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冷清的被衾和空蕩的四壁,一起冷冷的嘲諷着夙璃,隔壁人家牀上纏綿的聲音,隔牆傳來,徒然引起夙璃身心裡的陣陣騷動,使她難過得想哭,卻又不知道怎麼是好。
這是夙璃第一次不得不向自己承認,只有北宮鵠能夠安慰得了自己,而現在這樣一個無能也無用的她,只有對着她自己手裡雕刻出來的北宮鵠的小偶人流淚不已。
“爲什麼我在追逐你的路上,每一次都總是來不及?!”夙璃再也禁不得回想起過往的種種,不由得大放悲聲。“是啊,爲什麼呢?”有一個聲音如同疊音一樣從她小房間的一個角落裡響起,可是沉浸在自己情緒裡的夙璃並沒有感到有任何異狀,她真心實意地抽泣着說:“我怎麼知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只是在這裡傻哭了!”
夙璃只顧着自己的悲痛,根本沒有察覺到來人已坐到她牀前,幫她拂去淚水,對她溫柔的說:“傻姑娘,不要哭了,你一點都不傻……”“你說我不傻,又叫我傻姑娘,到底是誰傻?!是,我是花癡行了吧,我是沒人要的花癡!”此時夙璃的淚水禁不住擦,越擦越多。
來人沒再說什麼,只是將夙璃溫柔的抱起說:“來,別哭了,把淚水擦擦,看看我是誰!”夙璃平日裡一個人自言自語慣了,沒留意到是室內多了個人在跟自己問答,可是她隨即滑進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終於意識過來,她自己不是一個人。
夙璃邊抹着淚邊擡起頭來仔細端詳着來人說:“你是女人,你的樣子是北宮鵠,小翠,你是又來逗我開心是不是!”小翠說:“是,我要是跟你說,是北宮鵠託人帶信叫我和紅葉一起過來伺候你的,你會不會真開心一點!”
夙璃從小翠懷裡坐起身子來,茫然地說:“你又是逗我的吧,他怎麼可能還想得起我來!你和北宮鵠兩個人,都是越老越不正經!”
夙璃邊說邊吸溜着鼻涕,眼裡卻閃現出異樣的光彩,小翠笑道,用一方手帕替夙璃拭淚道:“北宮鵠他說的沒錯,你確實還像個孩子一樣!”
此時,在夙璃住所周圍探察了一番的紅葉,正好從門外進來,看到了眼前這一幕,打趣的福了一福,說:“祝願鎮遠大將軍和主子萬福金安,伉儷情深!奴才這廂有禮了。”
小翠這纔想起自己爲了討夙璃一時開心,還頂着個北宮鵠的臉,她隨即就又恢復了她自己本來的面容,起身拉着紅葉的手,對夙璃說:“我們兩人到是奉鎮遠大將軍之命來了,可是人家領不領情,還不知道呢!”
這一番話說得夙璃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她勉強打起精神來說:“唉,委屈二位了,這可不比護國府或將軍府,不是什麼深宅大院,都是些淺門低戶的,也不知道你們住不住得習慣,是我這個主子無能!”
紅葉和小翠聞言不再說什麼,只是上前抱住夙璃,三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夙璃這麼久以來,無法訴說的委屈,都一股腦的化做淚水流了個痛快,那夜,夙璃是哭着睡着的。
第二天,夙璃把賣小道具的店,關門歇了一天業,三人一起團坐聊天,夙璃這才把這一段時間出府以來,自己遭遇的種種,尤其是和北宮鵠之間發生的一切,都說給紅葉和小翠兩個人聽,當然說的過程中自然省略了許多自己當時的小反應。
當夙璃提到絕交書那一段的時候,小翠和紅葉兩人面面相覷,連一向沉默寡言的紅葉都以手加額,嘆道:“你這也太……孩子氣了吧?!”
“雖然你確實是主子,可是你也忽略了一點,鎮遠大將軍,要是不要你,是他寫一封休書給你纔會生效,可那也是在你過門之後,纔會產生的!”紅葉嘆道。
她接下去又說:“你平白無故的,又不是她過了門的妻子,由你女方提交絕交書給大將軍,這簡直就是……”寡言少語的紅葉一時之間找不到具體描繪這種情況的字眼,就用求救的眼神向小翠探尋。
小翠接着向夙璃說:“這簡直就像是在玩過家家嘛!鎮遠大將軍沒有把你當堂轟出去,已經算對你很好的啦!他還肯回你一句話,說明他心裡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