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不得不屏棄多年以來的習慣,應北宮鵠的要求,只在白天中午12點前後兩個時辰,也就是限定的四個小時時間段出現在將軍府。
張媽完成做飯洗衣和打掃,其餘時間均不得出現,除了薪水直接由每月一到的管家轉給她之外,連逢年過節的紅包都是北宮鵠每月留在飯桌上。
北宮鵠宅裡現在唯一的宗旨,就是以他回到家裡的時候,不要見到任何人爲準。他對張媽之所以很滿意,就在於她從來沒有打破這個規則。
張媽一直是個老姑娘,現在大將軍免了她的賣身契,使她能夠獨立謀生,她就想存錢養老,獨自一人靜靜的生活。
可想而知,當北宮鵠讓車伕叫她去接餓暈了的夙璃時,她心中有多麼驚訝,他後來留下夙璃,一直供她能夠獨立生活。
這一舉動也着實感動了張媽,這纔會導致張媽第一個發現倒地不起、逐漸不能行動的北宮鵠時,主動留下來照顧他,一直照顧到夙璃終於不再執着於什麼成就了自己的獨立,或者是否能夠以對等的關係來再次見到北宮鵠。
沒有什麼事說到做不到的,只在於人願不願意去做,話雖如此,可是每當走到要行動的那一步的時候,北宮鵠都會產生遲疑,彷彿手腳被什麼束縛住了,無形中間,他能感受到的,就是不斷的陷入地底下。
在這種情況下,北宮鵠渾身冰冷,異常遺憾的是,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從而在這種情況下,人們總覺得他只是非常的冷靜,這麼一個人怎麼在世間生活下來,而且還有他所關心的人呢?
那麼很簡單,北宮鵠採用的方式,是以死亡的形式活着活下來。
北宮鵠每天不斷的勞苦工作,他根本不管獲得的錢是多少,別人給他做的是什麼樣的事,他都會勤勤懇懇的下死力去做,就是爲了忘記自身常年煉藥積存下來的冷硬與痛苦。
爲了忘卻這一切,所有的隔絕和隔離,以前家庭虐待所受到的痛苦,他掙的錢與他在青樓花的錢等速,北宮鵠就這麼傳承下去,在苟活中試圖尋覓到一點哪怕一絲一毫的光亮。
可是北宮鵠真的見到了那一縷光線的時候,他最擔心的,是他留不住夙璃,也保不住她。
在這個世間連一絲痛苦都沒有的人,那活着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狀態呢?
北宮鵠想象不出來,他寧願相信每個人都是痛苦的,他所能做的,只是在痛苦的基礎上能夠減弱幾分而已。
也許北宮鵠常年遭受的虐待,是正確的,因爲在他身上,總是有那麼多的不足。北宮鵠總是那麼的軟弱,沒有辦法做到,他真正想要做到的事情,那就是給他自己一個幸福的生活。