握她的手,點了點頭。
北宮晴像猛然想起什麼事情似的,說道:"對了,差點忘了大事了。後天皇上要舉行一場狩獵比賽,所有人都必須參加。"
夙璃嘆了口氣,她就知道,這次來,肯定免不了要跟着打獵。幸虧她之前跟着北宮鵠學了騎術,否則,現在肯定得出醜。
雖然皇上下令是讓所有人都參見,但是,其他人誰敢搶皇子們的風頭?他們下場打獵,也只是做陪襯罷了。
夙璃在北宮晴走後,又繼續躺下休息。晚上吃完晚飯後,北宮鵠就來了,後面還跟着張大寶。
"怎麼樣?夙璃,好點沒有?"張大寶緊張的問道。
夙璃在他面前轉了兩圈,說道:"你看,我已經沒事了。只是暈倒,又不是什麼大病。"
"沒事就好。"張大寶說道。
北宮鵠和張大寶順勢在夙璃旁邊坐下。
"夙璃,今天晚宴你沒去,錯過了一處好戲啊。"張大寶神秘的說道。
"什麼好戲?"夙璃疑惑的問。
"李漣想借機讓皇上處罰你,可是被北宮將軍一句話就堵回去了,當時臉色那真是叫一個難堪啊。"張大寶得意的說道。
"喔?"夙璃看了一眼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北宮鵠,詫異的挑了挑眉:"沒想到他還有這麼好的口才。"
北宮鵠冷冷的斜了她一眼,依舊不說話。
夙璃被他看得心裡發虛,僵硬的對他一笑,感覺轉過頭去,和張大寶叉開了話題。
"今天晴兒給我說,後天皇上會舉行狩獵比賽,到時候兩人一組。"夙璃有胳膊碰了碰張大寶,問道:"你準備和誰一組啊?要是沒人,那我們一組吧。"
張大寶看了一眼旁邊冷着個臉的北宮鵠,頓時全身打了個哆嗦,感覺擺擺手,拒絕道:"我…我已經有人了,你還是找其他人吧。"
"真的?怎麼這麼快啊?"夙璃懷疑的問道。
她這麼覺得張大寶在說謊呢?不過也不至於吧,找搭檔這種事有什麼好騙的。
"是真的。"爲了讓夙璃相信,張大寶使勁的點了點頭,增加話裡的真實性。
"不過,好像還有一個人也沒有找到人一起喔。"張大寶用眼神瞥了旁邊的北宮鵠一眼,暗示夙璃。
"喔,誰啊?誰跟我一樣沒有找到人?"夙璃假裝看不懂張大寶的眼神。
"我。"北宮鵠冷冷的接了一句。
夙璃和張大寶兩人吃了一驚,原本兩人只是拿他開玩笑,都沒想到他竟然會應。
夙璃不敢置信的再問了一遍:"啊?你說什麼?"
"我說沒人和我一隊。"北宮鵠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
"哈哈哈哈……"北宮鵠說完,夙璃就無情的嘲笑起來。
笑得整個人都趴在了桌子上:"你整天板着個臉,當然沒人和你敢和你一起了。"
說着,夙璃站起來走到北宮鵠面前,將手放在他臉上,將嘴扯開一個弧度,說道:"要像這樣,多笑,知道嗎?整天板着個臉,多累啊。"
收到北宮鵠冰冷的眼神,夙璃心裡發怵,但依然硬着頭皮說:"我說的是實話,你這樣看着我也沒用。"
說完,落荒而逃的跑開,躲到張大寶身後。
"好了,你們要打情罵俏能不能回去再說,我們現在可是在外面啊,能收斂一點嗎?"張大寶在一旁用扇子遮着臉說道。
夙璃俏臉一紅,說道:"胡說,兩個男人怎麼打情罵俏?"
看着夙璃那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張大寶無情的戳穿道:"別裝了,晴兒已經告訴我你真正的身份了。"
"啊?晴兒這個死丫頭,也不怕害死我,現在我是女子這件事真的是衆人皆知了。"夙璃抓狂的說道。
"所以啊,你以後就不用再在我面前,想和北宮鵠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會當沒看見的。"說完,張大寶打開摺扇遮住臉,裝出一副看不見的樣子,好像夙璃真的會因爲他的話做些什麼。
北宮鵠淡淡的看了張大寶那浮誇的動作一眼,冷笑着說道:"你以爲我們若是想做什麼,你能擋得住?"
夙璃在旁邊聽了,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這刀補得太好了。果然很強悍,總算是替她報仇了,這纔像個男朋友的樣子嘛。
外面夜色如侵染了墨汁一般,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夙璃伸了伸懶腰,對兩人下逐客令:"走吧,走吧,我要睡覺了。"
北宮鵠和張大寶看着夙璃一副疲倦的樣子,張大寶說了句好好休息,就走了出去。
北宮鵠走到夙璃面前,伸手將她拉進自己懷裡,緊緊的抱住,說道:"安心睡吧,我會保護好你的。"
夙璃心中一暖,說道:"我知道。"
短暫相擁過後,夙璃便離開了他的懷抱,催促道:"你今天忙了一天了,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邊說邊將北宮鵠推出了帳篷,北宮鵠無奈,只得隨她性子,真回去休息去了。
北宮鵠剛走,又有一個人掀簾子進來,夙璃邊說邊轉頭去看:"都說了,讓你回去休息了。"
看見是來人是司徒皓不是北宮鵠,面上一尷尬,不好意思的說道:"原來是你啊。"
司徒皓假裝沒有聽見夙璃剛剛的話,也不問她剛剛說的‘他’是誰,只是溫柔的問道:"我聽說你暈倒了,好點了嗎?"
"沒事了,好多了。"夙璃尷尬的答道。
……
當晚,夙璃又給司徒皓說了一些她那個世界的故事,司徒皓聽得入了神。
如今的兩個人就像是知己,彼此心靈相通,卻不會在一起。如今的司徒皓,也已經學會了放下。
放下執着,成全北宮鵠。
第二天,祁妃又派了丫鬟帶着東西來慰問,說是讓她好好休息。
夙璃知道,祁妃這麼做只是爲了維護自己的賢明,也不戳穿她,只是領着下人謝了恩。
"怎麼樣?她什麼反應?"此時祁妃的帳篷裡,祁妃慵懶的躺在臥榻上,用淺淺的口吻問着下方的丫鬟。
"回娘娘,她很高興,帶人謝恩娘娘的賞賜,還說讓我代她像娘娘問好。"丫鬟低着頭,恭敬的稟告。
"喔,還算她有點眼力。只是,勾引本宮的皓兒,就算再有眼裡也沒用了。"眼中露出一絲狠勁。
過了明天,她就不會再在這個世界上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