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間,分開不容易,可是要在一起,就更難。然而即使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我一樣,我們也很難像其他人那樣去做,就可以解決你我之間的問題。”
“我真的很想與你結婚生子,或者就是結婚,並不是因爲我想借助婚姻來掩蓋問題,而是因爲我不想你藉助逃避婚姻來繼續忽視你我之間的問題!”
北宮鵠站了起來,在室內來回踱步,他不是很贊同夙璃的說法,可是確實自己做出來的,和夙璃所說的是相符合的。
然後自己不管身爲男人還是大將軍,都有自己的責任在,而這份責任,與女人無關。北宮鵠只知道給夙璃她不要的,可是北宮鵠真的不知道如何給夙璃,她要的一切。
於是北宮鵠對夙璃說:“那你說你到底要什麼?我能夠給你的,我一定會給!”夙璃聞言笑了,笑得有幾分悽楚,她接下來的話彷彿與北宮鵠的問話毫無關係,而實際上是北宮鵠正在追求的,與夙璃毫無關係而已,只是北宮鵠此時尚不自覺。
“也許你會說大敵當前,皇族命運叵測,你我身當臣子,早就應該拋開一切兒女私情,爲維持皇族大統效犬馬之力。”夙璃說。
北宮鵠點頭稱是,心想這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卻聽得夙璃繼續說道:“皇帝總會有的,就像你身爲長生族人,只要還有人嚮往長生,就會有你這一族的人存在下去。”
“可是你對我來說,就是我的整個世界,在我的世界裡要是替換了你,我也就不在了,生不如死!”
北宮鵠聞言爲之動容。夙璃繼續說:“那你要我現在去一味效忠皇室,服從我那個被皇帝耍得團團轉的老爹護國公,你就是在無形中要求我在上一世死過之後、在這一世裡繼續死下去,而你只是我死亡的旁觀者,就像你對待你自己一樣,你的長生與你自己的死亡進行一場無休止的對峙!”
北宮鵠站住了腳步,此時連室外偷聽的小翠都不由得暗暗點頭。確實無論是北宮鵠還是小翠,無論是飛昇族,還是長生族,他們獲得了皇帝和世間的男人女人都最想要的美貌容顏和長壽之身,然而除此之外,他們並沒有想過要到這些之後,又來怎麼樣生活。
夙璃說:“我愛你,我接受你的一切,可是我改變不了你,你改變不了你對你我各自的做法。”北宮鵠和室外的小翠同時點頭,無論古今中外,有一點是共通的,人與人之間沒有辦法相互改變來改變去,只能自己各自承擔,若還有心,則彼此相助。
夙璃說:“若你真心是想讓我去效忠皇統,那我就去這麼做,可是你要記住,我這麼做,與任何人無關,只在於我接受了你!”
“而你想我的時候,又或者你想看到我的時候,我會放下一切,向你飛奔而來,無論在什麼樣的時機下,我都會不管不顧,連你心心念唸的皇帝都擋不住。”
聽到這裡,屋外的小翠暗地裡長嘆了一聲,悄悄的離去了。她深深的覺得情感也許是累人的,甚至得不償失,可是情感似乎會使人變得更會像是個人,可是確實也很累人。
室內夙璃和北宮鵠深深的擁吻,北宮鵠撫摸着夙璃的臉頰,如獲珍寶。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也許自己一直以來爭取的族人的使命,也許自己一直以來遵從的與皇帝一族的約定,最終都會像在皇陵深處覆滅了的長生族一樣,不管歷史多麼久遠,也化作了塵土。
“而即使你我之間塵土般的生命與際遇,卻在哪怕片刻的彌閤中,也有着無法比擬的永恆!”北宮鵠暗自想到。
北宮鵠沉浸在與夙璃的吻裡,良久,他纔對夙璃說:“這世間的一切,一時之間那麼多清晰,又那麼的使我困惑!璃,也許我錯了,這樣犯下過錯的我,在你的一再提醒下,明知故犯,我並不想請求你的原諒。我只想請求你,記住你剛剛對我說的,你最終會向我走來,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
夙璃真沒有想到今天對北宮鵠說的這番話,會有什麼樣的觸動,她僅僅是抱着一種訣別的心態,在訴說自己的心聲,讓北宮鵠的回答卻讓她感動,這使她覺得,自己與北宮鵠之間的任何距離都得以消彌,夙璃和北宮鵠緊緊相擁。
夙璃甜蜜的在耳邊輕聲細語道:“可是你也要明白,我有愛你的自由、並且你也有接受我愛你的自由!”北宮鵠聞言只是輕撫着今天清晨打了夙璃的那一邊臉頰,小心翼翼的親吻着。
也就在那天晚上,夙璃告別了北宮鵠,回到了護國府。才上得堂前,請了兩位高堂的安,正準備回房歇息的時候,迎面走上前來的是二姐夙玉。
夙玉頭昂得高高的,一路行來,卻別過臉去,壓根不看着夙璃。
兩人擦肩而過時,夙璃說:“無論前途多麼的悽迷,你都要這樣一意孤行下去嗎?你明明知道你想要得到的永遠得不到,即使你跟北宮鵠在一起,你也要學會尊重北宮鵠的爲人,也不能僅僅像拴一條狗一樣、去要一個男人!”
夙玉聞言冷笑一聲,頓足回身說:“我當然可以這麼去做,只要我想!我生下來即是王者風範,即使困在一具女身和我並非皇族血統的血脈裡,這一點也不減分毫!”
“任何男人和女人都只是供我操控的,連你都不在例外,只是男人更對我來說更具有操控的價值而已,並且只有鎮遠大將軍北宮鵠,能夠得到他,就能夠掌握皇族最終的秘密,那我當然是要他!”
夙璃奇道:“那麼好,我就對你來說,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你爲什麼還要花這麼多時間精力在我身上?”
只見夙玉咬牙切齒,對夙璃瞪視良久,方說:“我不得不承認,你對於操控北宮鵠,也起着某種作用……”
夙璃果斷的回答道:“那你就錯了,我和北宮鵠,他是他我是我,無論我和他愛的有多深,他不會來改變我,我更不會去改變他!”
“真的嗎?你真的這麼在想!”夙玉欺身向前,仔細觀察着夙璃的神情。夙璃斬釘截鐵的對夙玉吐出兩個字:“當然!”
夙玉出乎意料的笑了,而且笑的異常的溫柔,她輕聲細語的說:“你大概是知道世上有攝魂術這種東西,對吧?”
夙璃聞言一驚,不可思議的望着她,彷彿是面前這個最不可能的人,向自己提起自己最不想回想起的一幕。
夙玉對她自己說話的收效甚爲滿意,她實在是太享受這種將人的心思玩耍在掌指之間的感覺,這比男人給她帶來的高潮還要使她莫名地興奮。
夙玉趁熱打鐵道:“你知道大師姐這個人吧!”夙璃心中暗暗驚詫,同時她發現自己腦底開始隱隱生疼。
“你知道大師姐真正的姓名嗎?你不用回答我,諒你也不知道,其實連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像你!”夙玉對夙璃嗤之以鼻,繼續說:“我不需要知道,因爲她是祁妃的婢女,你以爲當日當街弄傷我的手腕和臉頰,就沒有任何後果嗎?!你太小看我了,也更太高擡了你自己!”
此時夙璃腦中頭痛欲裂,她眼中看到的夙玉彷彿就是大師姐,夙璃義正言辭的對大師姐說:“我完成了跟你的賭約,我是跟北宮鵠上了牀,還不止一次,可是我只想告訴你說,真正的愛並不會桎梏任何人的自由,這就是我能夠接受下來的長生!”
夙玉聞言忍無可忍,揚手對夙璃就是一耳光,被站在一旁的小翠直接攔下來了。夙玉發現平時不聲不響的小翠力氣卻大得驚人,便不敢再爭執下去,憤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